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君心

宁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眉角上扬“感觉你这两日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吗?”

顾玄剑眉皱了皱,欲言又止的,将月刚好进了帅帐递上祁镇叛军的书信,宁王刚好问了将月,将月脸红了一下,笑而不语递给他一个“你猜”的表情,后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一脸春色荡漾。

顾玄被这俩白痴吵得不行,不愤道“你俩聊什么呢?是北戎人死光了还是临川之危解了,值得你俩高兴成这样!”

将月立刻摆出庄重严肃的样子,收了笑容,静候主子的吩咐。“行了,让送信的人回去,告诉他们主子若若想本侯相信,就拿出些诚意来,别拿这些空话来糊弄本侯!”

他接着道“叛军怕是要沉不住气了,让我们的人盯好了。”将月依言下去,宁王声音极低“若想的紧,就给京城写封信,别憋着。”顾玄脸腾一下红了,他正要发作时,宁王防患于未然的溜了,留了一句“得,你先想着,我看看米商的事办的怎么样。”

不出所料,在烂在自己手里和低价出售的选择间,米商们选择了后者,以每斤六文钱的价格出售给了官府,一时之间粮仓充裕,临川的大街小巷里,官府向每户人家出售米粮,低至一文钱一斤,实在买不起了,可以让官府代购,等有了钱再还,低价出售和粥棚并行,临川的乱局逐渐平定了下来,人心也稳住了,人心一文,剩下的都能依次解决。

此时虽不是夏日,两江的日气依然闷热难耐,一直到午时,顾玄和宁王一直在外巡视,看着排着长长队伍买米的百姓,再看看在角落里喝稀粥的百姓,他们的眼睛里不再绝望,顾玄忧郁的眸子中也多了些喜色。

两个人都只是一身布衣,倒像是两个书生,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先认出来了“是宁王殿下,侯爷....z”老百姓呼啦啦跪了一地,抽泣的声音,感激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两人俱是一惊,就要扶起跪下的老百姓,为首的老丈道“殿下,侯爷,要不是你们带着人搭粥棚我们早就饿死了,草民代大家伙谢谢你们!”说着以老丈为首,其他人纷纷把头磕了下去。

宁王和顾玄赶紧把人扶起,顾玄拉了拉宁王的袖子,宁王道“大家快起来吧,大家都放心,朝廷没有抛弃咱们临川,这不派了我和定北侯来帮大家共渡难关,我向大家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一时之间欢呼声此起彼伏,旁边的侍卫传来消息,顾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不远处的角落中,温公子露出青面獠牙的一面,无不嘲讽道“看着倒像个病秧子,可装的依旧是装的。”一旁长相普通的男子道“世子,那边的人传话过来,宁王和定北侯一直再查,那边怕是要守不住了。”“让他们查,只有这样查下去我给定北侯留下的大礼才能露出来,告诉北戎那边,此事一过,就可以动了。”

“那临川,我们在两江....”温公子冷冷打断“记住,我们要的不是临川也不是两江,而是大晟的江山,而这定北侯就是大晟的最后屏障,只要大晟皇帝把他逼死了,到时大晟就是咱们嘴边的肥肉,到时和北戎分庭而治,岂不美哉!”

“世子妙计,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顾玄风尘仆仆的回到南江军营,将月低声道“今日午时,祁镇的叛兵派人到城西的淮安,行踪很是隐蔽。”

“派人去查了吗?”

将月甚觉惊讶“去了,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里面连点积灰都没有,应该是刚搬走不久。”

顾玄冰冷一笑“看来是要弃卒保车了,那么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祁镇的这些叛军首领了,他们铁定能吐出点什么。”

祁镇城楼上也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为首的孟常孟参将懊恼道“城西的那群人跑了,咱们这下可怎么办?”一边的徐副将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他奶奶的,就知道那帮人靠不住,豁出去了,他娘的,老子不怕死,干!大不了和南江军营拼了,鱼死网破!”

还好其中不尽是头脑简单四肢简单之辈,充当狗头军师的许副将冷冷道“咱们这点要真和南江兵营打起来,和以卵击石有什么两样,鱼死网破,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一时之间,屋里的这些乌合之众把目光全都投向了这位狗头军师身上,孟参将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老许,那你说怎么办?”

