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学两周平静地过去,女孩每天照常上课,下课就跟西柚姐说笑,就像初二那时候一样。生活风平浪静,无波澜。

两周之后,却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女孩真感觉自己在做梦——回想起来,那些事甚至有些不真实。

西柚姐的后座坐着全班倒数第一,那男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你问东他答西,写的字像天书一样。女孩的后座是个女生,外号“毛毛”,超爱说话,天天跟她那全班倒一的同桌唠嗑,班主任大概看不惯她后面那俩人叽里呱啦,于是有一天,班主任走到他们那桌,弯腰跟他们嘀咕了两句,意思大概是让换座——具体怎么换,女孩也没听清。

班主任走后,她和西柚姐齐刷刷回头问:“是不是要换位置?”后座的女生点点头。

“跟谁换?”

“跟最后面那个。”毛毛看向这一排的最后,“我坐到左边来。”

“那我后面坐谁?”女孩问。

“林舒墨。”

“林舒墨?”女孩看向西柚姐,有些激动,“太好了,又有人可以借鉴作业了!”

晚自习结束后,他们便拖桌子,林舒墨坐到了前面,坐在女孩后桌。

坐过来的第一天,他很安静,女孩几乎可以肯定地说他就是闷骚了。可下午女孩打了两个喷嚏,没控制住,声音很大——班上本来很吵,但瞬间安静下来——随后便听见那男孩将声音模仿了两次。女孩有些难堪,瞪了他一眼。这使女孩的看法有了一些转变。

到了第二天,这种转变成了180度的大转变。

女孩已记不太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好像就是男孩看见她的小测验分数比自己高了两分———然后男孩便用那种十分阴柔的语气道:“哇,小沐姐姐好厉害!”

女孩一惊——“小沐姐姐”?他什么意思?

毛毛“噗”一声笑了:”小沐姐姐?”

“小沐姐姐……小沐姐姐几几年的?”男孩像个成年人一样问。

“xx年,9月x日。”女孩答道,女孩早已料到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九月份出生的一般都被视为“大姐大”,女孩也不例外。不出所料,男孩和毛毛同时发出感叹:“啊,好大,真的是姐姐!”

男孩又冒出一句:“我是小沐姐姐的头号脑残粉!”

女孩顿时懵了,“这家伙……哪根神经搭错了?大脑短路?小脑萎缩?脑干缺失?……”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脸上的表情有多扭曲——她赶紧把脸转了回来。

西柚姐又转了过去,严肃地说:“知不知道人家性别啊,人家明明是小沐哥哥。”

女孩觉得这样更好听——她比较“爷们儿”。

可男孩像没听到似的,依旧一个劲地叫”小沐姐姐”。毛毛则改口叫“小沐哥哥”。

女孩想到了什么,将自己上课在便签纸上抄的三个化学式塞给他,说:“这是我亲笔签名。”

男孩的两只手本来放在桌上,此刻已被举到头两侧,嘴张成一个“o”型——想象一下,就是你的爱豆给你签了名之后你的反应,因为他的动作无法用文字来表现。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叠好,塞进他装三角尺的袋里,然后又用那种失去阳刚之气的声音说:“这是小沐姐姐的亲笔签名,我要珍藏它!”

他脸上先前的严肃与冷漠无影无踪,女孩已被他整到无语。

女孩突然想到,他好像是这个学校里第四个叫她“小沐姐姐”的。但另外三个都是为了抄作业和蹭零食。他呢?没有任何明确目的。“难道……”女孩已经快要想歪了,但很快又强行正回来,“说不定他只是偶尔发神经呢?明天他肯定又恢复正常了。”女孩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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