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对于回家,曾幻想过无数次。可若问他为何这样迫切,文山到底有什么好的?他的心中没有答案,当然也回答不出这样的问题。
有一层原因,是因为李茜。她提出的离婚,导致了家庭的破灭。而李茜离婚的原因,并不是文山对她差,反而是极其不错的。他们家生活条件也并不能说差,只是与她所幻想的,所差甚多罢了。
这并非离婚的理由。而文山的退让,按他当时所想,是为证明自己的洒脱。这份洒脱所换来的,是整整一个月,没能从离婚的泥沼中走出,他为自己的轻浮付出了代价。
小雨看着离婚后,父亲脸上的阴霾,久聚而不散,时常在深夜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停地喝酒,不断的抽烟,用力地揪着头发,甚至多次的落泪……
以前的文山,对未来有着深层次的幻想。他跟小雨说自己上学时,对自己立下的诺言,一直到现在,二十多年如一日,仍旧坚持着不曾放弃。对生活,他表现得极其满足,妻子美貌如花,儿子聪明伶俐,尽管工作不甚如意,可他坚持了自己,因此也觉得蛮好。
李茜突然提出离婚,把这个家搞得支离破碎,甚至连小雨都觉得,她这么样去做,完全就是无理取闹。为了追求更美好的生活?一个糟老头子能给她什么幸福?只是物质上的满足罢了,他不相信李茜真的喜欢他。所以在小雨眼中,李茜是个爱势贪财的女人。
这么肤浅的人,竟是自己的母亲,让他觉得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因此他恨李茜,而可怜文山。同时为能在同学面前,表现出自己并非财迷心窍之人,对李茜总是冷着脸,像是在说“现在,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觉着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看得起自己,也同样将得到别人的尊重,甚至幻想着别人会在背后,对他竖起大拇指,而非现在这般言语中带着满满的挖苦。
可小雨并不明白人心。以前同学们嫉妒他,可他实在完美,有些无懈可击。这一次因他家庭带来的破绽,让他们找到了挖掘的由头。人一旦从高处跌落,总会有很多人乐意在他身上踩上几脚,再说一句,“看吧,他也不过如此。”
小雨一味证明自己,却愈发让别人觉得他心虚,因此在背后的恶意中伤,也变得愈发变本加厉。他是个坚强的孩子,并没有因此而颓废,反而越来越看重自身的修养。他自认为对他人的谅解,是一种洒脱的表现,却从没有想过,这么样做在别人看来,其实是一种逃避。
无视李茜的热忱,而偏向文山的落寞,还有更优异的成绩与表现,在他看来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文山见小雨对回家如此迫切,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他的关爱,是值得的。他笑着说,“我就是来接你的。”
李茜听了这话,那是一百个不答应,“文山,如果小雨跟着我,他的生活还有学习,都会到达更高的水平,可跟着你嘛……”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言中的意思已不言而喻。若小雨跟着他,只有吃苦的命,而学习更没有保障。
小雨怕文山意志不够坚定,连忙说,“以后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一切的后果当然由我负责。爸爸,你不能因为她一句话,而觉得左右为难。以后即便再苦再累,我都不会怪你的。”
文山听了李茜的话确实有些犹豫,毕竟小雨是自己的儿子,作为父母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听到小雨跟着对方,无论生活还有学习都能得到保障,而那最重要的人脉才是他所看重的。只要有了人脉,小雨以后的路将变成星光大道,不会再有跟自己一样的艰难困阻的歧路。
“给我闭嘴。”
李茜尖声道,“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觉得自己很爷们吗?看看你爸现在是什么样子?他就是因为有你一样的想法,才混得一塌糊涂,我绝不允许,你跟他走同样的弯路。”
小雨被怼得一屁股坐在后座上,可他并不想就此败下阵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像父亲一样,不论眼前有什么障碍,都不能成为改变自己初衷的理由。
“我才不在乎有没有钱,家是我自己选的,我就要一步一个脚印一直走到底,绝不会为此而后悔。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不看看那老头子长得什么糗样,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李茜越听越气,她绝不容许别人在自己面前诋毁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行。她觉得依靠自身而过上优渥的生活,根本没有一点错,小雨甚至应该夸赞自己的明智才对。
“混小子,若敢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小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也不想就开口道,“说又怎么样?那老头子……”
李茜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扇到了小雨脸上。可这巴掌一出去,便就立马后悔了,毕竟母子连心,打得是他,疼得可是她自己呀!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李茜哭出了声。
文山没想到眼前二人的矛盾,起得如此之快,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同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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