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郡主李箐

被莫矾仁按在身下的黑衣人正是三人组的村上小野。见到熟人,莫矾仁震惊之余心情激动,他没想到利用和氏璧这么快就找到了三人组,只是眼前的形势似乎不太利于叙旧。

“什么人?”

“有刺客!”

脚步声传来,莫矾仁趴在小野耳边警告道:“形势紧迫,先陪我演戏,找机会救你。”

“你们是什么人?”刀剑之声贯于耳畔,有长戟压在莫矾仁后背。

“好人!好人!”莫矾仁嬉皮笑脸被两名士兵拉起,小野也同样被人押了起来,四周围了十余名兵卒,五米外的二楼露台上还出现了几名弓箭手。

莫矾仁冒出冷汗,刚刚明明没见到几人守卫,即使自己灵敏的听力也未发现暗哨,幸好及时阻止了小野的行动,否则二人必会被当场射杀。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卒走了出来,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

莫矾仁感到了对方身上的杀意,他连忙辩解道:“他是奸细!我是抓奸细的,郭大勇朋友,自己人!”

小野冲莫矾仁翻了翻白眼。

“你认识郭大勇?”小队长转圈打量着莫矾仁。

“认识认识,我俩是哥们儿。”

小队长看了看小野,“匈奴人?”

小野满脸不服,他与这些赵兵打了一年多的仗,此时算是仇人相见。

小队长又狐疑的审视莫矾仁,吩咐手下说:“这厮来历可疑,先押下去,等候大将军发落!”

……

偏厅,香炉内飘出淡淡檀香,李牧端着茶碗轻轻吹开残叶,一名亲兵站在李牧身侧微微颔首。

小队长接到暗示大喝一声:“跪下!”

双手被反绑站在偏厅中央的莫矾仁纹丝不动,心中揣测着李牧的用意。

破风声响起,莫矾仁知道身后那脚一定是冲他腿弯来的,想当初赤老温逼他下跪都被先天功弹倒,如今若是他想硬扛估计那小队长的脚踝不折也得扭一下。但是今非昔比,形势不同,如今他要救小野,要找秦雪曦。

只见莫矾仁听音辨位提前卸力,膝盖微微一扭,小队长就感觉自己一脚踹在了棉花上,接着脚板一滑直接来了个大劈叉,多亏莫矾仁反应快一把搀住他:“哎呦,您老悠着点!”

李牧身后亲兵怒道:“废物,下去!”

李牧摆手:“慢着,松绑。”

小队长看了看那亲兵,不敢怠慢大将军的口令,快速上前强忍怒气替莫矾仁送了绑绳。

李牧:“退下吧。”

小队长带着左右兵卒领命退出,房间里只剩下三人,李牧笑道:“小兄弟好俊的身手。”

莫矾仁活动了一下手腕:“哪里哪里,刚刚也是凑巧腿痒,就是想挠挠。”

“哈哈哈,好一个凑巧。”

莫矾仁也陪着笑,却见李牧脸色一变:“难道出现在我军械库也是凑巧么?”

来了,莫矾仁心道,连忙把准备好的腹稿托出:“方才薛义小将军引在下来此等候,迟迟不见大将军,在下尿急一时没忍住,去寻茅厕走迷了路,刚巧遇到一个形迹可疑的奸细,这才顺手擒了他,大将军也不必谢我,早早放小民去寻亲便是。”

李牧捋了捋胡须:“尿急,迷路,顺手,有意思。”

莫矾仁暗道:这尿急的借口用的有点勤了,不得已的时候只好再编自己肾亏。

身后亲兵冷冷道:“大将军面前说话不得放肆!”

李牧:“无妨!你说你要去寻亲?”

莫矾仁:“邯郸,跟家人约好了去邯郸相聚。”

李牧颔首:“之前听大勇说过一二,小兄弟是燕国人?”

