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朝强撑身体剑指挑起的熔岩火莲即将吞噬九婴时,海面忽然折射出三千重扭曲镜像。每面水镜都伸出苍白手臂,七指利爪贯穿他周身大穴,蜃的偷袭裹挟着百年积攒的怨毒幻瘴!白凤朝后心炸开血雾,沸腾的火法顿时萎靡。
"镜中火可还灼热?"蜃的真身隐在破碎光影里,声音带着深海回响。九婴趁机将毒剑插入海底岩层,抽取地脉毒炁凝成九头蛇杖,枯萎的右手突然暴涨三倍抓向白凤朝天灵盖。
"惊蛰——开!"
白凤朝染血的食指在剑脊抹出太华密令,长剑惊蛰悲鸣着炸成十二段碎片。每块碎片都化作白色烽燧刺破苍穹,在天海之间立起贯通天地的琉璃光柱。太华峰鎏金瓦当映亮这束绝境烽烟时,执掌《八荒巡狩图》的苏鸾已展开两卷古帛。
左侧《江海行洪图》泼出八百里弱水烟波,蓑衣壮汉踏碎画卷跃出。他落脚处十丈礁石化为齑粉,筋肉虬结的双臂缠着玄铁锁链,链头竟是雕刻着"担山"二字的镇海锚。
"十二守'八百里'在此!"
声浪震散蜃的七重幻影。壮汉根本不用兵器,蒲扇大手直接抓向九婴蛇杖。九婴催动的毒液触手撞在他古铜色胸膛,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九婴暗叹道“这莽夫竟把肉身修炼成了人形灵宝!”
右侧《松风问道图》逸出药香,怀抱焦尾琴的虬髯男子踱步虚空。胡髯郎君五指扫过琴弦,五音化作青、赤、黄、白、黑五道灵气没入白凤朝伤口:"道兄且饮这曲《回春赋》。"
白凤朝骨肉间立刻滋长出翡翠色经络,被幻毒腐蚀的脏器竟在琴音中重生。胡髯郎君袖中同时飞出七十二道朱砂符,在海天之间结成"九转归元阵",阵眼悬浮的正是能暂时封印痛觉的龙虎金丹。
蜃的万千镜像突然收束成苍蓝水母形态,触须卷起空间涟漪就要遁入虚空。一袭灰袍毫无征兆出现在他背后,枯槁手掌按肩的力度仿佛五岳压顶:"老朽蜚,请道友观此《山河定气符》。"
蜃的幻术真身顿时凝固如琥珀。蜚另一只手捏着的却是半枚残破玉玺,玺纹亮起的刹那,整片海域的重力突然颠倒——九婴的毒液逆流呛进自己咽喉,八百里的镇海锚却借势抡出陨星坠地般的轨迹。
胡髯郎君趁势拨动商弦,音波具象成三十六根金针扎入白凤朝奇经八脉:"三刻钟内,汝即火中涅槃。" 白凤朝浑身燃起虚实相间的道劫真火手握惊蛰剑柄,本被炸成十二段碎片长剑惊蛰,形成十二道流光节次间碰撞在一起竟在火中重铸,剑格浮现出太华秘传的"焚厄"铭文。
八百里古铜色的脊背隆起如山峦,缠在双臂的玄铁链被九婴蛇尾抽得火星四溅。这莽汉突然狂笑震碎上衣,胸口"担山"刺青竟浮空化作真实峰峦:"九曲黄河的孽畜,吃老子一记分水肘!"
他脚踏蜚布下的山河定气符形成的倒转重力阵,右肘轰出时带起二十里海床岩层。九婴被迫现出百丈蛇躯真身,第八首断颈处喷出的毒液化作青铜巨盾。当肘击撞上盾面时,八百里的肌肉纤维根根暴起如龙筋,竟把毒液青铜砸成漫天青铜雨!
那些青铜液滴坠入海中,瞬间被胡髯郎君的「五音炼金阵」捕获。琴弦震颤将金属提炼成三百颗破甲钉,随着八百里下一记冲拳全数轰进九婴第七首逆鳞。九婴痛吼掀起的海啸,反被蜚的残破玉玺转化为加固阵法的灵气。
胡髯郎君盘坐在丹鹤虚影中,焦尾琴已弹至第七变徵音。他左手控着为白凤朝续命的「九转还魂丹」,右手却在虚空书写克制幻术的「破障箓」。蜃化作的万千水母分身,正被音波具象化的药铲逐个捣碎。
"道友可知蜃气最惧当归陈皮?"胡髯郎君突然甩出袖中丹炉,炉内火焰竟由宫商角徵羽五音催发。蜃的本体被药香逼出原型,却见那丹炉喷出的并非火焰,而是浓缩了无数年的《黄帝内经》批注,那些上古医家真言化作金针,正逐寸封印他的幻术经脉!
