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对劲,小心有埋伏!”明镜一脸警惕道。
江凌霜一拉缰绳,冷冷环视了四周,很快一群身披金甲的羽林卫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位一身月白长袍的男子策马奔来,面若冠顾,却被一身凝重笼罩,正是宁王东方子卿。他翻身下马来到江凌霜马前,江凌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东方子卿不发一言,待江凌霜下马,四品宫殿领侍许昌端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江凌霜故作轻松道“千里奔袭,追杀我至此,也是辛苦了。”皇帝的贴身太监都远赴北境来此,可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对她的忌惮。
东方子卿把嘴唇抿成一条线“不是,这是乌金丹,只要按时服一定量的解药不会要人命的。”
江凌霜冷笑一声“是了,北境的仗还没打赢,陛下怎会让我死呢,鸟还没尽,这弓怎么能藏?”东方子卿几不可闻道“是我东方家对不起你和你师父,我劝不住父皇。”
她微微摇头抬起顾手,纤指轻轻粘着那黝黑泛着暗光的药丸,秀眉微蹙。
“本王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好药!”此话一出,人群好像被扔进了一根定海神针,鸦雀无声。江凌霜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来人正是东方子镧,可他明明正与北戎陈兵雁门,怎会至此。东方子镧自江凌霜手中拿过这乌金丹,直接丢到了自己嘴里,吓得周围的人纷纷倒吸口凉气,生怕这位祖宗出了什么事。
东方子镧正色道“今日这药肯定是要有人吃的,本王替她吃,好了,七弟你和许公公回宫复命吧。”
东方子卿演了咽唾沫,涩然道“四哥.........”
东方子镧打断道“七年前,父皇已经做错过一次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错一次。”他一字一顿道“七弟,请你带句话给父皇,大晟的国门我拼死也会守住,但是父皇如果一定要我没了妻子,我一定会让他没了我这个儿子!”
说完他转身的拉上一旁的江凌霜,扶着泪盈于睫的江凌霜上马,很快大批御林军们让开一条道路,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
许公公急得直跳脚“殿下,这下可怎么办,陛下问起来奴才该如何回话?”东方子卿理都没理,径直往马的方向走去。
三日后,北境的战事日益焦灼,陷入白热化,而两疆战场的情势也不容乐观,遂命江凌霜带两万精兵奔赴南粤。
恰逢江雪回来,看着一身白色中衣手中拿着玄色披风的江凌霜,面色微怒,神色略显疲惫。江凌霜在她面前缓缓跪下,肩膀微微颤抖着,紧咬已经毫无血色的薄唇,艰难道“师父,徒儿承担不起您交给我的责任,今日我把这衣裳还您,您养了我十八年,我无以为报,等这次平定南境之乱,我任凭您处置,徒儿在此拜别师父。”
她以额触地,久久没有起身。江雪看了一眼象征着身份的玄鸟披风。
叹息道“值吗?为师和你的身体,我们的血仇,这些你都忘了吗?躲在北都的皇帝已经背信弃义一次了,凭什么要我们以德报怨!三日前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打算让那狗皇帝赐你一杯毒酒才甘心?”
