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礼的陈庚楹,淡淡的扫了沈珏一眼,满心满眼的盯着自家俞师傅给他准备的荔枝膏水,听下人吹嘘的这荔枝膏水乃是美味佳酿,她是每时每刻都想尝尝里面的酸甜。
她心里想着美味佳肴,身旁的众人却用看好戏的眼神盯着她,看看这个花痴女会为了平阳侯做出何总哭笑不得的事,但等了许久别说从陈庚楹一动不动,目光都不在平阳侯身上多停留一刻,反而盯着她身旁丫鬟手中的竹筒子。
这女人到底想干嘛?欲情故纵?
“妹妹,我们进去吧,”陈慕生略感不适,忙拉着妹妹进入校场。
话说这校场能玩的不少,上头给他们留下的场地十分广阔,公子哥可以射箭骑马,小姐可以打马吊游山玩水,里面还有退伍的老兵,或经验老道的马监帮忙指导,以及负责这群世家子弟的安全。
陈慕生将陈庚楹领到一处凉亭旁,吩咐这边的下人准备糕点瓜果,开始给她介绍起这地方好玩的去处,以及小姐妹们都爱在哪里聚堆,她们都爱逛什么玩什么。
“我们等会儿呢,就去那边的小楼里看家他们比赛射箭,里面有冰盆,妹妹你身子刚恢复,在那看最合适。”陈慕生将下人摆好的一块哈密瓜拿起一块来放到妹妹手中:“快吃,现在天气热,这些瓜果也是专门在冰室冰过的,吃一口舒坦舒坦。”
陈庚楹笑脸接过,不紧不慢的咬了一口下去确实浑身舒畅,心里琢磨着等会儿一定要坐到离冰盆最近的位置,然后把已经晒热的荔枝膏水拿到冰盆旁冰,一定很好喝。
美美的想好计划后,陈庚楹一口吞下咬烂的果肉:“干嘛我们一起去啊,大哥也去比赛呀,我看那些公子最喜欢在哪聚,”她观望着左右,附在陈慕生耳边悄悄的说道:“我刚才听他们说,等会会有人给你们下注,我连钱都带来了,全票都压在大哥身上 赢了钱分大哥一半”
配合着陈庚楹甜过蜜枣的话,陈慕生心里甜甜的,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他这个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说话越来越暖人心弦了。
陈慕生也想和兄弟们一起切磋马术箭义,可是他怕一离开,妹妹又会被周围人刁难,倒不如时时刻刻护在她身边来得安心。
陈庚楹将手中的哈密瓜啃完,随手又拿起一块,又开始悄悄对他大哥说:“大哥,我自从病后就快忘了那平阳侯长什么样,今个一看,他除了穿得华贵些其余的也没比别人多出两个鼻子一只眼的,真不明白我以前喜欢他什么。”
这话算是说到陈慕生心坎上了,他原以为妹妹见到沈珏,还会对他念念不忘,没想到这次说得这么决绝,也不知是那这话来叫他放心,还是针对他没感觉。
“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处的。”
“什么,”陈慕生一惊。
“他表情这么冷,像座大冰山一样,在他身边一定很凉快。”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被说的连一直为小姐忧心忡忡的小蝶也跟着扶手掩面笑了起来。
“要我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他,唉他还没大哥你长的俊,”陈庚楹说着又拿起一块瓜。
可不是嘛,原先的陈小姐一定是没见过帅哥,那小侯爷能帅的过古天乐吗,能俊的过黎明吗。陈庚楹自认是见惯了电视上帅哥的人,对于像沈珏这种容貌在电视剧上只能给上头那些帅哥作配。
被说俊的陈慕生像极了被夸奖的小孩,笑着身子不时晃了两下,从英俊的外表下透露几分傻气,心想:我吗。他妹妹经过上次那一摔,眼光果然好了许多。平日里看见沈珏那一副猪鼻子插大葱的眼光真是心烦,如今可算是开心了一回。
“好啦,大哥我想看你在靶场射箭的英姿呀,我还打算找画师给你画下来裱在我房间里,你等会儿就和他们一起比嘛,”陈庚楹看着傻笑的大哥,只想撒娇继续逗弄他。
被妹妹哄一哄就服软的陈慕生,犹豫了许久,想着他箭术不精,一场比赛下来很快就会被刷下去,把妹妹一个人放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便也只好答应下来。
“安平郡主,你来啦。”小姐们如众星拱月一般将安平郡主捧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偏偏就要到陈庚楹面前。
“她怎么会来?”陈慕生脸色一变。
“恭喜郡主喜得良人,真是郎才女貌,令人称羡,愿您与小侯爷这对鸳鸯眷侣,幸福长久。”