蜚趁机将山河定气符烙入丹炉,整个炼药过程突然莫名变化。炉壁浮现的细微裂痕。
蜚踏着湮灭万物的灰烬走来,脚下海水成片干涸为盐晶荒漠。八百里古铜色的身躯已遍布蛛网裂痕,却仍如不周山矗立在苍穹裂隙之间。两人相隔百丈,虚空竟因气势对冲自发坍缩成空洞。
"蜚,已是多年未见了。"八百里的声浪震碎三十里内所有盐晶柱,缠在腰间的玄铁链寸寸绷直,链环上浮现大禹治水时镌刻的"镇岳"古篆。
蜚的灰袍突然化作万千亡魂面孔,嘶哑笑声里带着九幽寒意:"果然是备受看轻,我原以为山君亲至,方能迎我一战!"话音未落,他左手指尖已凝出三百道《荒芜经》死咒,右手却藏着半截仿制的禹王定海针。
八百里瞳孔突然缩成金芒,抱胸的双臂如天门洞开。纯粹到令空间扭曲的蛮力化作有形气劲,竟在东海之上复现出共工撞断不周山时的灭世洪流。蜚张口欲吞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咽喉却炸开血花——他低估了纯粹的力量亦可破碎法则!
"莽夫!"蜚咳着黑血嘶吼,脚下盐晶荒漠突然生长出灰败藤蔓。百里内所有生灵瞬间凋零,连八百里的古铜色肌肤都开始浮现尸斑。但这位以力证道的狂人竟咧嘴大笑,任由《荒芜经》死气侵入经脉,双拳在胸前对撞出开天辟地般的巨响。
"咚——!"
空间褶皱成七重琉璃壁,将蜚释放的死亡气息困在时空夹缝。八百里浑身筋肉如怒龙翻涌,脊椎节节爆响竟踏碎引力束缚,每一寸移动都留下凝固的力之残影。
蜚的灰眸首次露出惊骇。他捏碎偷藏的定海针,针尖溢出的弱水精华在身前织成归墟漩涡,却见八百里直接扯断两根肋骨化作投枪:"老子当年能担山赶日,今日便教你何为真正的'重'!"
……
另一边胡髯郎君焦尾琴骤断三弦。白凤朝浑身涅槃火化作金乌撞向九婴命门,剑锋携带的却是胡髯郎君本命金丹炼化的"诛邪正音"。九婴七首同时喷吐的黄河浊流,竟被音波具象成的六十万治水民夫虚影生生喝退。
"道友,借你心头火一用!"胡髯郎君五指插入自己胸膛,扯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半卷《神农百草卷》。白凤朝长啸着将惊蛰剑捅进九婴逆鳞,剑身承载的涅槃火顺着上古大羿封印的裂痕,瞬间引燃九婴深藏的真灵。
九婴万丈蛇躯寸寸崩解时,白凤朝瞳孔已然涣散。他的生命之火化作最后一只火凤凰,利爪撕开蜚布下的荒芜结界,为八百里轰出的至强一拳开辟通路。
八百里的拳锋燃烧着白凤朝残留的涅槃火,蜚掌心的归墟漩涡却吞噬着万物生机。当纯粹力量碰撞寂灭法则的刹那,东海之水倒悬九天,不远处的三座岛屿在余波中化作齑粉。
蜚的水晶身躯浮现八百里拳印烙下的山河纹,八百里的玄铁链却爬满《荒芜经》咒文。两人在崩坏的空间夹层中角力,每一次呼吸都令现实维度增添三道裂缝。
"此拳名为——"八百里炸开的声波竟具象成夸父逐日时的脚印,"担!山!卸!甲!"
蜚的归墟漩涡应声炸裂,但他湮灭万物的左手也洞穿了八百里心脏。两人坠向海床时,方圆千里的海水突然恢复流动,倒灌的巨浪中浮现出山君擎天的虚影——这场以力破道的惨胜,终究惊动了十二守最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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