第八章 初识天骄铁木真

莫矾仁被绑在地上,看不到外面情况,但是周围蒙古兵的神态却瞧的一清二楚。只见每个人的脸上神情激动,每一个蒙古兵眼中都充满炙热,他们呼吸急促,目光灼灼。一个声音在所有视线的焦点处朗朗响起:“乞颜部的勇士们,我为你们骄傲,从今天起,我,铁木真将带领你们成为草原上不败的战狼”!

“大汗万岁!大汗万岁!大汗万岁!”场面沸腾,战后身心俱疲的士兵们仿佛被打了激素一般毫无保留呐喊,拼命挥舞手中握着的各种东西,莫矾仁觉得明星演唱会也不过如此。周围的这些情绪,在泰赤乌部和别速惕部是感受不到的,那种情绪叫做崇拜、叫做狂热!

铁木真传令抚恤阵亡的将士,按战功分配缴获的物资,犒赏三军,全军大庆三日。人们更加兴奋了,他们叫着铁木真的名字,不断向中央聚集。

莫矾仁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铁木真身上,觉得时机到了。小臂一抖,莫日根留给他的那把匕首落在手中,还好并没有被蒙古人搜去。他快速割断手腕上的绳子,当开始去割脚上绳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一个六七岁大、身穿灰土布棉袄的蒙古男孩儿正表情呆萌的盯着他。起初莫矾仁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那男孩儿似乎并不想揭发他,于是他一边继续割绳子,一边跟男孩儿聊了起来:“小帅哥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他们都去找大汗领赏,你为什么不去呀?”

男孩儿摇了摇头。

莫矾仁的绳子就要割断了,咧了咧嘴继续安抚道:“怎么,你不喜欢赏赐啊?

男孩儿又摇了摇头。

“那你?”

男孩儿憨憨地指了指莫矾仁身后:“我不是一个人。”

绳子终于割断了,莫矾仁顺着男孩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跟男孩儿差不多大,穿着红色哈达裙的小姑娘正瞪圆了双眼看着他俩,女孩儿看上去明显要比男孩儿精怪些。

莫矾仁连忙举起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但他忘了匕首还在手中,在女孩儿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把匕首放在唇边,面露凶光的变态大叔。

“啊!!!郭靖,快跑!”女孩儿喊了一声转身就跑。

“华,华筝,等等我!”男孩儿很听话的追向女孩儿。

“艹!”莫矾仁赶紧收起匕首,一把拽住从眼前跑过的男孩儿,“小子,她让你跑,你咋往我怀里跑?你个憨憨。”

男孩儿一愣,看着莫矾仁一本正经的说:“华筝让我跟她跑,我当然要从这边过,不然追不上她了。”

莫矾仁挑了挑眉:“那你不怕我?”

男孩儿摇了摇头:“你又不是坏人。”

莫矾仁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叫郭靖?”

小男孩儿点了点头。

“郭靖,你有妈妈么?”莫矾仁心里给自己翻了一个白眼,暗道这废话问的。

郭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若是离家久了,你妈妈会着急么?”

郭靖思索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莫矾仁尽量让自己面露委屈之色:“我出门很久了,又被他们抓来这里,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家,不然乌雅妈妈会很担心。你会帮我么?”

郭靖抓住莫矾仁的手:“那你还不快些回去,走,我知道有个地方,从那里走,他们抓不到你的,我和华筝就是从那里出去玩,他们都找不到我们。”

莫矾仁露出感激之情,于是跟着郭靖向营地外跑去。

郭靖带着莫矾仁左转右绕一路远离了铁木真的营地,前面出现了树林,只要进了那树林,莫矾仁相信自己可以再次逃离危险。

正在这时,一声哨音,树林里窸窸窣窣冲出一排弓箭手。身后也传来马队的声音,莫矾仁推了推小男孩儿:“郭靖,你快走,这没你的事了。”

郭靖摇了摇头:“大叔,我答应要带你出去的。”

莫矾仁狠狠的刮了郭靖一下:“叫大哥,走吧,到这儿了就算你带我出来了。”

马队来的很快,两个人谁也走不掉了。弓箭手瞄准他俩,为首一人向马队中间一匹高头大马行了个大礼:“阿勒坛参见大汗,贼人已拦获,此等小事何劳大汗亲至!”

