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央宫的月亮

世人都说我王姝,是个不祥之人。半生定亲五次,但五个未婚夫皆死于非命。然,这是我的错吗?

关于我这个克死五个未婚夫的女人,坊间的传闻甚是难听。可身为女子,我在娘家一直贤惠操持,戒奢俭璞!是他们自己福浅命薄。这,亦能怪我吗?

爹说给我寻个地方,躲躲这些蜚语流言,叫我躲上个三年五载,说好歹他也是长陵郡的关内侯,等着他重新为我寻一门亲事。可我对情爱之事已心如死灰;既如此,躲出去也好,图个清净。

娘说爹的发小在京城发迹了,如今当上了大官,叫我去京城散散心,在爹发小的府上闲住段时日,说爹已经着人去信,安排好了。

长陵郡离京城也不远,晌午出发,马车一路颠簸,大约傍晚时分就到了京都长安。

马车途径霸塬,霸水潺潺,碧柳青青,山头耸着两座高冢,车夫告诉我说,那两座冢,是当今天子的曾曾曾曾祖母、和曾曾曾祖母——曾经靡迤大汉的薄太后和窦太后。

我听说过这两位太后的传奇,都是我汉王朝了不起的女人。相比之下,我因坊间一些对自己不尽实的传闻,便心灰意冷、丧失生机;我当真是个没有担当的女子。

马车停在朝西的一座高门大阙前,车夫下马道:“小姐,咱们到了。”

我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曲裾,下车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生疑窦。

“为何行驶到这里来了?不是去我爹发小的刘府吗?”我问车夫。

“可老爷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啊!”车夫搔搔头,表示不得其解。

“刘府......这么大?”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嗯,心想:好像娘说,爹这位发小,来京城当了很大的官。

“那小姐,您将这封书涵和信物带着,自行叩门进去吧。”车夫从袖里,掏出一堆物件来。

“好。”我接过信物,小步上前去叩门环。

不久,门开了,守门人竟是俩个佩刀的家丁,恨恨盯着我,上下审视了半响,又将书函和信物一一核对;良久,方放我进府。

“莫要言语,莫要惊动了贵人。”家丁冰冷冷地瞪着我嘱咐道。

“好。”我低声应承。心想,这座刘邸也太神秘了些。

邸内狭道绵长,清冷幽深,竟令人有些心生恐意。想问问家丁,却又不敢言语,只得随其后,慢慢步行。

从黄昏走向夜幕四合,脚下的道路竟逐渐宽敞起来。前方隐隐能看到一些重峦宫阙,隐在深春的乱红中。抬眸望去,一轮明月,正挂在缀满星辰的夜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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