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林,是素娥星独有的一种灵植,其枝叶状似枫叶,散发银灰之光,即使是夜间也有微光绽放,其枝干呈紫黑之色,无论白昼黑夜都不失为一抹沁人之景。有着活血化瘀的药用价值,不过这是相较于凡人来说。
蓝月国的周边地界,这种灵植更是随处可见,此时已是深夜(在银月林莹莹微光下却任可视物,这对于生存在周边的凡人百姓是友好的),银月林中却是有箫声辗转,其声和缓、凄清、又若虚若幻,且含蓄深沉。真如凤箫声动,玉壶光转,可惜却无鱼龙舞。
此时若是有人经过,就可见,在这银月林间的大青石上,正躺着一道身影,以双臂为枕,迎着朦胧月光,眼睛微微闭合,棕色的睫毛轻轻颤动,他似是沉浸在箫声唯美的意境中,又似是沉醉在梦境的海洋中,仿佛是一个隐匿在银月林中的无忧少年,在其近处的一颗银月树上,一道身影斜靠在银月枝干上,说不出的潇洒惬意,其手上拿着一支洞箫,不知是以何种灵木制成。其人身着素衣,黑发(夹杂紫色)披肩,长着一双狭长丹凤眼,眼神桀骜却又不失温和,若真要详尽其人容颜气质,怕是只有八字可解,“言念君子,温润如玉”。
“师父,你以前来过素娥星吗?”
“嗯,曾在此待过些时日”
“师父来这里,是来缅怀过去的吗?”少年如是问道。
“算是吧,不过要顺带解决一些事。”
“哦,知道了。”
‘看来师父是专程来此的’,少年如是想到,因为他知道若非有事,师傅都懒得出门一步,又遑论什么缅怀之情,没事才有鬼。‘可师傅从未说过他和蓝月国有何渊源,又为何来帮?’
‘不对!师父又不会占卜卦算之术,又怎知蓝月国会遇险,是师叔,好你个苏辰安,竟然骗我,根本就未去什么玄黄天境(明渊域十二秘境之一),允我的宝贝不给我,不知道躲在哪里享清福,回去就和师姐师妹们把你养的云灵鹤,都炖了吃了。’
少年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树上青年看着自己徒弟面部表情连番变化。
不由出言道:“镜清,在想什么?”这少年姓石名镜清。
取自,闲窥石镜清我心。
少年脱口而出:“把他的云灵鹤都……”此时少年惊觉,止住话语,显然想的入神,脑子跟着嘴在跑。
青年还待再说,却忽的一顿,下一秒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少年起身的同时喊道:“师父!你去哪儿。”然而林中,只有少年的声音回荡。少年只得作罢,躺回青石上道一句:“又是这样。”
这是一片连绵的山岳,呈浅紫色。紫玄石,一种炼器材料,炼器时加入,可增加所炼之器的耐久度。不过只适用于低等法器,但其对一方势力来说,也是重要的修炼资源。蓝月国也派了人来此驻守,但此时这里十几处驻地却是空无一人。
在山脚的一处驻地中,周围空间一阵波动,无数人影自四周凭空掠出,幻化重合之下,显出一道身影,正是将石镜清丢在银月林的青年男子,他刚一至此,就英眉微蹙。
“噬魂锥的气息,魔衍宗吗,”说罢,便腾空而起,落在一处较高的山崖之上,这紫玄山是程横贯之势,他身后远处有片片银辉闪烁,那里是银月林,而在他前方所望之处,是一座灯火闪烁的城池。灯火虽是依旧,可是这座城的人是否依旧,噬魂锥的出现已是给了他答案。,噬魂锥,噬人生魂,以聚元魂之力。
既知结果,他便不会再去,至于是否有人生还,他想‘不会’。
其身前空间显现裂缝,他一步跨出便消失于此,下一刻便已出现在少年身边。
“师父,你回来了!”
“嗯,我们走。”说罢,便抓住少年肩膀,踏进还未消失的空间裂缝中,原地只余树叶的沙沙声。
此时天已微微泛亮,银蓝宫中,一蓝袍小将穿梭于亭台楼阁之间,很快就到了议事大殿前,殿前有两位女官左右而侍。
一女官踏前一步,见小将脸上惊慌之色未消,对蓝袍小将道:“苍校尉,何事如此惊慌?”
“我有急报,要见陛下,烦请到心月宫告知陛下。”心月宫是玉君凝的寝宫。
“陛下就在议事殿内,既是急报,苍校尉请随我进殿,当面呈报于陛下。”
听得此言,苍校尉眼中流过一抹心疼之色。
“好”答罢,便跟女官进殿,穿过长廊,很快就来到月台之下,月台之上便是王座。
见得蓝月王,苍校尉便单膝而跪,抱拳行礼,“末将,参见陛下。”
“逾明,起来说话。”玉君凝温声道。
“是。”
苍逾明,是苍玄明之子,‘逾明’
有前途光明之意。以此为名,可见苍玄明对自己这个儿子,抱有很大的期望。
“陛下,末将此来,是有要事相报,我国境周边有十三座城镇一夜之间被灭,城中百姓,皆是被抽魂夺魄而死。我父发现,这些城镇皆有被匿神阵笼罩过的气息,所以我们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玉君凝文言心中一紧,那些百姓虽不是蓝月国的子民,但将城镇建立在蓝月国境周边,便是为了寻求庇护,而蓝月国也默许了,更何况他们是素娥星的最强势力,理应庇护若小,其中多数还是,不能修灵的凡人。
可他们如今连敌人是谁都不知,更谈何御敌。
玉君凝平复了一心情,尽量表现沉稳的问道:“苍叔可有看出是何人所为?”