莫矾仁向那高头大马上的人看去,只见那人脸庞方圆丰满,面色红润,满脸胡须,眼神犀利,神态威严: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木真?

铁木真的马背上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哈达的小女孩儿,正是华筝:“父汗,快救郭靖。”

铁木真慈爱的笑道:“好,好,区区一个奴隶,他不敢伤害郭靖的。”铁木真说罢,眼神忽变,神情一敛,旁边的木华黎领会铁木真的心意,毫不犹豫弯弓搭箭。

在铁木真神态突变的瞬间,莫矾仁已经心生感应,待木华黎的箭一射出,莫矾仁一只手推开郭靖,另一只手挡在眼前,只听“铛!”的一声,木华黎的箭居然被莫矾仁用拳头磕飞。

所有人都惊讶的呆在场中,见过躲箭的没见过用拳头挡箭的,木华黎也惊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他那一箭为了提高射速力道奇大,即便射中拳头也定当连同身体一起射穿,哪知竟被对方磕飞了,不知那人藏了何种武器?

莫矾仁在情急下身体突发感应,既要保护自己,又不想伤了郭靖,就那样鬼使神差的举起拳头。当视线所及的物体都放慢了速度的时候,莫矾仁用左手中指上那枚黑色的戒指挡下了这一箭,虽然不知道这戒指是何种金属所制,但这一箭确实挡下了。

此刻莫矾仁左臂发麻,左手更像是没了知觉,但形势刻不容缓,趁所有人还在震惊的时候,莫矾仁展开了攻势。他将身体压低,全力向前一跃,一切皆在电光火石间。

后方的弓箭手怕误伤前方友军不敢放箭,莫矾仁抓住这一微妙的形势来个擒贼先擒王,靠着先天功的爆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向铁木真。

“保护大汗!”四周的人反应极快,迅速将铁木真围在中央。莫矾仁的反应更快,他见袭击铁木真无望,快速判断出场中地位仅次于铁木真的木华黎。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莫矾仁将防守薄弱的木华黎摔到马下,手中匕首横在木华黎脖颈处,大喝道:“都别乱动!”

周围的人果然投鼠忌器,弓箭手将箭压低,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铁木真处。

木华黎怒喝道:“阿勒坛,放箭!杀了他!”

阿勒坛看着铁木真的反应,铁木真呵呵呵长笑了起来。笑声结束,铁木真驱赶开围在他周围的护卫,好奇的看向莫矾仁:“有点意思,你放着近在咫尺的郭靖不用,舍近求远抓我的部将做人质,这是为何?”

莫矾仁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一代天骄”,那老人慈祥的面容里带着一种不容欺罔的威严。

以前在公司里,莫矾仁向公司老总汇报时会感受到那种威严,会紧张。初见铁木真,莫矾仁也紧张了那么一瞬。但如今,周围刀枪林立,箭锋逼人,稍有差池便会血溅当场。莫矾仁胸中反倒生出一股豪壮之气,不觉脱口而出:“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郭靖帮我,我不会恩将仇报。本欲抓你,但我发现抓他的成功率更高。”说罢莫矾仁将匕首在木华黎的脖子上用力按了按。

“汉人的诗,有意思,”铁木真又呵呵笑了起来,“既然没能擒住王,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部将向一个奴隶低头?”

“就凭你是成吉思汗。”莫矾仁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把历史搞错了,这个时期的铁木真还未称皇,成吉思汗是铁木真统一草原以后才有的称呼,但话已出口,便硬着头皮观察铁木真的反应。

“成吉思汗?”铁木真咀嚼着莫矾仁说出的这个称呼,四周的将士愣了片刻,异口同声高呼:“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成吉思汗!”

铁木真伸出手示意安静,所有人眼神炙热的看着他,只见铁木真眉头微皱:“王罕乃我义父,此战我等虽胜,切不可居功至伟。以后任何人也不得再提及此话,这个人挑拨我与义父关系,其心当诛!”

莫矾仁暗道坏了,马屁没拍好拍马掌上了!

果然,铁木真忽然问木华黎:“木华黎,你会为了我去死么?”

