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楹昏迷了数日之后终于醒来,恍惚间她见到的不是医院的天花板,更不是办公桌,而是用绛紫色布幔做的床帘,而自己则躺在一张古色古香床上。
梦,一定是梦
陈庚楹再次闭眼打算睡过去,可是心中莫名的怒火来袭,她睡不着了。
她好恨,她后悔,凭什么,凭什么她赚那么点工资还要加班。那可恶的老板,无良的奸商,让自己没日没夜的赶工不说,还被各种挑刺,各种穿小鞋,各种上司抢功劳。
被轮番摧残之下,什么腰间盘,颈椎病,老年人该有的病症紧随其后,这不最近这两天还因为加班过度上医院。
“是欺负我陈家没人吗,沈府小侯爷又怎么样,我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呢,沈侯爷生了那么多儿子,要不是我出钱出力帮他,哪能轮到他沈珏。”
“父亲别气,我回头他套个麻袋打他一顿消消气。”
“嗯,你也别急我们是商,他们是官,要是楹楹真有事我让他陪葬,要是没事打他一顿无所谓。”
我有皇帝做后盾,打他一顿,再上朝诉苦。
“你们真是够了,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陈庚楹再次睁开眼,却还是刚才那个地方,待久了却更加身临其境了,旁人的对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努力的挪动自己僵硬的头颅,找寻声音的来源,入眼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屋,各式各色纹样,小摆件,小装饰无一不全。
这倒是比拍电视剧还要精细得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做这么真实又陌生的梦时,一位中年美妇怒气一出,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
“之前是个候府的落魄公子哥,仗着楹楹喜欢,他也似有似无的对楹楹表钟情,我们为了女儿才帮他,没想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当侯爷了,现在又看上了什么安平郡主,诬陷我们楹楹花痴于他,什么东西。”
一道门帘将陈庚楹与三人隔开,她仔细一看,帘外三人刚才说话的中年妇人是唯一一个坐着的,像是家中的掌权人一般,旁边两位垂手而立的男子,看面相一个像是她丈夫,一个像是她儿子。
当儿子的看母亲如此生气,便俯身歪头,想让母亲消消气:“母亲别心急,且消消气,男人遍地都是,没准妹妹对杜珏只是一时兴起,过几日还有李珏,杜珏。”
“唉,楹楹喜欢谁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我怕她醒来想不开呀。”
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小姐喜欢白眼狼,那白眼狼却利用大小姐家人的关系帮他得到权利,成事后一脚踹了人家。
呸!渣男
陈庚楹心中腹诽道
“老爷,夫人,大少爷,小姐小姐醒了。”门外端水进来的丫鬟看着陈庚楹转脸睁眼的样子,惊喜道。
听闻此话,三人快速走到陈庚楹床边,挤挤挨挨贴过来,一人关切一句。
“楹楹,感觉如何,像不像呕吐啊。”
“妹妹,太好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楹楹别怕有娘在”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逃不开楹楹这两个字,难不成?难不成这倒霉的大小姐是自己。
苍天那,自己虽在现实中谈过两个男朋友,但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和和平平的分手,哪有狗血三角恋这一出。
“妹妹,”为首的青年张着一张俊脸:“妹妹别难过,我这就把沈珏那小子带来,在你面前磕头认错。”
旁边的娘一听儿子这番话,急得抬手敲他的头:“让你谨言慎行,”又转过头满脸泪花道:“楹楹,是为娘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跑出去吃了这么大的亏。”
陈庚楹险先要一个白眼翻过去。不行了,这感觉怎么这么真实,她头上莫名传来一阵疼痛及眩晕,连同着肚子也莫名传来一阵饥饿感,这难道难道是自己的灵魂进入了这位大小姐的身体?
这梦做的真真实!
不对这不是梦,是梦怎么痛觉这么清晰,陈庚楹抬手死命的掐了自己脸一把。
“咝~”好疼真的好疼。
“哎呀乖女呀,受伤可以,可别自残呀!”
