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要你狗命

秦启家中。

曹有福带着四个帮闲,把张秀娘逼在墙角。

周捕头站在旁边,全程冷眼旁观。

“以为把老子的欠条,嚼了就没事了吗?”

“笑话!老子有人证,当时他秦启打借条的时候,我这四位帮闲可都在边上看着呢,容不得他耍赖!”

“这位是咱们都川县衙的周捕头,他今天过来,就是代表县衙、代表县太爷,为我主持公道的。”

“今天要么还钱,要么小娘子你就是我的了,还有你们家这祖宅、薄田两亩,也全是老子的!”

曹有福色眯眯的打量着张秀娘,满脸猥琐。

被秦启吞了借条的事情,他从来没担心过,以小河庄这些人一贯的怂样,花钱收买个捕头过来,一切就能全搞定。

之所以等到现在,那是因为今天才是最后的期限。

只是一想起花出去,用来收买周捕头的一贯铜钱,心里就怒火不打一处来。

玛德,都是秦启那个废物害的。

等那兔崽子回来,老子非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曹亭长说的没错,只要有人证在,有没有借条,都是一样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周捕头收了曹有福一贯铜板,肯定是要站在这边的。

“秦启那混蛋人呢?该不会是,知道老子今天会带着周捕头上门讨债,就提前一个人,偷跑了吧?”

曹有福骂骂咧咧的质问道。

“相公才没有偷跑,他是去县府坊市,卖鱼鳖换钱还债去了。”

张秀娘紧张的抓紧衣领口。

“美人儿,你能不能不要搞笑?摸鱼捉鳖还债,那他秦启八辈子,也还不清我那十二贯铜钱!”

曹有福不屑一笑,整个人继续向前逼近。

“不要过来啊!”

“相公有捕鱼捉鳖神器,抓了好多鱼,钓到好多鳖,能卖很多钱的!”

张秀娘恐惧的呼喊道。

“还捕鱼捉鳖神器,能不能别搞笑?!”

“美人儿,你说你跟着你那个穷酒鬼男人有什么好的,吃不饱穿不暖不说,稍有不顺还要挨打。不如跟着本老爷,保证你吃香喝辣,享尽荣华富贵!”

曹有福嘴上虽然说着猥琐的话,不过手上倒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只是吓唬吓唬张秀娘罢了。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从你的!”

封建社会,女人把自己的清白,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相公到现在还没赶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曹有福带走,丢了清白。

张秀娘咬牙把心一横,握着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就要往脖子上刺去。

幸亏曹有福眼疾手快,及时给拦了下来。

不过手臂上,也被划了一道。

好在只是一丁点皮外伤,并不严重。

“快点把她控制起来!”

曹有福顾不上手臂上的伤,着急的大喊大叫。

几个帮闲动作很快,抓住张秀娘的手臂,按着肩膀,很快就把人给控制了。

“小娘们性子真烈!”

“玛德,差点害死老子!”

曹有福扯了块布,把手臂包起来后,心有余悸的倒吸了口凉气。

刚刚的瞬间,幸亏他眼疾手快,给及时拦了下来。

否则,这小娘们若是自杀了,别说他这个亭长,要干到尽头,人也要完蛋!

“把人带走!”

为免节外生枝,曹有福慌忙就要把人带走。

“相公,咱们来生再见!”

张秀娘绝望的闭上眼睛,双行滚烫的泪花,从眼眶滴露。

然而,就在她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

门外,传来怒吼声。

“曹有福,把人放开!”

村里人,除了马二狗和马正国两家外,其他人全都赶来。

一个个的,手里全都拎着,干活的农具。

锄头、铁榔头什么的。

也幸亏有县衙的捕头在场,不然恐怕是,立马就要冲进来动手。

“你们想干什么,闹事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他秦启若是不还钱,就必须按照借条办。”

“谁敢迈进这个大门,就是和官府作对,统统抓进县衙,打板子、下大狱!”

周捕头握着腰间的佩刀,面色不善。

听到县衙,打板子下大狱,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这位可是县衙真正的官差,在老百姓心中的震慑力,要比曹有福这个亭长大多了。

一番话落下,众人顿时没了气势。

“秦启欠你钱是没错,可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限。”

李如松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到不到都一样。”

不知何时,马二狗也来到了现场。

接着,就听马二狗继续叫嚷道:“昨天他秦启钓鳖的时候,我就在现场看着,那些鳖加上前天的鱼,最多也就小十几贯铜钱。”

“交易十抽三,还要叫摊位费,这些全部扣除,顶天十贯钱左右。”

“而他秦启,可是欠着曹老爷,足足十二贯铜钱呢!”

曹有福听到这番话,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小河庄的人,你们都听清楚没有?”