安平郡主乃是镇国公嫡长孙女,不仅美貌出众还是京城一等一的才女。最重要的是深得太后的喜爱,一路被皇上从县主,乡君再到如今的郡主,可谓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她当郡主那日,全程的贵女在背地也一个劲的酸她,说她能得到如今这个地位,该不是有她那位振国公爷爷在背后身旁言语,总之这些话在贵女这群闲来无事的圈子里就会提上两嘴,就和如今的陈庚楹花痴平阳侯一般。
不过这些贵女也知道,这些酸郡主的话只能在背后议论,在人前只能阿谀奉承,对镇国公他们不敢得罪。
安平郡主苏软软生性冷淡,和沈珏性子十分相配,她缓缓开口:“几位妹妹有心了,我与小侯爷虽有意,但尚未婚配,以后可切莫再说了。”
得到郡主的谦虚,身旁几个小姐更是起劲,得意的撇了正在吃瓜果的陈庚楹一眼,开始了暗讽模式。
“以镇国公与平阳侯的身份,郡主与侯爷的婚事还不是水到渠成,只是某些人要伤心咯。”
“也不知夜晚就寝之时,有没有在被中悄悄抹泪哟。”
“我要是她,发生那样的事,名声如此不堪,早就一头碰死了,还会来此娱乐消遣。”
她们说得越是欢腾,就越是想看对方一脸窘迫的难看呀,哪知陈庚楹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在桌前吃着水果,唯有陈慕生听到这话,阴沉着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掀桌而起。
早知道就不该来的,真没想到这些贵女小姐们平时斯斯文文,现在竟然如此不积口德。
“算了大哥,”陈庚楹一把拉住他大哥跃跃欲试的手:“我们要是急了,就表示心虚 到时候越说越气弱呀。”
陈庚楹安抚住了大哥之后,转头对他们回应友好的微笑。
众女见没有她们想要的反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心中莫名有团火气无处发泄。
“你们快别说了,”苏软软解围道:“女孩子家家名声最为重要,此事发生大家更该将心比心,以后还是少说几句的好。”
“是,”众女纷纷应和,也将心情移向别处,陪着郡主游览四处游览起来。
陈慕生就要去与世家公子们比赛射箭,但他还是不放心妹妹,千叮咛万嘱咐道:“等哥比完了,一定要在远处等我,我去去就来,知道吗。”
陈庚楹满口答应,目送着离去,她和小蝶也跟着来到了大哥所说的小楼,这么热的天,鬼才愿意四处去逛呢。
到了瞭望楼,他们挑了一处好位置,小蝶将食盒中的点心取小份一一拿出,后又拿了个陶瓷小杯将荔枝膏水从竹筒里到处递给陈庚楹,剩下的放在旁边的冰盆离冰着。
陈庚楹喝了口荔枝膏水,有盯着冰盆暖心道:“嗯,不错,荔枝水先放着,大哥比完一定渴了,留着给他喝。”
“哎呀,真是阴魂不散呐,怎么某些人还有闲情雅致来瞭望台啊,不会还放不下吧。”
那群贵女簇拥着苏软软又来了,伴随着她们的还有冷嘲热讽。
陈庚楹不自觉的对她们翻了个白眼,貌似是她先来的吧。
一位穿碧杉的小姐轻摇蒲扇,下巴微抬:“真是的,被那般羞辱,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的前来观看平阳侯射箭呐。”
“哇,小蝶快来帮我赶赶苍蝇呀,怎么会有苍蝇一直在嗡嗡嗡叫个不停呐,”陈庚楹做出驱赶苍蝇的动作。
“哼!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在小侯爷身旁嗡嗡嗡的像只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苏软软身边的随行丫鬟碧云,见着众女哑口无言,自告奋勇的也加入这个队伍里。
陈庚楹如今可能不记得这个之前让她难看的丫鬟,只觉得这丫鬟绝非善茬,继续稳如泰山道:“唉?小蝶知道苍蝇最喜欢什么吗,那就是屎啊。哎呀要是有人被小侯爷这么听见,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小蝶知道陈庚楹是假意和她说得,但也一脸不屑的对着那边哼了一声。
“你。。。”碧云细细琢磨这番话就能明白,她若是暗讽陈庚楹是苍蝇,那么沈珏就是被苍蝇爱着的屎,不管怎么说,碧云都算是触犯沈珏。
这气得碧云咬牙切齿连连跺脚,想着之前怎么没在十里坡摔死她。
“好了,天气炎热大家都少说两句吧”苏软软前,她将团扇放在胸前扇了几下,像是大观园里面的大家长一样,示意着众人落座。