“是啊,是啊。”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陈庚楹的脸上,随后额头也落了下来,陈夫人婆娑着泪眼,俯身将头抵着陈庚楹的头:“楹儿,别怕重要的是你没事,所有的痛苦为娘和你一起面对。”
“娘,我饿~”这一声嘶哑,不知他们有没有听见,陈庚楹自己也不知道她心中原本的惊恐为什么会随着刚才陈夫人的举重安抚下来。
这或许是她许久感受不到的温情,她现世中的父母早在前两年那场集体大病中死去,家里也有个知冷知热的兄弟姐妹,这两年的全家福都是她和家中的一条狗。
后来狗死了,她将家中的房子卖掉,跑到北上广买了一套复式小家定居,也许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她对公司的加班压迫可谓是来者不拒,渐渐的她被弄得身心俱疲,有一段时间身体支撑不住挂了两个月的点滴,又回去继续上班。
因为她知道她只要停下就还是自己孤单一人,这份久违的亲情在刚才不知何时被陈夫人刚才一下,在心底里被唤醒。
“饿了,楹楹饿了。快,快叫厨房烧锅做饭,楹楹爱吃的都坐上。”
陈老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忙吩咐丫鬟。
“先别急,”陈夫人起身,看着女儿,摸了摸她的脸:“楹楹几天没吃东西了,弄些清淡的小米粥来给她喝,滋养肠胃。”
父子俩接到命令,手忙脚乱的和丫鬟一同出去。
原本安静的陈家,随着陈庚楹的转醒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陈庚楹想这或许是上天给她重生的一次机会,没了没日没夜的加班。没有同事的勾心斗角,更没有遭瘟的老板嘲讽。
只有每天到点就开饭,时不时还有糕点,身旁仆人美俾都照顾的无微不至,是不是还有所谓的父母兄长过来关心备至,别提有多幸福了。
可是过了几天之后对周围环境渐渐熟悉之后,陈庚楹越是感觉不对劲。这个朝代似乎不在历史上,像是被人遗忘,或是被人幻想出来的朝代一般。
还有自己竟然到了这位陈小姐的身体里,那么原先的陈小姐又会去哪?难道想小说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已经香消玉殒了。
陈庚楹一想到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为爱寻死,真是不肯回忆,她也有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想提醒陈家父子三人她们的女儿已经招遇不测,而自己则是取代你们女儿的孤魂野鬼。
可是这些话说出来谁会相信,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失心疯,又或者有鬼上身,请个道士来驱邪。
陈庚楹左思右想了许久,也只能心虚的认下了着陈家小姐的身份。
距她了解到,陈家不是简单的生意家族,它能成为一代皇商,结识这些候府权贵完全是依靠这皇帝对他们家的看中与宠信。
本朝皇帝乃是开国第一任,其丰功伟绩不计其数,而最早他只不过是一个起义军名下的小喽啰,是陈老爷不嫌弃他身份处境再一次意外中救他一命,并愿意出钱出力给他们这对起义军。后来这个不起眼的小喽啰越做越大,从一个队里的头目做成了一整个能攻入皇城的军队首领,并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当上了皇帝。
正所谓喝水不忘挖井人,他首先要感谢的就是他的救命恩人陈老爷,皇帝亲自下江南将陈家一家接近京城,本想封陈老爷一个官绅,只可惜陈老爷只想做个商贾小民,一是因为这些年他们陈家的产业在他运气加持之下越做越强,二是陈老爷真没什么做官的天赋。
皇帝也不好一再受邀,便只好让他们做起了皇宫的生意,所有官员朝服,宫中上下衣裳布料等都由陈家一人垄断,不仅如此皇帝还亲自为陈家题写匾额,让陈记绸缎庄这天下第一布庄的名头打响,从今往后陈记绸缎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帝的恩宠还在继续,既然陈老爷不肯受官,那这官绅就给他儿子,陈老爷的儿子陈慕生是个品貌十足的好青年,在外名声好无一点错处,皇帝决定只要他参加科举,按照正常水平发挥一定会给他一官半职,如此在慢慢重用他也是报大恩了。
至于女儿,皇帝左思右想就想让找一个放心可靠的小皇子娶陈庚楹,以皇子妃礼娶进门,这样也好亲上加亲。哪知陈夫人是个懂事的主,她告诉陈老爷皇帝的赏也就是罚,见好就收切莫功高盖主。
陈老爷一听,更是吓一跳连夜进皇城,劝说皇帝打消这个念头,这不就有了沈珏钻空子的机会。
“小姐,你病刚好,这些东西小姐真吃的完吗。”丫鬟小蝶结果陈庚楹递给他的字条便关切的说道。
纸条上边有:蟹黄虾盅,香炸琵琶虾,无锡肉排骨,酱猪头肉,东坡豆腐,清炒藕丝,俩麻团俩磁团,再来一盘糖蒸酥酪。
陈庚楹搁下笔,点了点头,催促小蝶赶紧去准备,这些菜可需要准备一两个时辰呢。
自从来到这个陈家,陈庚楹可是发现了宝,陈家的大厨没有八个也有五个分别来自五湖四海,川鲁粤淮扬菜无一不会,而且做的十分美味可口深得陈庚楹的喜爱。
男人!切~哪有美食来得可爱。
“诶,等等,”陈庚楹再次叫住了小蝶:“再来一碗俞师傅熬的绿豆汤,记得一定要放在井水里冰几个时辰,冰冰的拿来喝最是过瘾了。”
小蝶听完也笑了,不紧不慢道:“早就为小姐想到了,俞师傅一早就做好了绿豆汤,在井下面冰着,现在吃正好,要不我给小姐端过来。”
“嗯,你去办,”陈庚楹摆摆手示意小蝶可以下去准备了,她刚吃完早食,一定要消化干净,不然午食就没心情吃了。
便起身想着以前现实中太极的招式,半吊子般的开始练起来,美其名曰饭后消食。
“咦?妹妹近日有长进啊,居然还会自己活动,这也好大夫说你就该多动,”陈慕生带着笑从外边徐徐走了进来,他一台袖阻止了上前行礼的丫鬟,短短几步走出了世家公子应有的气度。
“大哥,”陈庚楹对称呼是越来越熟悉,她停止动作打算让陈慕生在面前的圆桌旁坐下,眼神是一刻不停的落他这位大哥脸上。
不知为什么她总能从他大哥脸上回忆起,自己童年时所看的僵尸片,九叔那个被鬼看上的徒弟。
“不碍事,”陈慕生对陈庚楹变得十分恭敬,早先因为沈珏一事逼得要与她断绝兄妹关系的狠戾也没了。陈慕生总觉得妹妹醒来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人。
不再为了男人,寻死觅活的像个为爱执着不计生死的少女,也许真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关系,她整个人像是变了,能吃能睡,也变得活泼开朗会和丫鬟说笑,也会在池塘喂鱼逗趣。只是有时候会说无聊,但能打发时间的针线女红她是绝不上手。
不管怎么说,他理想中的妹妹就是这样,他妹妹现在这种状态也十分符合陈家的步调。
爹娘也都默认了她这种状态,仿佛这样是好的,整个人才会积极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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