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交阉人

“店家,上一角酒来尝尝!”

小太监脸上写满了心事,他坐下后就开始发呆。

蔡睦接过阿呆倒好的烧酒,并且示意他弄点五香花生米。

酒菜上桌,小太监这才注意到蔡睦站在旁边没走。

“店家,咱可没点菜,你想宰客可是找错了人!”

小太监一开口,蔡睦就知道他什么性格。

“兄台误会了!

在下也是读书人,见兄台郁郁寡欢,因此想送一叠花生米聊表心意!”

小太监闻言愣了愣,随后捂嘴笑了两声,那模样宛如花季少女。

蔡睦强行让自己咧嘴微笑,看上去有点像带呆书生。

“咱......在下姓左名丰,不知公子贵姓?”

蔡睦闻言心中微惊,原来这位就是冤枉卢植的小黄门左丰。

“在下姓蔡名睦,幸会幸会!”

“啊呀!你就是那个败家子蔡睦啊?嘻嘻嘻......”

令蔡睦倍感意外的是,左丰竟然听过自己的名头。

他在想,究竟是谁散播自己败家的名头,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败家呢?

蔡睦没有解释,他仅仅只是点头微笑。

左丰嬉笑着示意蔡睦坐下,并且与蔡睦倒起了苦水。

蔡睦十分确定,这人一点也不好酒,更加不好吃,他只是想找人倾诉一番。

他是孤儿,被人卖进宫中时才七岁。

曾经的志愿是永远不饿肚子,如今的志愿是当中常侍。

蔡睦告诉他,那些大人物不在乎金钱,要想拉关系只能另辟蹊径。

左丰眼珠子一转,立即有了主意。

蔡睦的三斤醉是新酒,宫中那些大人物肯定没喝过。

左丰这人想一出是一出,他扔下一块金饼,随后捧着一大坛酒直奔南宫而去。

这一幕被街面上许多人看到,于是又有人对着蔡睦的酒铺指指点点。

东汉十常侍绝对是臭狗屎一般的存在,蔡睦与太监往来,就算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然而蔡睦可不这么想,他坚信“朝中有人好当官”这句至理名言。

酒铺开张,蔡睦的日子好起来,可却有人不高兴。

比如蔡邕府上的胡管家,以及胡管家背后的主母胡氏。

翌日,晌午。

“给我砸!全部砸烂!

小畜生,还敢偷钱开酒肆,我看你是想造反!”

胡氏在门前扯着嗓子呐喊,路人很快围过来看热闹。

然而不等管家胡喜动手,蔡睦立马从柜台里掏出一个铜锣冲出来。

当......

蔡睦猛的敲响铜锣,刺耳的声音令众人下意识捂住耳朵。

“乡亲们快来看呐,捉奸了,捉奸了.......”

当......

蔡睦一边嘶吼,一边敲响铜锣,围观者很快挤满街道。

“瞧一瞧,看一看了!

有人被捉奸,恼羞成怒之下来找麻烦了!

捉奸了,捉奸了,有好戏看了!

某大儒之贱妾与管家私通,被人揭发之后来找麻烦了!

各位老少爷们请猜一猜,这对姘头是谁呢?”

当......当......

蔡睦的一通呐喊,直接把胡氏与胡管家弄懵了。

紧接着就有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两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你血口喷人!”

胡氏气得脸色发白,就连胡喜也是不知所措,毕竟这种事根本解释不清。

胡喜想要拎着木棍上前殴打蔡睦,可是蔡睦又开口了。

“我说的可不是你们两个,难道你们心虚?”

胡喜闻言进退两难,最后只能向胡氏投去求助目光,毕竟通奸之名一旦坐实,他们肯定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走!”

胡氏脑子还行,知道继续呆在这里讨不到好。

胡喜离开时,恶狠狠的瞪了蔡睦一眼,杀意毫不掩饰。

而蔡睦却毫不在意,不过他也在构思如何弄死这两人。

这场闹剧很快传开,胡氏立即派人去街面上散播消息,说蔡睦从小就有癔症,有时候还会乱打人。

干这种事胡喜很拿手,毕竟蔡睦败家子的身份就是这么来的。

另一边,大贤良师的一个信徒报告说:“师傅,查到了!

那小子是大儒蔡邕的嫡长孙,就住在后街木屋胡同!”