“父亲说疑似是三百年前被我人族四天所灭的魔衍宗卷土重来,不过并不确定。”
“真的是魔衍宗吗,那匿神阵又怎会出现?”玉君凝自语道。
苍逾明虽知,并不是在问他,但还是答道:“末将不知,会再去详查一番。”说罢,微微躬身后,自行离去。
苍君凝目送苍逾明离去,女官也退出殿外,此时这偌大的议事殿中,只剩她一人,此时她周身聚集的气势骤然散开,绝美的面容之上尽显疲态,丽目中也有一丝迷茫闪过。
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使得她神态紧绷,到得今日,终是卸了力。说来说去她都只不过是一个刚至双十年华的美丽女子,不应该承受这样的重任。但她母亲走的太突然了。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像母亲这样已达神通境界的人,怎会突然之间变得羸弱不堪,甚至比凡人还不如,她母亲走了三年,她也当了三年的蓝月国主。时至今日她仍记得母亲死前痛苦不堪的样子,紧紧攥着她的手,嘴里喊着:“杀了我,杀了我……”的字样。
她美眸环顾着空旷的大殿,嘴里喃喃着:“母亲,我好累啊!”
美人的低喃,无人应答,美人此时的凄迷与娇弱也无人来怜惜……
且说,石镜清师徒二人遁空而行,终是到了目的地。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荒凉,我们不是要去蓝月国吗?怎干这南辕北辙之事。”此刻他们所在之地离蓝月国有千万里之遥,乃是在素娥星的极北之地。
撇了一眼徒弟道:“吊唁故人,缅怀过去。”
此时师徒二人走在一片荒芜沙地中,大手牵着小手。前方有一座占地不大,透着荒凉之气的石城,再结合这石城周围的景象,俨然是一处破败之地。
石镜清仰头望了望师父道:“这里怕是连人都不见几个,师傅以前来这里做甚?”
青年看着前方石城目露追忆之色,回道:“这里是你书漫师姐的故乡。”
“书漫师姐,那么端庄大气、温柔善良,且是神血后裔,怎会出自这种地方!”
“镜清,切不可在人前再有此类之言,古之圣贤曾言: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说罢便将石镜清带起,向石城飞去。
话分两头说,在师徒二人去往石城之时,素娥星的东南之地,也就是蓝月国所在之地,发生了一件大事。在这东南之地,除蓝月国外,还有四大较强的势力,只比蓝月国稍弱,皆是有通窍境强者坐镇。
可此时,四大势力之一的元月门中却发生着一场惨剧,这元月宗建乃是建在一座浮空岛之上,平日隐匿虚空凡人难见,此刻若从外面看,元月山门还是一如既往,人影绰绰,可内部却与外界所看到的孑截然不同,内里已是一片惨绝人寰之景,这正是匿神大阵的作用。
元月门上空有十多道身影腾空而立,他们皆身穿黑袍,头戴狰狞面具,那黑袍是一种墨色之黑,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堕入无边黑暗,成为永夜之民。
他们身上散发着强大且凶悍的气息,还有淡淡血腥之气散出,竟无一人在通窍之下。而在他们正上方,竖悬着一件三尺之长的锥形之器,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息,从中散出丝丝缕缕的黑红之光。还有些纯白元光流入其中,正是人之生魂。
袁硕丰,元月门门主,是一中年形象,中等身材。此时正半跪在地,他本是通窍强者,在素娥星也当得上是一方豪强,可此刻他却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门派长老们被剥夺生魂,血肉被食。
至于之前蓝月国边境城池的人只是被夺去魂魄,而肉身完好,怕只是因为瞧不上,因为他们多数为凡人。但这元月门中却都是修灵之人。通过修灵,肉身自是与凡人不同,已有神异显现。
他环顾周遭,皆是一片凄惨景象,耳中传来师门弟子凄厉的喊叫声,他被这些凄厉之声环绕,眼中的场景连连变幻,他看见那些弟子长老,面若厉鬼,在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他无法回答,只能怪他们太多,怪自己无能!他不是没有做过抗争,但奈何双方力量太悬殊,他的对抗显得是如此可笑。
他本就焦黄的面色开始呈现一种死灰之色,他的双眼凹陷下去,眼窝透着明显的黑色,眼角的皱纹更深了,脸颊上的肉塌陷得厉害他的嘴唇干涩无比,偶尔蠕动一下,发出痛苦而无助的低吟,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之情。最后他死了,带着无尽的绝望死了!
离噬魂锥最近的黑袍望着地上近千的残破尸首,漆黑的瞳孔中透着死寂,对身后一众黑袍道:“这四大势力尽皆已灭,噬魂锥积攒的力量,应是能够对付那件东西了,修整一下,便去蓝月国。”其声低沉而沙哑,却又不显老态。
“是!”一众黑袍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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