李如松脸色沉了下来。

情况,他也是清楚的。

这可如何是好……

剩下其他人,满脸亦是相同的紧张。

“大家伙,秦启现在赚钱的速度,咱们有目共睹。”

“只是两天时间,就赚到了十贯铜钱,剩下区区两贯,不值一提。”

“不如我们大家伙,帮忙一起凑一凑?”

带着思绪,无奈的李如松,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如果是之前,肯定是没人,敢把钱借给秦启。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一切正如李如松所说的一样。

以秦启现在捕鱼捉鳖的能力,区区两贯铜钱,对他而言,真的算不得什么。

“我们家有二百文。”

“我们家一百文。”

“我们家二百七十文。”

“我们家不多,只有六十文,但我们可以全部拿出来。”

“……”

邻里乡亲们,纷纷站出来。

很快,就凑够了两贯铜钱。

“曹有福,剩下两贯铜钱,我们已经凑齐了,还不快点放人?!”

钱凑齐之后,李如松说话,也有了底气。

“放人,放人,放人!”

邻里乡亲们,纷纷振臂呼喊。

“你们凑齐的,只是两贯铜钱而已,剩下的十贯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倒是曹有福始料未及。

“等秦启回来,就能带回来。”

李如松针锋相对道。

“那就是没有了?”

“秦启这不是,还没回来呢!”

“老子管他回来没回来,现在就俩字,还钱?!”

曹有福气势汹汹。

“这……”

邻里乡亲们无言以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迎着众人的哑口无言,曹有福很快就又恢复了嘚瑟。

“来人啊,把这小娘们,给我带走。”为免夜长梦多,曹有福慌忙就要把人带走。

几名帮闲得到吩咐,押着人就要走。

李如松所有人,顿时就急了,慌忙拦住去路。

“让开!”

周捕头怒吼声中,将腰间的佩刀,抽出一半。

明晃晃的刀光,寒芒逼人。

除了李如松丝毫不为所动外,其他人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找死!”

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李如松,周捕头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将佩刀完全哐当一声完全抽出来,架在了李如松脖子上。

“这位官爷,现在还不到最后的期限呢?”

李如松目光对视,没有丝毫畏惧,好似是完全把脖子上架的刀给无视了。

“没错,官爷,按照咱们大奉的律法,过了今天子时,才到最后期限。”

铁牛铁柱的家人,还有麻子的家人,也被李如松的铮铮铁骨给感染了,跟着相继站出。

接着,又有另外几户人家,相继站出。

周捕头有些慌了。

拿刀架在李如松脖子上,只是为了震慑,吓唬吓唬这些刁民而已。

真让他动刀砍人,还真没那个胆子。

何况,最近新到任的县太爷,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事情闹大,十九八九会被扒了这身官服。

只是……

收了曹有福的一贯铜钱,事情不给办好,怎么能行?

退钱?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煮熟到嘴的鸭子,哪里还有吐出去的道理!

“刁民,一群刁民!”

周捕头在心里面,恶狠狠的骂道。

想他一个堂堂捕头,以往走到哪里,那些贫民老百姓都要乖乖听话,没曾想今天居然遇到头铁的硬茬了。

“阻扰县衙办事,这是无视朝廷律令,杀头的死罪!”

周捕头目光转动间,只能是继续发狠,希望能够把人给震慑了。

“今天你就算是砍了我这脑袋,不到时间,我也绝对不会让开!”

即便是已经解甲归田多年,李如松的将士热血,依旧并未泯灭。

天底下不平的事情有很多,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没能力管。但那些没看到的事情也就算了,活生生发生在身边的,他绝对不能容忍。

今天,他就算是豁出去这条性命,也要阻止这些人在小河庄,胡作非为。

这一刻的李如松,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如果当初十万玄铁军没有……

如果当初世子没有……

那么如今的大丰,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德行!

可惜没有如果!

“我尼玛!”

周捕头怒不可遏,心头犹如一万头草拟马,奔腾而过。

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刁民,都不能震慑,事情传出去,以后那还了得。

可偏偏,他拿这个小小的农民,还束手无策!

“李如松,你踏马再不让开,今天收岁粮的时候,老子踢你们小河庄的斛!”

大丰王朝收田赋,实行里甲制度,每年纳岁粮的时候,由亭长带领下辖的十个里正征收,之后交由乡长,逐级上交。

斛是大丰王朝的量器,一斛为十斗,这玩意装东西,踢和不踢是完全不同的。若是多踢上几脚,一斛多出半斗,毫无问题,有些踢的狠的,更是能多出整整一斗来。

“你……”

李如松倒是不在乎,可不能因此牵连了,同村其他人,进退两难。

“带走!”

曹有福得意的大手一挥,就要把人带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恼怒的叫骂声。

“曹有福,你敢动秀娘一根毫毛,我要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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