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恽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中常侍都看了过来。
要知道,夏恽的家产可不少,一半少说也有十万金。
嘻嘻嘻......
赵忠笑了,其他中常侍见状,都知道赵忠打算接下这活,所以他们都很自觉的收回目光。
果然,只听赵忠开口道:“一月之内,左丰那小兔崽子的尾巴肯定露出来,你就等着收拾他吧!”
夏恽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也不好开口询问计划。
翌日,朝堂。
议郎陶谦又蹦了出来,只见他看似很诚恳的说道:“禀陛下,听闻冀州剿匪战事不利,大军围而不攻,有虚耗粮草嫌疑!
民间有人议论,很可能是因为卢植将军对前次党锢颇有微词,故而有意怠慢战事!
还请陛下派遣心腹前去安抚,以免迟则生变!”
哗!
陶谦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不明白,卢植从未得罪陶谦,而且这两人几乎没有交集,陶谦为什么在背后捅刀子呢?
没有人知道,陶谦为了在京城站稳脚跟,早已在背地里与赵忠有接触。
果不其然,赵忠早已把灵帝刘宏的性情摸透,他在思索片刻之后,直接让左丰去冀州一探究竟。
而且左丰这人的性情很好猜,除了金钱就是权利,他几乎没有别的嗜好。
左丰在两个时辰后出发,毕竟灵帝催得急。
这次退朝之后,文武百官都有意无意的疏远陶谦,毕竟卢植这人名声还算不错。
但陶谦却不以为意,他该干嘛还干嘛,甚至悄悄与曹嵩接触。
再说蔡睦,他听说左丰急匆匆去了冀州之后,顿时感觉山雨欲来。
紧接着,蔡睦去了一趟西部尉牢房。
此刻的夏琮依旧被几名青楼女子服侍着,甚至有人弹琴唱曲。
蔡睦进来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夏公公,你自由了!
来人,给夏公公打开牢门!”
听见这话,原本躺在床上的夏琮当场愣住。
“蔡大人何意?”
蔡睦笑道:“当然是放你出去,毕竟有许多人都说想你!”
看着蔡睦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夏琮顿时就慌了。
他不蠢,宫里的阴暗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瞬间猜到夏恽要对付自己。
“不,我不走!”
夏琮说话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尽管他后面是一堵墙。
蔡睦闻言冷笑道:“夏公公,他们想见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夏琮见状,更加确定心中猜想,于是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蔡睦见状,脸色立即冷了下来,随即对青楼女子们说道:“诸位姑娘都回去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一群女子赶紧离开,他们也猜到这里有大事发生。
嘤......嘤......
夏琮哭了,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而且这回没有人会救他。
话说这小半年以来,他在这里挥金如土,而冤大头正是他叔父夏恽。
夏恽也曾警告夏琮,让他收敛着点,然而夏琮这人却毫不在意,甚至拿从前的事勒索夏恽。
蔡睦见他哭个没完,于是又开口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死在他手上总比死在别人手上强!
上路吧,别让本官为难!”
听见这话,夏琮果然面露不甘之色。
“我不!这个混蛋毁了我一生,我临死也要拉他垫背!”
蔡睦道:“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中常侍,而且背后是皇上,你怎么拉?
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免死都死得不安生,你这又是何苦呢?”
“呵!呵呵呵呵......”
夏琮闻言顿时狂笑起来,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狗屁中常侍,他也就是个狗腿子,皇上会在意他?”
夏琮说完又道:“蔡大人,你想不想发一笔大财?”
蔡睦闻言赶紧摆手道:“得了吧!你可别跟那个胡喜一样,临死前给我下个套,结果他家根本没钱!”
夏琮一听就急了,“不,这次你拿到钱......算了,杂家连整座宅子都送你!
只要你放杂家出去,杂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蔡睦假装犹豫两息才道:“当真?”
这次夏琮毫不犹豫,直接从衣领内取出一串项链。
“这几个月以来,杂家若不是看你蔡大人讲信用,杂家是绝计不会做这笔交易的!
