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处远处都陷入狂热的众人，张养病表面上继续虔诚地响应大部队，心里却暗自调侃了起来：
哎呦呦，大公好~
大公好，见了大公跑不了。
大公妙，拜了大公祖坟爆。
大公赐神功，财空人空全家疯。
“呸！”
阵阵欢呼涌过，声浪渐消后，憋了好一会儿的赵佗奢吐出了一口掺了些许春药的浓痰。
这浓痰飙了几十米，堪称痰中健儿。
“圣水已到，准沐浴圣恩!”
二弟子瞅准时机，右手一挥，早已按捺不住的教徒们立刻冲上去对圣水展开了争夺。三弟子则上前搀扶住了的赵佗奢。
屹立在泥台上的赵佗奢平静地目睹着台下的疯狂。看着往昔那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哥们如今像狗一样在地上推搡打滚，争食着自己附着在泥地上的浓痰，赵佗奢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欣慰笑容。
只要遇到自己的伯乐，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价值。
哪怕你只是头畜牲，毕竟伯乐相的本来就是畜牲。
就比如赵佗奢，在遇到他师父这个江湖骗子前，他只是一个擅长吐痰偷袭别人眼睛的地痞流氓。
他吐的痰，又远又准，粘稠且臭。
据受众反馈，还有些辣眼睛。
赵佗奢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偷鸡摸狗吐个痰，能活就活。可自从遇到这个能说会道的师父后，有了劣质的歪脖子理论与粗放神意光辉的加持，再配上师父的微操，赵佗奢用来恶心人的毒门绝技摇身一变竟成了神技。
赵佗奢也没有辜负师傅的提携，投桃报李，他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发射出喷射距离更远的浓痰，想方设法的为师父的事业尽了一份绵薄之力，积极主动地配合师父的各种实验。
……
“佗奢，这是升级后的生痰丹，里面掺了为师特制的渐立宝。”
昏暗的屋子里，仙风道骨的师父一脸坏笑，掏出怀中的皮囊，从里面弄出一颗樱粉的丹药，一把推到了条件反射性往后退的赵佗奢面前。
“渐立宝?”
赵佗奢佝偻着腰，讪讪一笑。
“师父，这玩意儿……名字怪温和的，药效应该不大吧?”
“放心，佗奢，为师这次不弄你了，这玩意真有大用。你且靠上前来，为师告诉你一计。”
师父眯着眼睛，咧嘴朝着俊美的赵佗奢轻轻招手。
“来，搞快点，尝尝。”
……
“早晨，大公随朝阳升起，撒下大公子母活血气。此刻正是吸收圣水的精华，提高身体潜力的最好时候，请心中默念大公圣典，超度自身孽障。”赵佗奢朝着获得圣水者深深鞠了一躬，语气真诚说道。
“谢……谢庙首!”
一个眉下倒悬痣，满嘴泥泞，衣裳染土的白袍青年激动的双眼发红，哆嗦着朝着赵佗奢回礼。
虽然每次赐完圣水后赵佗奢都会摆出一次这样的姿态，可一想到对方是地位崇高的庙首，教主最为器重的大弟子，费心竭力夺得圣水的幸运儿依旧会心跳加速，惶恐不堪。
终于到我了!眉痣青年心中升起无比的骄傲感，他猛然掉头，昂首阔步，将自身天生储备不足的、倒欠阎王三分的轩昂气质强行展露了出来。
所谓孽障，自然就是那些残废儿童了
而所谓的“超度的孽障”则是……
一个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吃了春药后短暂雄起，一个人单挑几十个残废儿童……
依照渡疾天水大公教教义，吞食大公圣水，打破人体内枷锁，吸收天地至阳灵气锻体者，可与万般“孽障”搏斗。
天地至阳灵气锻体时，获得圣水者搏斗时间越久，说明天赋越高，越容易被大公看到。传说能被灵气锻体一天者，更是可以直接位列仙班，侍候大公左右，与大公一同享受香火。
至于张养病手下那些“孽障”，他们身上堆积如山的罪孽会伴随着伤口的污血一同流走，受伤越多，罪孽削减的越多。当场或者事后因伤去世者更是可以当场清空此生罪孽，来世健健康康，享荣华富贵。
“我有罪，上辈子偷看女人洗澡导致瞎了眼。”
“我有罪，上辈子不积德导致这辈子没鸡。”
（渡疾天水大公教收人时对女人有严苛限制，只收带有姿色中年妇女。若是“孽障”不够需要纳入女人，则要为其灌输“你有罪才成为女人”的思想）
“我有罪……”
……
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叫嚷着自身的罪孽，狰狞嘶吼，朝着眉痣青年冲了过来。生理残疾、衣衫褴褛的他们宛如沿着地狱壁垒攀入人间的恶鬼，疯狂而丑陋。
服了春药的眉痣青年本就体格健硕，兼有春药加持，此刻的他恰似畜牲进了菜园子，一头扎进孩子群，横冲直撞，无可匹敌!