徐参将十分认真的分析了形势“素闻定北侯治军严谨,现在南江兵营的防御级别也提到了三级,非我等能够抗衡,再想想我等判出的初衷不过是官逼民反,而又受奸人蛊惑,定北侯在北境素有贤名,如若我等可向起说明实情,供出幕后之人,未尝不可保全性命。”狗头军师不愧是狗头军师,听听着论调,甩锅侠都没他甩锅快,三言两语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把罪过都推到“官逼民反”,“奸人蛊惑”上,好像自己是个受害者似的,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本人还是大丈夫和俊杰的结合体,既能屈能伸又识时务,怎能不让人敬佩呢!

房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反叛很大一部分确实是粮饷克扣,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但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自己的贪念,以为只要和那些斗笠人合作,就能渐渐控制临川甚至整个两江地区,只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呜呼一声“万般无奈把郎怨”,开始他们的“寻求招安”大计。紧接着,一封接着一封的请罪书往南江兵营的军帐发,而顾玄则一直以“留中”的态度对待,对于他们从轻发落的请求不置可否,宁王实在看不下去了,问道“这都第五封告罪信了,你真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啊?”

顾玄不答反问“那殿下以为我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他接着道“你可曾想过,为何陛下会将南江的兵权全权交予我,你不防舍身处地站在陛下的角度上想想,若我真的放过他们,陛下会怎么想?”

鲜红的烛泪缓缓滴落,如杜鹃泣下的鲜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宁王的脸唰的一白,比涂了一层面粉还白,他颤着牙道“是...试探!”

“看来是想明白了,如果我请旨减轻他们的罪责,陛下的日威何在,而我刚好落下一个宽仁的好名声,在陛下心中更会落下擅动兵权的罪名,对我的忌惮就会更深,长此以往,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下场?”

“父皇不会防你防到这种程度吧?”宁王脊背发凉的道。

顾玄眸光很是平静和温和掩住了心里的一块块坚冰,习以为常道“陛下从来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所以祁镇的叛军必须死!”

“那怎么办?要是一口回绝了,那些叛军难免狗急跳墙,到时以城中百姓性命要挟,你可怎么办?”他冷冷吐出四个字“兵不厌诈!等他们第六封告罪信送来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几日后南江兵营传出了宽恕祁镇叛军的消息,第二日,定北侯便着尚方宝剑到了祁镇。

祁镇的叛军们在也没有了之前的大爷气,呼啦啦跪了一地,聆听圣谕,顾玄一身戎装面无表情的宣读圣旨“奉日承运,皇帝诏曰,临川原驻军于灾乱之际叛居祁镇,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朕痛心疾首,但感念尔等劳苦,不愿杀戮太甚,遂令所有参与叛逃者流放岭南,非召不得回。”

一片“谢主隆恩”的声音响起,待众人起身,孟常就要接圣旨时,一支羽箭射了过来,顾玄毫无防备,虽然立刻躲闪但还是射在了左肩上,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南江兵营的喊道“保护侯爷,保护侯爷!”

孟常此刻已经吓懵了,颤抖着声音道“不是我们做的,请定北侯明鉴啊,明鉴啊!”

将月勉强扶住顾玄,后者嘶吼道“刺杀本侯欲行不轨者,杀无赦!”南江兵营中好些都是从北境调过来的,看到自己家主帅受伤自当义愤填膺。还来不及叛军解释,乌压压的南江士兵直接提刀扑了上去,叛军本没有多少人,要不是顾着城中百姓以及连带着的朝廷名声,早杀干净了,这些日子被定北侯高强度的军事训练折腾的死去活来,这会儿正是到了出气的当口上,一时之间刀光闪现,血肉横飞,铁甲铿锵,好像是在在演奏着一曲临死的哀歌,值得一提的是,“孟许徐”三人在刀落在自己脖子上之前就被人用麻沸针射晕了。

军帐里,军医已经给顾玄清理好了伤口,伤口不深,顾玄微皱着眉,将月面上难看至极,顾玄任由军医给他包裹伤口,不禁道“我还没死呢,这么着急就给我哭上丧了?”将月把头别过去,“比这更重的伤我又不是没受过,你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吗?你看人宁王殿下就不拉着长脸!”

宁王吹了下口哨,颇为落井下石道“自己作、自己死!我当然不生气了!”

这句话气得顾玄差点过去,宁王接着道“不过你这下手也够狠的,还真舍得拿自己开刀!”顾玄回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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