是真是假,你去了便知晓!”
蔡睦点点头,随后收下那串项链,而夏琮则是低声耳语几句。
蔡睦听完,终于知道夏琮当初为什么要胡喜家的暗宅,原来这货的小金库即将装满。
一个时辰后,蔡睦去看过夏琮在城西的暗宅,他所说一字不差,因此他自然被释放。
至于当初答应胡喜的事,那货临死都在算计蔡睦,甚至没有说出实情,蔡睦自然不会守承诺。
夏琮离开牢房时,蔡睦一本正经的提醒道:“我不建议你去复仇,毕竟他们的势力太大了!”
可夏琮却摇头道:“诚如你所说,他们的势力很大,即便杂家逃去天涯海角也是无用,倒不如临死前为自己报仇!”
夏琮说完,立即快速离开西部尉衙署。
他先去了一趟城南方向,貌似打算拿证据。
蔡睦想了想,还是让史阿带人悄悄跟着,以免这货半路被夏恽的人弄死。
果不其然,夏恽一直派人盯着西部尉衙署,夏琮一出门就被人跟踪。
这一日注定不平静,因为夏琮安全进入北宫,而他身上带着大量账册。
砰!
“来人,拿下夏恽!”
灵帝刘宏大发雷霆,顿时整个皇宫都躁动了起来。
话说灵帝刘宏为什么卖官鬻爵,又为什么重用宦官,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自己享乐?
要知道,天下各州的岁贡可不少,就算灵帝躺在金山上也是花不完的。
夏恽吃相太难看,以至于灵帝刘宏卖官鬻爵都填补不了财政窟窿。
而天下人对卖官鬻爵的非议,全都是灵帝刘宏一个人扛了下来。
他怎能不气恼,又怎能不拿夏恽开刀?
夏恽很快被押入廷尉府大牢,而夏琮同样被关了进去。
两人一见面就掐了起来,足足对骂一个时辰都没停下。
与此同时,夏恽的暗宅正在被御林军抄家。
这不抄不知道,灵帝这次的财政危机当场全部解决。
前线的军粮,拖欠朝臣的俸禄,甚至是后宫用度,这回一次性全部发了下去。
就在御林军风风火火的抄家时,廷尉府牢房又出了事,夏恽与夏琮同时死在牢房,看上去像是互殴而死。
“混账!真当朕愚昧吗?
崔烈,此事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否则你便是同谋!”
灵帝又发怒了,廷尉崔烈当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臣......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崔烈说完,满心彷徨的告退。
他此刻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可却找不到谩骂对象。
洛阳城到处都是牢房,甚至还有戒备森严的天牢,可是灵帝却偏偏把夏恽二人关进廷尉府牢房。
现在出了事,他崔烈根本找不到凶手。
愁眉苦脸的崔烈,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能干的手下蔡睦,随后崔烈逐渐咧嘴笑了起来。
蔡睦能不能查出凶手不要紧,主要是这人有点后台,而且能顶罪。
念及此处,崔烈立即对自己的车夫道:“先别回家,去城门校尉那边走一遭!”
今天蔡睦得到大批财产,正坐下城门校尉衙署乐呵呵的喝茶,怎料突然得知崔烈到访。
这上司来视察工作,做下属的就算敷衍也得摆出一点姿态。
只见蔡睦立即招呼所有士兵来前院列队,甚至拉了一条很夸张的横幅。
“欢迎公正廉明的廷尉崔大人莅临视察!”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蔡睦带头喊了起来,周围的士兵跟着齐声呐喊,就连皇宫那边都能听见。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
崔烈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愣在当场,回头看看北宫方向,又看看笑嘻嘻的蔡睦。
“好了,快停下!”
崔烈阴沉着脸,整个人看上去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然而现场士兵根本不听他的,直到蔡睦挥手,呐喊声才戛然而止。
崔烈见状心里直打鼓,他心说如果蔡睦在这里犯浑,估计他这个廷尉压不住。
“蔡大人啊,咱们进去谈谈可好?”
