簧零忽然一喝,冰冷的目光凶狠地看向姒姜,眼底杀气森森。
姒姜惊恐地看着忽然变脸的簧零,不及反应,就见前后引路随侍的宫人陡然抬起一张张凶神恶煞的面庞,手中齐刷刷地亮出一道寒刃,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猛地朝她刺来。
“你们——放肆!”姒姜惊恐后退,却发现根本退无可退,只能惊慌尖叫,“放肆,吾乃东伯侯公主!你们杀了我,我父亲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呵呵呵,公主殿下,我们本来也不想要你的命,谁让你放着好好的宫宴不待,非要去偷听些不该听的!”
簧零站在前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围在中间惊慌失措的小公主,冷笑森森,仿佛在欣赏什么即将被处死的猎物,抱着手幽幽道,
“非要管旁人的闲事,不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姒姜的话显然没有让这些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有任何动摇。
她惊恐地跌坐在地上,小脸煞白地看着这些人持刀走到她面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手中的寒刃高高举起,在火把的映照下如森森鬼魅。
“混蛋!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忽然,少年的喊声划破死寂般的夜空。
惊恐闭紧双目的姒姜心弦一惊,猛地抬起头寻声看了过去。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猛地循声看了过去,却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什么黑影“嗖”地从众人中间窜了过去,紧接着一只白狐也紧跟着猛地窜入众人中间。
众人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见那狐狸身后跟着的竟是一行魁梧凌厉的侍卫!
“拿下刺客!”
侍卫中传来一声厉喝,转眼就已经来到了近前,挥剑厉斩离姒姜最近的那个刺客。
刺客们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持刀回击,簧零脸色难看地厉声道,“是行宫的卫军来了,首领智谋诸天,又岂会落到这些蠢货手里!兄弟们,杀!能杀几个是几个!给首领争取时间!”
簧零也抽刀厮杀了上去。
这些刺客不要命了一样,杀红了眼,有人大吼着,“杀啊——!兄弟们,为族人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刺客和侍卫们缠斗在一起,一方不要命地血拼厮杀,另一方也绝不是什么王宫里的普通卫兵,一招一式杀机凌厉,饶是对方再不要命,也丝毫不落下乘。
两方皆凌厉拼杀,姒姜惊恐地躲在了角落里,却被困在了这混乱的甬道里,两遍都有人在缠斗,她根本过不去。
漆黑的深夜,狭窄的甬道里,两方厮杀混战,仅有的几道火把不时从各处呼啸划过,好似阎王催命的火符一般,张牙舞爪,激烈凶狠……
“在这在这!我找到她了!”
少年清润的嗓音在这血腥杀伐的甬道里宛如这黑夜里的一隙光亮,陡然间映亮了小姑娘害怕蜷缩一隅。
姒姜一抬头,果然看到丘浠不知道从哪处焦灼打斗中惊险挤过来,衣裳都破了一道口子,他举着火把,同样缩头缩脑地像个草丛里偷窜的猫儿,看到她时那双眼眸猛然一亮,好似映上了繁星般。
“你……”姒姜张了张嘴,才惊觉声音早已被吓得哽咽。
丘浠已经跑到了跟前,一把抓起了姒姜环抱着双膝的纤软柔荑,拉起她就往旁边走,“公主,快跟我们走!”
姒姜腿都有些发软,她听着周围叫嚣厮杀,兵器相接混杂着破空声惨叫声和悲吼声,不绝于耳,听得她心底凄颤。
“怎么走?这两边都有人在打斗,过不去的……”姒姜嘴上惊怯,另一只手却已抓紧了丘浠拉住她的手腕,忙跟上了他的步子。
丘浠拉着她沿着墙边时快时慢地往前,抽空回头飞快地说道,“公主别怕,陵安大哥在前面帮咱们开路,你跟紧我!”