莫矾仁的身体再次汗毛直立,只见木华黎看了看铁木真:“我的命,是大汗的。”说罢便将脖子往那匕首上蹭去,还好莫矾仁心里有了准备,当木华黎肌肉一动的瞬间,莫矾仁的匕首便已经卸了力,那匕首随着木华黎向前的力道猛的一撤,木华黎扑了个空。整个人却借着那股力量瞬间脱离了莫矾仁的掌控,周围弓弦拉满的声音响起,莫矾仁暗道:罢了。

铁木真阵营里突然冲出一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且慢!请大汗饶他性命!”

铁木真扬起手,弓箭手随时待命。

莫矾仁看清楚求情之人,脸上露出喜色,却又充满疑惑:“歹哥?你还活着!”

铁木真:“哲别,此人你可识得?”

求情的正是豁阿歹,豁阿歹道:“启禀大汗,此人乃我别速惕部之人,也是之前大汗问起的山上放冷箭之人。”

莫矾仁心中暗骂:歹哥,这事儿你也交代?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哦?”铁木真露出了玩味的神情,摆了摆手,弓箭手收起箭羽,“之前在斡难河畔,躲在山顶射倒我二十儿郎的可是你么?”

莫矾仁翻了翻白眼:既然歹哥什么都说了,多解释也无用。于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铁木真捋了捋胡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来人,将此人和郭靖拿下,帐内问话!”铁木真不再看莫矾仁,调转马头扬长而去,远远的传来华筝和铁木真的对话:“父汗,为什么抓郭靖?”

“因为郭靖犯了错,你还记得父汗经常与你说的话么?”

“记得,父汗说过,功必赏,错必罚……”。

莫矾仁被绑走之前看了一眼豁阿歹,历史中蒙古各部陆续投奔或者归降铁木真,才使得铁木真的实力越来越强大,最后统一草原。所以豁阿歹投降也合情合理,接下来别速惕部也将划入铁木真麾下,那么莫矾仁就没有必要再担心乌雅和阿木尔她们了。

真是多此一举!莫矾仁默默的啐了一口唾沫。

铁木真营帐内,莫矾仁站在中间。

“跪下!”一旁的赤老温大喝一声,一脚踹向莫矾仁膝盖腿弯处。如今的莫矾仁早已今非昔比,先天功突破后功力大增,虽然对武功之类套路不得其法,但自从将完颜洪烈那一脚弹开后,莫矾仁便时常练习体内气劲的游走。此时受了赤老温一脚,体内气劲自然反弹,只见莫矾仁微微屈腿而后立直,赤老温哎呀一声向后连退数步后被木华黎扶住,差点出丑。

莫矾仁知道自己伤铁木真二十余部下在前,挟持木华黎在后,此次定难活命,与其卑微乞怜,不如轰轰烈烈而死,索性不跪,昂首而立。

木华黎将一支箭送到铁木真身前,那箭头已经变形,正是木华黎射莫矾仁的那支箭。

铁木真端详了片刻,放下箭道:“松绑!”

自有人上前将莫矾仁松绑,莫矾仁一愣,只听铁木真道:“你箭法出众,却不杀我士卒,每箭均中大腿。胁我部将,为保其命而深陷危圄。你懂得利用地势扬己之长,又临危不乱通晓擒人先擒王的道理,在抓我的瞬间审时度势避重就轻,舍我而擒我爱将。这种处乱不惊、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份行事果决又心存善念的性格实乃难得。这样的人才,若我不收为己用,那也就不配做他们的大汗!”

莫矾仁一愣,暗道不愧是当大领导的,总结能力真强。

木华黎沉声道:“愣着干嘛?大汗饶你不死,还不赶紧谢恩!”

能活谁想死,莫矾仁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转机,而且向“一代天骄”服软也并不丢人。

于是他就坡下驴,赶紧下跪谢恩:“谢大汗不杀之恩,在下愿效忠大汗。”

赤老温都踹不倒的人物,甘愿拜倒在地,这令铁木真十分高兴:“起来,起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铁木真的兄弟。”

莫矾仁起身后,望着铁木真问道:“大汗,那孩子?”

木华黎拍了拍莫矾仁:“郭靖么?你放心,除了华筝和托雷,大汗最喜欢的就是郭靖了。至于郭靖私下放走你,大汗已经罚他给华筝做十天奴隶,这会儿两个人估计又跑哪儿玩去了。”

众人哈哈哈大笑,莫矾仁在这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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