“什么,蔡邕的孙子?

可是......他为什么会住在木屋胡同呢?”

大贤良师张角很疑惑,毕竟市面上有句俗话,叫做“木屋无贵人”。

那位信徒答道:“您有所不知,蔡邕继妇为人贪得无厌!

其子蔡稽病故后,那妇人便卷走了所有财产,那小子如今算是无依无靠!

今日下午又被胡氏打上门,若不是那小子有几分小聪明,此刻已经是个死人!”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街面上已经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不好!”

“呃......师傅?这不是好事吗?咱们可以下手了呀!”

“不,绝不能动手,至少不是现在!

快收拾细软,现在就离开洛阳城!”

“啊?现在?”

“还愣着干嘛,晚了会有大祸临头!”

大贤良师张角乘坐马车匆匆而去,甚至有信徒出城相送。

与此同时,蔡睦已经回后街木屋,他想找到父亲生前的佩剑。

这个时代的文人基本都有佩剑,多少有点装饰品的味道。

只不过蔡睦找剑是想杀人,目标正是胡喜与胡氏。

蔡睦翻箱倒柜,终于找到那把铜剑,旁边还有一小块羊皮纸。

《天罡》上卷,道家吐纳之法,习之可强身健体。

蔡睦猜测还有中下卷,可是剑匣中已经没有其它事物。

无奈,他只好根据羊皮纸上的内容尝试修炼。

嘟嘟嘟......

然而蔡睦刚打坐,房门就被小玉敲响了。

“少爷,晚上吃什么,小玉给您做!”

“小玉乖,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一分钟后。

嘟!嘟!嘟!

“少爷,今晚洗不洗澡?”

“洗澡,你烧水吧!”

又一分钟后。

嘟!嘟!嘟!

“少爷,要不要加香料,我买了二两!”

“加吧,以后这种事你来决定!”

嘟!嘟!嘟!

“少爷......”

“小玉,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我都要被你烦死了!”

嘻嘻嘻......

小玉终于走了,可是蔡睦完全找不到吐纳的感觉。

三日后,晌午。

蔡睦刚来酒铺,就看见蔡邕坐在酒铺中喝酒。

哒!

蔡邕看见大孙子蔡睦,立即将酒碗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他起身喝道:“说,你是否曾与小黄门左丰来往?”

蔡睦没有回答蔡邕的问题,他扭头对阿呆说道:“今日我心情不好,所有客人的酒水收十倍价格,特别是某些欺世盗名之辈!”

“混账!你这孽畜,竟然如此消遣老夫?”

锵!

蔡邕咆哮后,拔剑指向蔡睦,看上去是想动手教训他。

蔡睦见状,缓缓拔出腰间铜剑,而且眼神中充斥着寒意。

“阿呆,如果我们打起来,你只需从背后砸他一棍即可,我自会宰了这个谋财害命的老东西!”

“谋财害命?你这孽畜究竟在说些什么?你当真是疯了不成?”

蔡邕再次咆哮,然而蔡睦却不再答话,而且摆好进攻姿势。

阿呆很听话,他已经握紧手中木棍,看上去随时可能出手。

蔡邕气得没话说,随即收剑入鞘,他抬腿便要离开酒铺。

然而令蔡邕始料未及的是,蔡睦上前就是一剑挥过去,蔡邕差点被砍到胳膊,不过衣袖还是被划破。

“喝酒不给钱,我会跟你玩命!”

蔡睦开口,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阿呆也在缓缓逼近。

“混账东西,难道你真想被处死不成?”

蔡睦道:“我临死前一定会拉几个垫背的!”

“好好好,既然你翻脸不认人,那我蔡邕今日便与你断绝关系!

从今往后,你蔡睦与我蔡邕不再有半点瓜葛,生死无悔!”

呲啦!

蔡邕说完,直接割下一片袖袍扔在地上。

再次收剑后,他抬腿又要走,然而蔡睦再次挥剑阻拦。

此时蔡邕才想起来,蔡睦刚刚说要酒钱。

蔡邕苦笑一声,随后扔下一个钱袋。

这次蔡睦没再阻拦,甚至连看都没再看蔡邕一眼。

“哇,蔡兄你好威武呀,真是叫咱家大开眼界呢!”