姒姜闻言,越过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少年的肩膀往前面看去,果然看到在他们前方有个高大的身影,身形凌厉地帮他们劈开一个倒霉鬼后,又一脚踹开了旁边缠斗的其中一人。
这一脚,竟让那人飞了出去,正好又砸中了另一个准备偷袭前方侍卫的刺客。
姒姜被这骇人的一幕慑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指尖微颤,下意识地圈紧了面前少年的衣袖。
若她是在兽园的看台上,看着这般厮杀的一幕,大抵只会懒懒地扫上一目,便波澜不惊地挪开视线。
可今日她身困局中,原来也是如那些被虎狼追赶的野鹿一般的惊慌乱窜……
丘浠感受到姒姜抓在他手腕的力道微微发颤,回头低声安抚道,
“公主,你别怕,陵安大哥很厉害的,这些侍卫也都是很厉害的侍卫,那些刺客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只不过我想让他们抓活的,所以才乱了些。”
姒姜听到丘浠的安慰,抬头对上了少年明如皓月的眼眸,在其中她看到了她的倒影正映在旁边火把的火光跳跃中,煞是绚丽。
“谢谢你们,是、是灵狐娘娘带你们来救我的吗?”
丘浠立马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就是小狐狸带我们来救你的!我刚刚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不过当时咱们那几个人,也不好贸然撕破脸,幸亏陵安大哥来得快!”
丘浠一边说着,心思却在警惕地盯着周围的情况,见到有打斗中的人靠近,立马护着姒姜躲开,紧紧跟上前面陵安的步子。
短短十几米的甬道,就好像走了半辈子那么长。
等到他们终于走出这厮杀连天的地方,站在安全的地方时,只觉得路过的风都是温和的……
“呼——”丘浠长长呼出一口气,撒开了身后护着出来的小公主,腿软地蹲到了旁边,“你们王宫可真是每天都惊心动魄的。”
少年蹲在高大的男人身边,小声地抱怨着。
陵安此时还一身杀气,一身内竖文袍几乎都要包不住他凌冽贲张的身形。
他闻言,冷着脸睨了一眼脚边的小少年,眉头皱了皱,忍住了一脚踹过去的冲动。
这是王妃娘娘的亲弟弟。
天上仙的弟弟。
也是仙子。
不能冒犯。
陵安幽幽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才面无表情地开口,沉声道,“公子,慎言。”
“哦……”丘浠是没什么“公子”架子的,老实地应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已经被侍女扶到一旁去说悄悄话的姒姜,还是忍不住抬起胳膊肘拐了拐陵安的大腿,不满嘟囔,
“你们也太冷血了一点,刚刚要不是我用球引得那小狐狸跑过去,你们是不是还不打算出手啊!万一她真被杀了怎么办!”
陵安神色无澜,“若是能用命引得那竖子多说出些事情,那也是她天命所归了。”
屁的天命所归!
丘浠张了张嘴,瞪着身旁这个冷血无情的高大男人,到底没胆子骂出来。
“这好歹是东伯侯的公主,东伯侯不是个地位举足轻重的大诸侯吗?你这样要怎么跟人家东伯侯交代?”
“什么?”陵安皱了皱眉,看向丘浠,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丘浠对上陵安这个目光,眼皮挑了挑,算是明白了。
哦对了,那大暴君哪用得着给诸侯交代什么。
反正贼首一网打尽,下场肯定好不到哪去。难道东伯侯还敢怨恨大王吗?
“东伯侯应该是不敢,不过他隔壁的西伯侯敢啊。”丘浠听着那边的厮杀声,重重地叹出一口气,苦中作乐地嘟囔着。
另一边,姒姜被带出来后,便看到等在这边焦急往里张望的娩月。
娩月见到姒姜出来,立马便冲过去抱住了自家公主,她也在微微抖着,惊恐又担忧,“公主公主!您还好吗!有没有伤着啊!”
姒姜听到自家小丫头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刚刚脱离危险还惶然惊恐的心也轻轻地落下。
“我没事,”姒姜吸了吸鼻子,眉目间缓缓涌上了劫后余生,她脱力地靠在娩月身上,对上她焦急的目光,扯出一抹勉强浅笑。
“我没受伤,你们……怎么来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姒姜不想回忆方才那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她闭了闭眼,转移话题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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