渐立宝不是一般的春药，它对锻炼身体的是真的非常有效的办法。除了折寿完，男人服下无任何其它副作用，只会感觉身体日渐强健。这也是为什么渡疾天水大公教能网罗一大群信徒的主要原因之一。
诈骗也得自身硬才行!
在一群围观白袍青年的欢呼声中，几十个孩子被杀穿了。眉痣青年打人的招式很单一，但很管用。仗着自己体格优势，眉痣青年抓住小孩披散的乱发，像拔萝卜一样拎起小孩，反手就是一个飞踢。
一茬又一茬的小孩被踹飞，而后又前扑后续的冲上去，再被踹飞，再冲上去……鲜血没有错过对每个小孩的临幸，可没人喊痛，也没人哭泣，甚至于这群流血受伤的小孩被肆意“超度”的眉痣青年还要兴奋，还要激动……
赵佗奢在两张移动床的簇拥下从人群中走出，目睹了眉痣青年的雄风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提醒道：
“子顾，小心被孽障影响心智。记住了，务必在心中不停的默念大公圣典。不然但凡有一丝懈怠，又要重蹈覆辙，错失良机了。”
赵佗奢的这句话引起了人群中不少的骚动，原因无它，先前圣水获得者们都跌倒在了这一环，破了功，错失了大公青睐。
眉痣青年杀的正欢，笑容充满了肆无忌惮。听得庙首的提醒，整个人登时浑身一颤，面色青黑而复潮红。回了庙首一个感激的眼神后，眉痣青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对着冲上来的小孩肆意凌虐。
眉痣青年的反应赵佗奢看在眼里，脸上流出担忧之色。心中却暗笑道：吃了春药还想集中注意力 ?做梦吧你。
“哎，你一定要成功啊，子顾。”赵佗奢大声叹息一声，为自己的高大形象又添一块砖。
场中的一切混乱张养病同样看在眼里，他不认同这群人的做法，可他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甚至为了杜绝任何可能暴露自己同情“孽障”的可能，张养病还要自己给自己粗糙洗脑：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那群孩子好。张养病，你是头畜牲，一头嘎嘎好的畜牲……
眉痣青年依旧在场中搅动风云，无人可敌，目光里充满了自信。
春药效果真的有这么好嘛？
其实不然，这群小孩早在上场前就已经得到过严厉的警示了：在圣水选中者手下受伤是洗清自身“孽障”的唯一机会。圣水选中者若是受伤太重，就没有多余精力大力“超度”你们了。
河水哗哗流淌不止，一场酣畅淋漓的戏却快落幕了。
张养病心中满是复杂。
太阳就明晃晃的悬在天上，可这清晨的空地上，又出所有人都在笑的情景。打人的人在笑，被打的人在笑，看着别人打与被打的人也在笑。
良久，张养病憨笑着打趣了一句：
“这哥们拔萝卜绝对好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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