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屁大的船舱忆往事

看着极不好相处的叶臻始终站在船头摆姿势,苏二少心里直叹苦恼,想到这一路以后要跟着她同行回到中州,全身比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还不自在。

在苏府叶臻本就是个特殊的存在,即不像大哥那些重金请的刀客谋士,也不像路南、苏青一样与苏家自小来往渊源颇深,这个人是三年前突然跟着苏浔从靖县回到的苏家。

这是大哥苏浔第一次带了个女人回来,这个女人的脚步在踏上苏家门槛的当时就搞得苏行知好奇心爆棚到爆炸,可以说在苏二少十六载的人生中好奇心在那一刻到达了顶峰,从未如此的想要深挖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秘密,自己就像化身街头唠嗑的王婆,各种八卦心理简直是爬楼翻墙越栏杆到快漫出来,企图让各个跟大哥那次一道回来的人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女人的来头。

但那次同行的人都说,这女人是半道冒出来的,同行的十几人里,居然没有一个知道她的底细,这着实是离了个大谱。

半路放弃实在不是苏家二少的风格,越是藏着掖着就越是表示里面有故事,一切充分的激发了苏二少想要窥探的欲望。从此,他开始了百般试探,主动搭讪,多次偶遇,无数次当着叶臻的面掉东西后,苏二少终于跟这个自带神秘色彩的姑娘搭上了话。

但当姑娘开口说话,神秘面纱被揭落,回归大地的质朴后,苏行知开始炸裂,因为他发现这个姑娘不管跟谁说话,那嘴简直就是一个箭篓子,一张嘴利箭就嗖嗖嗖的往外射,丝毫不留情面,根根扎人心窝子,让听的人根本无力反击。

当他数次她骂苏二少是点心里的废物,饭桶里的翘楚,锦衣华服都盖不住他一身地痞流氓气质,狗扎的马步都比他稳,拐子画的纸人都比他悟性高,让一向能言善辩的苏二少差点气到倒地失语。

对叶臻的称呼也从开始那个神秘姑娘,沦落到叶臻那个女的!

被骂之后的苏二少没敢主动往前凑,但被骂之后仇恨的种子已然深深埋下,在苏府里一心想着要血洗前耻。

经过细细观察,苏二少发现这自打这个女人进了苏家大门,整个府里的气温都低迷了好几度,她好像永远走在奔丧路上似的,整日里阴沉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在苏家大摇大摆进进出出,吃吃喝喝,唯独没干半点正事,次次出任务都没有她的名字。

苏家介意养些闲人,也完全养得起一些闲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唯有一点让苏二少完全不能忍受,她心里眼里对大哥苏浔没有半点尊重之意,甚至不将苏浔放在眼里。对于将自家大哥放在顶顶尖位置上的苏二少来说,这简直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一向大哥排名第一,万事排名靠后的苏二少爷看不过眼了,明里暗里细探慢究确认不是自家大哥在外辜负的红颜回来找茬后,当机立断,私下立即广发重金查叶臻的底,打算给点教训,好让她知道苏家谁不能得罪,从此行事规矩一点。

钱花出去不少,暗地里也没能查出这娘们的来头,这让发起疯来没有底线连女人都打的苏二少动了损招,既然查不到,可找人打一顿,吓唬一番,收敛一点也总算有点成就感的。

苏二少当即私底集结了好手就要给这个女人一点教训,岂料看起来细胳膊细腿摔一跤就会骨头散架的娘们出手这么残忍,如风扫落叶穿堂而过,七个打手,就有五个断了腿,两个被扔进了池塘没敢冒头,也没管没顾自己是不是苏家二少,跑过来就折了自己一只手臂,将自己一脚踢进了泥塘。

对于这一幕,苏二少非常清楚的记得,比自己爱吃夏天里的绿豆沙还清楚。当时是深秋,自己本来躲在巷子后面看好戏的,还没反应过来不知咋的就被一只手提溜着捉起后颈,一把丢进菜市场后面的臭泥塘。

正常人被丢进泥塘第一反应立马是扑腾着起来求生,苏二少第一反应亦是如此,不过第二反应苏二少就不一样了,他不是从泥塘里爬上岸,而是站着开骂,看起来火冒三丈,声音贼大,连继骂了对方老子娘三声后,苏二少才看清冷冷站在泥塘边上的叶臻,不知为何,一触及到她那冷淡如冰的眼神立马就噤了声,就好似沿着脚底有一条毒蛇缠了上来,连带着心脏都沁得冰冰凉,心跟着身体一齐在泥塘的烂泥里往下陷。

从那之后,但凡苏二少在府里见着叶臻完全不由自主的思想就跳到巷子里那一幕,想起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卸人胳膊跟吃饭喝水一样利落的狠劲就两腿颤颤,见着叶臻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绕着躲着走。

现下叶臻站在船头一言不发,苏行知挤在屁大的船舱里实在浑身难受的紧,便挪动身子到船尾同船夫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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