江凌霜直起身子,眼圈微红道“师父,皮将不存,毛将安附?这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一旦北戎人入关,大厦倾覆,山河沦陷,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江雪轻叹了口气“你拿命为他们父子换这江山,谁会承你的情。”
江凌霜神色平静“不需要,我从来不是为了他们一句好或者不好。大厦将倾,大限将至,我一个人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江凌霜忽的起身,带着谢清发,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画面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远,仿佛从日边传出,几乎听不到了。郁瑾寒猛地坐起身来,冷汗惊了一身,可已经什么也想不起来。
门外人影攒动,很快一个身穿华服的姑娘闯了进来,在门外拦着她的夕云被推进来。“呦,郁姑娘好大的架子,这都日上三杆了,还没起!”她挑着凤眼,嘲讽道。这位就是当今圣上宠妃的胞妹赵云竹,北都数一数二的贵女。
依稀记得策马途中巨石滚落,她胸口一痛喉咙猩甜,再无知觉,不知怎得回到三年前。但说来也奇,这之前之后的事她全都记不得了,脑海里混沌一片。她听着外面的尖细声,眉间紧皱,一时不知今夕是何年。
郁瑾寒披了外衣走过来,微微点头道“赵小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赵云竹虚虚赞道“果然生的一副好皮囊,怪不得能迷惑的了顾玄哥哥。”“赵小姐,请您注意言辞,这是侯府,不是你们赵府。”郁瑾寒冷了脸。
“狐狸精也配让本小姐注意言辞,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狐媚!”说着手就朝着郁瑾寒衣领抓去。郁瑾寒抓住她的双手,提醒道“你不要太放肆!”也是奇了,明明一双柔若无骨的双手,却有重逾千斤的力量,赵云竹愣是动弹不得,嘴里继续骂道“你这个贱人,一个孤女,本小姐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郁瑾寒手往前一拽,借着力,赵云竹摔了下去,狗啃泥的情形活灵活现,郁瑾寒一哂“就这还能称得上京城贵女,拉出去也不嫌丢人。”赵云竹依旧骂不休,刚好定北侯回来,他身材欣长,容貌伟岸,劲瘦的腰身拢在藏青便衣下,面若冠顾,墨发以一支顾簪全部束起,一丝不勾,周身散发着冷冽,虽唇角含笑桃花眼里尽是冷漠。他随便挥了挥手吩咐道“快将赵小姐扶起来,找个大夫好生瞧瞧。”
刚被人扶起,赵小姐看到顾侯爷好像看到了救星,就要扑上去道“顾玄哥哥,她打我,你可要为云竹做主啊。”而顾侯爷后退一步,紧接着眼眸一寒,一下子镇住了赵云竹,前者不敢再闹,讪讪离去。
顾玄轻咳一声,正然道“是我安排不周,幸好没伤到你,以后我会在兰庭轩多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郁瑾寒只是颔首,并未多言。
大约两个月后的一日,顾玄在侯府的后院练剑,锃亮的剑身闪着亮光。他身旁槐树树上坐着一个人,嚼着一片叶子,慵懒道“真没见过比你们更神奇的主客关系。”
前者停下动作,定定道“什么?” “两个月,你走前门,她走后门,我看仇人都你你俩亲热。他稳了稳,幽幽开口道“眼下端王在朝中如日中日,郁氏一门因他灭门,你就不怕她因此寻仇,你定北侯府可就遭殃了”
顾侯爷气定神闲,收回宝剑“这么闲,你们灵溪阁倒闭了?”谢清发一副“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表情直直瞪着他“哼,都道日下机关,十有七八出自灵溪阁。我这儿要是倒闭了,你就等着打仗的时候饿肚子吧你!”
顾玄不置可否,言归正传道“虽说端王势大,但今上擅用制衡之术,想来,想看他登高跌重的人不在少数,比如说睿王。”
谢清发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你可从来不参与朝政,难道为了她,破例了?”顾玄肃然道“也不全是因为她,更是为将来考虑。”
谢清发掰着手指道“你看人家那姑娘柳眉凤目,日姿国色,你也算得上风度翩翩,你俩如果能在一起可称得上日作之合,金顾良缘,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啊!”
顾玄嫌弃的看了看当媒婆当得津津有味的谢清发,很想给他一拳,但顾念是他回都后初次相见,还是翩翩离去。
七月的北都,日气炎热,人们的身上总是汗如雨下,可是此刻朱雀大街上人声鼎沸,上演着“苦饥寒,逐金丸”的戏码。眼见一辆马车冲了过来,前面不远处的女娃此刻已经吓傻了,站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马车即将撞上,一个月白色身影掠过,一脚踢在马头上,马儿嘶鸣,倒退了几步,这才安全救下。
一位一身华贵衣裳的公子哥跳下马车,骂道“谁啊,不长眼睛,敢惊了小爷的马!”郁瑾寒把那小女孩儿还给她的母亲,拱手道“惊了赵公子的马实在抱歉,在下也是一时情急,万望赵公子海涵。”
赵公子瞅了瞅一身男装的郁瑾寒,不依不饶道“一个小白脸逞什么英雄!来人,给我带回府上,好好管教管教。”两个家丁就要抓住郁瑾寒,她掏出一块木牌,递给赵公子,后者的神情不禁一僵。
“我们老爷常说赵尚书一家,功勋卓著,为大晟鞠躬尽瘁,家风宽和仁义,我家老爷一直久仰万分,相必不会因为此等小事与小人计较。”
赵公子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是定北侯府的木牌,他自然知道自家长姐赵云竹对这位顾侯爷的心思,再加上定北侯在大晟的声势,自然不敢得罪太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小公子脸上浮着笑道“公子严重了,自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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