崔烈不敢直接发怒,所以说话十分客气。
蔡睦目的达到,于是笑嘻嘻的凑上去点头哈腰的说道:“呵呵呵......上官里边请,下官扶着您可好?”
蔡睦说完也不等崔烈回答,直接跟吓人一样上去搀扶崔烈。
周围的士兵心说,原来自家大人还有这一面,这简直是十足的狗腿子啊。
两人进入大堂,蔡睦扶着崔烈坐上主位。
“来人,上茶!”
蔡睦突然大喊一声,顿时吓得崔烈打了个哆嗦。
他心说你个死孩子,要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然而崔烈不敢说出口,他听说蔡睦有点神经质,一旦发疯可没他好果子吃。
我忍!
就在崔烈满心腹诽时,蔡睦已经取来一口小木箱。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蔡睦说话时满脸笑嘻嘻的,看上去就跟青楼龟公似的。
“这是......”
崔烈这人也是好奇心重,说话时已经随手将木箱打开一条缝隙。
只见一道白光透过木箱缝隙,映射在崔烈的脸上,让这位过惯了苦日子的崔大人眼睛瞪得老大。
满满一箱极品珍珠,颗颗都在散发豪光。
根据崔烈估计,每一颗珍珠不说价值连城,最起码价值百金以上。
换句话说,这口看似很普通的小木箱,其实价值连城。
“咳嗯!”
崔烈关上小木箱的同时干咳一声,他在心中急速衡量收下礼物的利弊。
好片刻后,崔烈才板着脸说道:“本官来此,可不是来打秋风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崔烈心说,你要是敢在外面乱说,或是今后拿捏我,老子肯定跟你鱼死网破。
蔡睦闻言赶紧笑嘻嘻的点头道:“是是是,大人刚正不阿,从未收过下官的礼物!
大人来此,纯粹是为了公务!”
蔡睦说完,又搬来另一口木箱,这回他自己打开给崔烈看。
崔烈见状皱眉道:“这是......公文?”
见他不明白,蔡睦摇头笑道:“大人随意看一份便知!”
崔烈翻了个白眼,随后拿起一张蔡伦纸看了起来。
“建宁元年,中常侍夏恽借职务之便暗害皇妃!”
崔烈读完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并且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
他看看蔡睦,又看看眼前的木箱,最后还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又拿起一张纸条看起来。
“建宁四年,杨赐利用职务之便,克扣西凉军粮二千石!”
咕嘟!
崔烈看完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随后又翻了翻那一叠纸条下面,竟然全是用竹简制作的账册。
崔烈脸色不断变换,因为这口木箱中有许多朝臣的罪证。
如果说消息泄露,他崔烈很可能被灭口,当然也有可能揪着那群朝臣的小辫子。
见崔烈半天不说话,蔡睦笑道:“大人不必如此谨慎!
您身为廷尉,在城内手握重兵,他们绝对是砧板上的鱼肉!
谁不听话,您可以酌情敲打敲打!
至于全部弹劾有点不切实际,毕竟如今时局不稳!”
崔烈闻言,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而他再看向蔡睦时,忽然发现这个小屁孩比他稳重,甚至眼界都比他高很多。
“你......蔡大人为何将此等密辛交于本官?”
蔡睦笑道:“大人您忘了,在下是您的下属,不交给您又能交给谁呢?
您的廷尉位置坐稳了,下官这个城门校尉才敢耀武扬威!
而下官能耀武扬威,旁人才不敢轻易弹劾您!”
蔡睦的话多少有点绕口,可是崔烈却很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要结盟。
崔烈点点头,随后又皱眉问道:“夏恽之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然而这次蔡睦却摇头道:“不清楚!
不过大人您可以看看那些纸条,夏恽最近与毕岚走得有些近,或许可以由此入手!”
崔烈心绪激荡,蔡睦说什么,他便将注意力击中在哪里,说到底崔烈不过是个书生。
一小时后,崔烈喜笑颜开的走了,蔡睦笑呵呵的出门相送。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