陈庚楹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耳边听着她们窃窃私语的说自己言语粗俗,与之前大相径庭,简直不配位大家闺秀的话。她也不愿意她们计较,总觉得自己想进入了女子天团,以苏软软为首的姑娘们坐满前后左右 都目光不善的盯着她。
此时,坐庄的主事嬷嬷也拿着一本花名册走了过来,开始挨个询问各位小姐压哪家公子多少钱。
“我压二十两赌平阳侯胜了,平阳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郡主您真是好眼光,”刚才碧青衣衫的小姐,继续阿谀奉承,对苏软软比出一个大拇指,让苏软软摆手以示谦逊,众位贵女都为此笑作一团,谁都知道,历届弓弩比赛获胜者都是沈珏,选沈珏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庚楹在心底又翻了一个大白眼。马屁精。
“我压平阳侯五十两。”
“我压四十两。”
“我压徐才子二十两。”
。。。。报价数如流水一般,仿佛他们报的不是银子而是一个数目。
对于有五年经验的打工人来说,她可经不起这样的花销,会让自己肉疼。
嬷嬷一一记下,到了陈庚楹身边时,陈庚楹拿起册子细细端详,压她哥哥是肯定的。等她眼光一扫,扫到了末尾一处无人投票的顾书辞上。
她指着名字问嬷嬷,语气也十分恭敬有礼:“嬷嬷,请问这位公子是不在吗?”
既然当事人不在,名字还写什么,要想即便这一本册子任何一人都有少说五两的压筹金,这个顾书辞一两都没有,写上了反而让人以为他没人气。
陈庚楹像是被那群小姐们当成重点看护对象似的,就连说出的话都要被人揣度三分,话音刚落就有人道:“陈小姐倒真是心细,偏偏不看压定最多的小侯爷,倒看起这个草包来。”只怕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
“草包?”
“可不是,他们顾家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靠着在皇宫中当宠妃的姑姑,他们顾家就能成为一代皇上,掌管宫中金玉器皿之用。哼,可真是与你们陈家平分秋色呀!可是在这草包这一代还想往上爬,他爹想让他读书公民,没想到这厮连《书经图说》这等启蒙书都念不明白,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些,简直是一无是处,不是草包还是什么。”
“哎呀你少说几句。”
“这怕什么,还能给我传出去,他的风言风语被说的还少吗。”
她们似乎是来了兴趣,开始暂时从针对陈庚楹转为调侃顾书辞。
“我听说前两日他还因为读书的事,被他爹罚跪在祠堂,软禁他不准出来,谁知他那狐朋狗友竟然祝他翻墙逃跑,被他爹看见,又是一通家法伺候。”
“如此无用之才,文不成,武一定不行,我到没听说过他请什么名师,反倒是私塾先生霍霍被他气死了好几个,简直是丢了全京城贵族的大脸。”
这么一听,陈庚楹倒觉得顾书辞没她们说得这么遭,反而有些无辜。读书这事儿不是每个人都会的,得有点天赋在身,像陈庚楹以前就是她老爹那藤条在旁边逼着学也没学进去多少。
再说翻墙越狱这事儿虽然不好,没准是他家人太想让他读书上劲,就连贾宝玉还因为这事不理他青梅竹马的史妹妹呢,这算啥。还有什么丢公子哥的脸,人家没准还不想与你们威武呢。这些圈子里的公子小姐们就喜欢闲来无事,说说这个闲话说说那个不好之类的,除了站在制高点审视以此来降低别人抬高自己得到优越感还能有什么。
陈庚楹这次在校场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对这位名为“草包”的顾书辞惺惺相惜起来,便让主事嬷嬷题上,自己压陈慕生二十两,顾书辞也五十两。
不蒸馒头争口气,陈庚楹心想,但等掏钱时又开始肉疼一腔意气也散去,兴致缺缺的问主事嬷嬷:“这顾公子是头回来比,还是每回都来,若是每回都来成绩如何。”
嬷嬷笑了笑:“是头回呢,没人为他下注 姑娘是第一个呢,不过这位公子是一赔十的买卖,压他要是一举夺魁姑娘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陈庚楹按下心神,既然没人知道他武功不行那她就赌一把,赌这位顾公子是个隐藏的神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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