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获得认可

此时刘华强了解到,那位严格的孙队长名叫孙洪涛,曾是一名部队营职干部,转业后在监狱系统任职。

在568班的文化课上,周曼尼教导员一如既往地担纲教学。当她走进教室,眼光扫过座位间的刘华强时,微微点头,以示对他的回归表示接纳。

走上讲台,周曼尼开始教授的内容已从监狱规章转为国家层面的政治教育。两小时课程结束后,她特意点名刘华强,要求他借阅其他犯人的笔记,补上错过的课程内容。

在狱警监督下,犯人们返回牢房领取午餐。刘华强发现,他所在的牢房又新增了六名室友,现任班长换成了近六十岁的老犯人黄成北。不同于之前的班长,黄成北不仅不对新犯人索要财物,还合理安排杂务,时常分享监狱生活的注意事项,深受牢房内犯人们的尊重。

午餐时段,犯人们在狱警监视下有序进入楼层餐厅就餐。今日菜品虽只有两素一荤搭配一勺青菜汤,但相比禁闭室冰冷坚硬的食物,无疑已是极大的改善。尽管炒青椒肉丝中肉丝寥寥,但众人依然遵守规定,尽快用餐,避免浪费且保持安静。

陈文智与刘华强同桌就餐,一脸愁容地望着碗中的饭菜,抱怨连连:“每天都是这些,都吃到想吐了,还不准浪费,哎,这日子真够折磨人的,我在里面还得熬四年,感觉一年都撑不下去……”

陈文智突然转向刘华强,感慨万分地道:“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海逸楼的葱爆龙虾,那滋味,啧啧,简直是人间美味,等我出狱了,一定要请你吃一顿。”

刘华强看着他,淡淡问了一句:“真的吃不下?”

陈文智立刻点头确认。刘华强二话不说,一把接过陈文智餐盘里的饭菜,一半拨到自己盘中。这些食物对他来说,与其说是苦楚,不如说是回忆起了童年的艰辛岁月。那时,父亲带着他四处打工,常常食不果腹,每日仅能以开水泡糙米饭配一碟咸菜度日,甚至在最困难时连咸菜都成奢望。

对于刘华强而言,如今监狱的伙食已超出预期,尽管身材高大的他胃口颇大,这一份饭菜仅能填个七八分饱。

陈文智看到刘华强津津有味地享用着,不禁摇头苦笑,又将自己的饭菜分了一些给他:“吃吧吃吧,我就不信你吃不腻。”

午餐过后,仅仅休息了半小时,犯人们又继续在操场进行队列训练。未曾料到,孙队长这次教授的是一个较为复杂的队列变换,由于568班犯人水平参差不齐,始终未能走出整齐划一的步伐。

孙队长目睹此景,脸色铁青,撂下狠话,若是走不好就不准吃晚饭。

当夜幕降临,孙队长在七点宣布训练结束时,犯人们纷纷瘫倒在地,纷纷抱怨孙队长和另一名队列教官是为了在最后的队列考核中争胜,才对他们如此苛刻。

陈文智艰难爬到仍屹立不倒的刘华强脚边,抬起头无力地嘀咕道:“喂,刘华强,你还能站着呐,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刘华强的体力并未像其他犯人那样严重消耗殆尽,但他理解这种筋疲力竭的感觉。他曾记得,在十五岁辍学后第一天蹬三轮车谋生的日子,为了赚钱给父亲治手伤,他拼尽全力载着乘客在县城里奔波,汗如雨下,到最后几乎连下车的力气都没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体质在艰苦生活中逐渐变得强壮,耐力超乎常人,尤其是队列训练所需的腿部力量,对于曾经的三轮车夫而言,没有强大的腿力,就无法在这个行业立足。

面对陈文智的调侃,刘华强笑了起来:“再来?再来什么?”

陈文智嘟囔道:“还我中午被你拿走的饭,要不你怎么还这么有劲儿站在这里,早知道要训练这么久,就算是中午吃石头,我也得把它啃干净。”

刘华强笑着回应:“好好好,没问题,这就还你,你自己张嘴接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张嘴,作出要把午饭“还”给陈文智的模样。

陈文智见状,惊叫一声,连忙翻身躲避。

尽管刘华强相对同龄男生显得更为成熟稳重,但作为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他仍未完全丧失玩乐的天性,有意捉弄陈文智一番,欲将他按住,还他“午饭”。就在这个瞬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9527。”

刘华强转身望去,发现刚才离去的孙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他立刻回应:“到。”

孙队长审视了他一阵,开口道:“9527,你的队列姿势非常标准。”

刘华强挺胸回应:“谢谢队长,都是因为队长教得好。”

孙队长难得露出笑容:“嘿,看不出你小子看上去挺粗犷,还挺会拍马屁。”

刘华强认真回答:“报告队长,这不是拍马屁,是队长的动作标准,所以我才能做得标准。”

实际上,刘华强说的是实话,孙队长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细心观察,全力以赴地模仿,力求做到最好。此刻,他故意强调这一点。

孙队长听了刘华强的话,颇为受用,再次微笑道:“行,9527,我知道你因犯错被降为一级严管,现在我给你一个赚取积分的机会,让你担任568班的队列班长,负责在前方引领他们行进。但若因你引导失误导致队列混乱,你须承担相应责任,你敢不敢接下这个任务?”

刘华强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敢。”

听到刘华强毫不犹豫且果断的回答,孙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似欲拍他肩膀鼓励,但手举起又缓缓放下,只是点头道:“好,9527,从明天开始,你就是568班的队列班长,每次训练都站在队伍前面带领他们,明白了吗?”

刘华强再次大声回应:“明白。”

孙队长“嗯”了一声,没有更多赘述,转身离去。不久后,狱警通知所有犯人起身去吃晚饭,众人慢慢向楼内走去。

第二天,孙队长果然正式宣布由刘华强担任568班队列班长,并让他站在队伍前列开始训练。同时,刘华强还得知,父亲曾来探视过他,但因他当时正处于禁闭期,未能见面,父亲留下五百元钱后便离开了。刘华强深知在一级严管期间不能与家人通话,当下首要任务便是尽快积攒积分,争取恢复到二级严管状态,以便申请与父亲通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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