莫矾仁把史密斯给他准备的资料又背诵了一遍。

李牧:“燕国猎户,难怪射术如此精湛。近来匈奴单于陈兵边境,城内细作流窜,坊间也不是十分太平,小兄弟可在此暂住,待局势平稳些,我自会安排你去往邯郸”。

“将军!”身后亲兵似乎有些担忧,李牧抬手表示无妨。

如今见到小野,又有和氏璧的线索,莫矾仁本就打算潜伏下来伺机而动,要走的说辞也是怕赵人怀疑他燕国人的身份,见李牧这么说,他赶紧顺坡下驴:“好说好说,那就打扰大将军了。”

李牧喝了口茶,家长里短般谈道:“日间,莫兄弟吓退匈奴,救下箐郡主及我部下,刚刚又擒得奸细,履历战功,当赏。你有什么希望尽管提出来,在雁门、代郡,本将都能替你实现。”

这么大口气!我说想要和氏璧给不?莫矾仁当然只能腹诽一下,“大将军言重了,匈奴犯我河山,烧杀抢掠,屡掀战火。幸有大将军镇守边关,韬光养晦、保障民生、避免战乱,在下所做都是义不容辞,草民不敢邀功。”莫矾仁在沙漠行走的时候听椿介绍过这一时期各国名将的功勋和韬略,因为要去赵国,所以他特意记住了李牧的历史贡献,此刻只是现学现卖学以致用罢了。

这马屁拍的准,李牧镇守北疆,厉兵秣马、物阜民安,为保证经济稳定,他严禁手下与匈奴人交战,认为即便短时胜利也毫无意义。匈奴人擅长流动作战,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一旦开战对边关经济破坏便难以恢复。李牧虽然不战,却时常派人深入匈奴地区刺探军情,掌握匈奴动态,这就出现了开头一幕。历史证明李牧的做法是正确的,无奈当局者迷,不光匈奴人认为李牧胆小,就连朝堂上下也认定李牧怯战,赵王多次派人催促李牧出战,李牧也只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对李牧这样的千古名将来说,往往良将易得、知己难求。他没想到郭大勇带回来的这个小小猎户竟然能讲出自己积压在心底许久的秘密。

欣赏之时李牧更加怀疑莫矾仁的身份,但以他行事老练的作风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李牧面露欣慰,看向莫矾仁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好!居功而不自傲。既然如此,你就安心住下,老夫还有些话想说与小兄弟。”

“大将军请讲。”

“年轻人,既有本领便当开疆拓土造福黎民,你虽为燕人,燕赵都受匈祸,赶走匈奴才是为百姓造福,总好过打猎砍柴偏居一偶。”

“将军让我参军?”

“考虑考虑?”

莫矾仁其实是想留下的,但他清楚李牧对他的怀疑,此事若是答应的太痛快未免更可疑,于是他眉头紧锁,故作苦恼。

李牧笑道:“你可先在我军中锻炼,若他日再立军功,我便派人护送你去邯郸与家人团聚,届时在赵都给你谋个差事岂不美哉?”

假装心里斗争了一下,莫矾仁点点头:“承蒙大将军抬爱,小民遵命。”

“好,呵呵呵,来矾仁,我给你引荐一下”,李牧拉过身后亲兵,“这是小女李箐,为我青旗营主将,你就暂时在她那里任职吧,剩下的你们聊,我还有军务,先走一步”。

莫矾仁这才仔细端详,原来一直站在李牧身后的亲兵就是那骑着枣红马英姿煞爽的女将军!

李牧略带深意看了看李箐,李箐的眼神也在告诉父亲:父帅放心,我一定把这小子看好了,看他到底是不是奸细。

李牧离开,女扮男装的李箐上前一步:“李箐见过救命恩人。”

近距离一看,这女娃儿也就十六七岁,眉眼精细、皮肤白嫩,圆圆的脸蛋上一边一个小酒窝,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穿上战甲竟可敌血性男儿!

“好说好说,没想到姑娘这么年轻。”

“你是觉得我不配领兵么?”

“哦!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此可爱的小妹妹不应该冲锋陷阵。”

李箐脸一沉,“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他日必报,但从明天起,你就是我的部下,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切记青旗营军纪严明,勿违反军规,否则军法面前人人平等。天色已晚,莫大哥今日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明日在给你安排住所,早些歇息吧,李箐告辞!”说完李箐转身而出。

“嘿!这小丫头,变脸比翻书还快,明天我可得小心点。”不多时有丫鬟进来安排莫矾仁的起居,门外不知何时还安排了岗哨,小野事件之后,莫矾仁再想像之前那样出去闲逛是不太可能了。

莫矾仁揉了揉太阳穴,该如何营救小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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