蔡邕刚走出去几丈远,就听见身后酒铺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扭头一看,赫然是小黄门左丰在跟蔡睦嬉笑,两人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老朋友。

“哼!”

蔡邕冷哼一声,随后拂袖而去。

回府后,胡氏立即凑上来说道:“老爷,妾身没说错吧!

他不但败光家产,还自甘堕落结交妖人!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都是那个混账东西在外散播的,目的就是要钱!

唉!

妾身也是不愿看他胡作非为,这才斥责了他几句,怎料他竟如此歹毒!

如今呐,嘤嘤嘤......”

胡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蔡邕也只能出言安慰。

不大一会儿,胡氏不知从哪摸出了族谱,并且命丫头来笔墨。

“你做什么?”

蔡邕很恼火,貌似胡氏很希望蔡睦被踢出族谱。

“啊?老爷您不是说要......”

“我在大街上说的话,你为何会知晓?”

蔡邕说话时,死死盯着胡氏的眼睛,看上去就像要吃人。

“我不是......那个......他们......”

胡氏支支吾吾,而且低头不敢看蔡邕。

“今后不准你再动族谱!

真是的,你个妇道人家,一点规矩都不懂!”

蔡邕的怒喝,使得胡氏打了个激灵。

“父亲!”

恰巧这时候小蔡琰来了,她只有六岁,一上来就抱住蔡邕的小腿不撒手。

那肉嘟嘟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蔡邕被她萌化了心,因此也就收起了脾气。

这边一家人阖家欢乐,而蔡睦那边正在谈论卖官鬻爵内幕。

根据左丰所说,大汉朝廷前几年卖官鬻爵还讲究出身与人品,甚至还要举孝廉才能为官。

可是这几年朝廷财政危机越来越严重,如今只要是个人,有钱就能买官。

也正是这个原因,朝廷那些有权力举孝廉的人,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那怎么办呢,他们只能一边口诛笔伐十常侍,一边炮轰皇帝昏庸无道。

他们要造势,他们要夺回举孝廉的权利,更要执掌朝廷命脉。

这些人当中,就数蔡邕、卢植、羊续之流最凶悍,毕竟他们拿不出大量钱财升官。

而这些人,正是皇帝要党锢的对象。

至于那些三公九卿倒是很安静,毕竟他们早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足以买到任何官位。

蔡睦听完咂舌不已,他沉思良久之后问道:“左兄,您与我透露一句实话,我这烧酒三斤醉将来前景如何?”

“嗯,不错,陛下都夸赞呢!

就是有点烈过了头,实在不宜多饮!”

左丰的评价很中肯,可见他已经拿蔡睦当朋友。

蔡睦又道:“是这样,我也想弄个官当当,否则人人都要来踩我一脚!

官不用太大,手中有点权利就行,特别是能拿人下狱的那种!

所以我想着,求左兄助在下一臂之力!”

左丰听完后立即沉思起来,良久之后他问道:“听贤弟的意思,是想买这三斤醉的配方?”

蔡睦闻言赶紧摆手道:“非也,是做抵押!

在下跟您借钱四百万,以半年为期,半年后还您六百万!

倘若还不上,那么三斤醉配方连带这酒铺都是您的!

按照如今每日销售额来看,半年挣六百万完全不是问题!”

听完蔡睦的套路,左丰认为半年挣二百万钱有点玄幻。

要知道,他手中有一千万钱,但这是他花费十年挣来的。

蔡睦见他沉默不语,于是又说道:“左兄若有所顾虑,小弟还有个折中的办法!”

“贤弟明说!”

左丰来了精神,毕竟太监就贪财那点嗜好。

蔡睦沉声道:“您以四百万钱入股酒铺,今后每月我给您五万钱红利!

这个是没有期限的,只要我蔡睦在京城开一天酒铺,左兄您就一直能拿钱!”

左丰闻言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今后每个月都有?”

“是的!”

“是......永远都有?”

“是的,咱俩可以立字句!”

蔡睦一本正经的点头称是,而左丰好像算术不是很好,他就只听见“永远”二字。

“嘿嘿嘿......”

左丰兀自傻笑起来,声音中不带一丝智慧。

事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谈成了,签订契约之后,左丰扬言要亲自为蔡睦买官,他只要等着拿官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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