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启离开之后。
带着一行人开始往县衙走。
守在县衙的捕快,正好是周捕头的手下,塞了些铜板的辛苦费,这人便屁颠屁颠的跑进县衙,很快叫来了周捕头。
说明情况后,周捕头缩起了眉头。
当初拿人家钱的时候,可是拍着胸部打包票,有事只管来找。
可当时他也没想到,居然能够和坊市的钱富贵干上了。
“秦兄弟,你打算怎么做?”
无奈的周捕头,只能是硬着头皮问道。
“朋友给钱,敌人死里弄。”
秦启把在村里说的原话,照搬过来。
“秦兄弟,这个钱富贵,可是不好对付啊?”
周捕头叹了口气,接着说出了自己的为难:“如果是一般乡下的亭长,这都是小事一桩,可关键钱富贵是,坊市的亭长,咱们整个都川县府的交易,都归他管着呢。就连老哥我,也经常有要用到他的地方。”
秦启微微一笑:“周哥,我也不让你为难,只需要你帮个小忙。”
“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丁点的小事情,能帮的话,肯定是不会推脱的。
“等会,我会安排人去击登闻鼓,到时候还要劳烦老哥你……”秦启说话的时候,拿出一锭白银,塞拉过去。
登闻鼓,是立于朝堂外的悬鼓,以使有冤屈者,或是急案者击鼓上闻,从而在非升堂日,升堂审理。
县衙有升堂日。
这天,县老爷专门坐镇县衙,办理公务。
其它时间,若想请县老爷主持公道,那就只能是到县衙外,击鼓鸣冤。
不过登闻鼓可不是白击的,击鼓完了,可是要先挨上五十大板,才能向县老爷鸣冤,这就是古代的规矩。
目地很简单,就是想击登闻鼓的,都是有着天大冤屈的。
毕竟五十个板子下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丢了半条性命,非有大冤屈者,谁能豁出去。
县老爷主管全县事务,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若是每天都有人击鼓鸣冤,还做不做其它的事情了。
“秦兄弟,这点小事真不用……”
“那可不行,怎么能让周哥你白忙活呢。”
周捕头佯装推脱了一番,这才手下。
接着,拍起胸部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打板子的我们老熟了,这事情包在你周哥我身上。”
“启哥,我作为队长,这个鼓一定要我来击。”
李大壮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在县衙击登闻鼓,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
关键是板子打的还不疼。
“大壮,这可不行,作为捕鱼队的副队长,我也有义务有责任站出来。”
“俺们也要去。”
麻子和铁牛铁柱也站了出来,谁不想这祖坟冒青烟的事情,轮到自己身上。
只要这事情轮到自己身上,以后就能有吹不玩的牛逼了。
“你们那身子骨不行,即便是有周捕头的交待,五十个大板打下去,也要好几天坐不了板凳!”
“胡说八道,俺们可是听说了,打板子照顾的话,打完一点事没有。”
“那都是瞎说!”
“不可能,俺一个远方叔伯,死前就是在县衙干打板子的衙役。说同样的板子,听上去同样的声响,有的能打得皮开肉绽,有的打完屁股没一点事。”
“我是队长,我说的算!”
……
一番争执后。
李大壮以队长的身份完胜。
剩下麻子和铁牛铁柱三人,满脸愤愤不平。
竟然拿队长的身份压他们!
欺人太甚!
抡起击鼓锤,李大壮狠狠的敲响了登闻鼓。
顿时。
原本安静的县衙,瞬间沸腾了。
有人击登闻鼓,县老爷必须升堂,这是大丰律法规定,容不得懈怠。
虽然如今的大丰,依旧腐朽到了骨子里面,可面对这大丰最严厉的铁律,谁敢乱来。
不升堂,事情闹出去,是要掉乌纱帽的!
三年知县,十万雪花银。
这种捞钱的肥差,谁舍得丢!
……
大堂之上。
知县胡昊明,穿着一身七品芝麻官的官府,端坐在伏案之前。
右侧放着一个小案几,主薄宋超端坐于前。
李大壮跪在地上,看着知县胡昊明瑟瑟发抖。
虽然打板子的人那边,已经都安排好了,可是第一次击登闻鼓,第一次见到知县大人,怎能不紧张。
胡昊明面前的伏案上,摆放着四个签筒,每个签筒上各刻有一个字,合起来为“执法严明”。
其中“执”字筒里面,插的是一大把捕捉签。
另外三个筒里面,分别为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
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每签十板。
打板子的花样,就区别在这些签的颜色上。
白签几十大板打完后,皮肤白净如旧,立即可以行走。
黑签同样的几十打扮下去,皮开肉绽。
若是红签,那基本就可以收尸了,便是侥幸不死,也要落个残废。
另外这些竹筒,容量恰好是一斗,竹签的长度呢又正好是一尺,可以方便坊市交易,出现缺斤少两,闹到对簿公堂时使用。
想要在打板子上做文章,要么是县老爷善心,丢白签。
要么就是收买打板子的衙役。
“按我大丰律法,非升堂之日击登闻鼓,仗责五十。”
话落,胡昊明抽出五十个白签,丢在了地上。
负责打板子的衙役,顿时眼前一亮。
本来周捕头就交代过,还给了钱,必须要打轻点。
可万一县老爷丢的是红签怎么办?
即便是手下留情,也不敢太过明显。
现在好了。
县老爷丢的是白签,那就可以尽情发挥了。
啪啪啪……
两名衙役,轮流挥舞着板子,打的看上去那叫一个卖力,好似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给使上了。
发出的啪啪声响,落在人耳朵里面,都让人觉得刺耳。
“还是有钱好。”
“启哥那些银子花出去,打板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区区一个坊市的亭长算个屁,以为有点权利就能为所欲为吗?俺们有钱,敲登闻鼓,到县老爷这里告大壮告死你!”
趴在地上的李大壮,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板子打下来,居然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竟像是挠痒痒一样。
他这边心里正乐呵的时候,却不知道,苦了两名打板子的衙役。
“这家伙脑袋瓜有病吧?”
“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就算是假打,你也要装装样子吧?起码叫两声也行啊?”
“算了,不行就真打几下吧!”
两名衙役目光对视间,相互给彼此一个眼神。
一人一板子用力的打下去,饶是以李大壮的皮糙肉厚,也被打的嗷嗷惨叫。
“啊嗷……”
李大壮心里有些崩溃。
启哥明明已经通过周捕头,收买了打板子的衙役,怎么还动起真格来了。
不过接下来的板子,立马又变得像没打一样。
“知道了,这是打几板子没打的,再打两板子重的,装装样子。”
带着思绪,李大壮又开始悠哉悠哉的扣起了手指头。
结果就是,两名衙役又开始真打板子了。
就这样……
轻几下,重两下,五十大板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不至于被打得皮开肉绽,但这屁股,几天坐不了凳子是铁定的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麻子他们仨来了。”
“这轻几下重两下的滋味,也不好受!”
“怪不得大家伙都会说,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要击登闻鼓。”
“送过礼都能被打成这样,不送礼的,五十个打板子下去,还不待把人打个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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