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

树林中传来少女奔跑时的喘气声,有人正悄悄追杀她至此。我特意向情报部门透露了行动地点,她果然逃来了这边。

“可以请你就此收手么?”御剑落到杀手身前,挡住他的脚步。

看到不速之客,杀手立马释放出了杀气,我也只好开始吟唱术式。

“我会帮她换个身份,让她从你们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上面交给我的任务是不留活口,让开,如果你执意要阻拦的话,只好将你一起抹除了。”

我稍微笑笑,并没有在意他狂妄的言语“纠正一下,你没有那个能力。不如这样,我给你点好处,你向上面撒个慌如何?”

剑阵在他前方生成,一步步向他紧逼。

我将准备好的袋子扔给他“够你用好一阵子了,接着。你没有多少时间犹豫,术式马上就会到你的脚边。不想被贯穿的话,就当我没有出现过,回去交差吧。”

他意识到实力差距,很识相地离开了。等杀手走远后,视线转到她跑去的方向,那边正好是他们的必经之处。可千万要注意到她啊,辰黎。

工作结束,该向老板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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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

远处的泥土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就位于深坑的边缘处。再靠近一点,那似乎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抖落掉表面的泥土,除了有被挤压的痕迹,其余和公主描述的一样,里面的东西还没有损坏。摇晃盒子,传出了细微的沙沙声,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我压抑住好奇心,还是不要打开为妙。

还在掘地三尺的克拉徳听到声音,注意到我手中的盒子后终于松了口气,发出欢呼“Yes!”

“你帮那种人干什么,玄?”天宗哥的嘴似乎只针对克拉徳,该说他们的感情是好还是不好呢。

“你们能来帮忙我就很感激了,让我也有点参与感吧。”这本是交给我的委托,但直到结束我似乎都没有参与什么,全程都是他们替我分担。当时的我还真是幸运啊,能遇到一群愿意陪在身边的伙伴。

雨势减小了许多,净晴为每一个人治疗着,他们脸上的疲惫也逐渐淡去。接下来就是与砚竹会合,以及回去后最期待的晚餐了。甚至每每想到净晴的手艺就会像现在这样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不知道今晚的餐桌上又会是怎样的战况呢。

路上他们倾诉着这一行的体会,回头看时,他们都围绕着克拉徳与海问香那出乎意料的术式展开了讨论,我在暗影中也隐约看到了几幕。正想说些什么,我注意到好像还有什么人没有参与话题,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是天宗哥,他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村雨也注意到了这点,默默退到了队尾,与他轻声交流着些什么,悄悄话说完后他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应该不用太在意,可能是他私事之类的。委托已经完成,暂时不用那么拮据了,今晚上就多准备点食材好好庆祝一下吧。

“扑通——”

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跌落在泥水中,其他人沉浸在对话中,似乎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个声音。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在收获其他人的否定回答后,我也半信半疑地迈开步伐。

“有人,能听到么,什么人都好,求你了…”

略带哭腔,那虚弱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很确定那不是幻听。

“你们先走吧,我去那边看看。”

踏上粗壮的树干,朝声音来源的地方跃步。察觉到地面上一抹突兀的暗红,与大地的黑色格格不入,正被雨水冲刷,那是鲜血的颜色。顺着血迹,我拨开了灌木丛。

倒在地上的似乎是一位少女,将她扶到树下坐起,我才注意到她腹部上那一道纵深的伤口,不及时救治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害怕,却没有力气挪动身体。

捂着腹部,她很吃力地开口“暗杀者…动手之前,请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现在还处于逃亡时的状态吧,我蹲下身子细心安抚她“我虽然是暗杀者,但我没有动手的理由,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不用害怕,我会救你的。”

取出镇定剂注射,这能让她暂时缓解疼痛,当务之急是将她带到净晴那去,先把命保下来再说。

“你不是,那个杀手?”

她的年龄看上去与我相仿,被雨水浸湿的白发搭在失去光彩的眼睛旁,精致的容颜面色苍白地歪向一边,令人心生怜意。

镇定剂迅速生效,她的表情看上去终于没有那么痛苦,将视线与她持平,我伸出一只手,递出了一抹微笑“当然不是,我是玄辰黎.朽。愿意跟我走么?”

她缓缓抬起手,就在即将坚持不住,颤抖着快要松下的前一刻,我抓住了她那冰凉而又纤细的手指,放到掌心。将她轻轻拉起,就像那天公主拉起我一样。

俯身,抱起如纸片一般轻的她,她气若游丝的声音浮现在耳边“我,天音兰…”

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

由于突然多了一位伤员,晚餐并没有按时举行。加之当时身上并没有住院的钱,我只能向有稳定工作的慕容求助。

夜色降临,正值酒吧的高峰期。灯红酒绿,巨大的音乐声让人的精神也为之亢奋起来。慕容是这里的头牌,所有来这里喝酒的女性都期望能在他的怀中醉去。

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来到最里面的包间,映入眼帘的就是这般情景。

一位女性依偎在慕容怀里,她情意绵缠的眼神让我都羞红了脸。

饱含深情,慕容注视着她的眼睛道出“好了不要难过了,你那么强的能力,总有一天可以证明自己的,只是那时你可不许凶我喔。开玩笑啦,我的话你想怎么凶都可以的,我依然会抱住你。你想让我陪多久都行,今晚我只属于你,能陪月月姑娘一同醉去是我在梦里都会幻想的事。”

我清清嗓子,两人才注意到我“哦,辰黎也是来这买醉的么,快过来一起喝几杯,我请客。”

他悄悄指了指旁边被他叫做月月的人,并给我使了个眼色,看来今天不把她哄睡是谈不了正事了。为了能尽快进入正题,我只好到他的另一边坐下。

“这个弟弟也很帅呢,只不过和我家的小遥相比还差一点。”

她将红唇往慕容的脸上贴近,但慕容用酒杯略做抵挡,眼神柔和地向她口中缓缓倾倒调配好的莫吉托“月月姑娘此言让我不胜荣幸。这位花名唤作小玄,今晚将与我一同服侍你入睡。”

慕容很健谈,一旁的女性被逗得咯咯发笑。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他的工作场所,仅仅只是这么短时间的相处,我就能感受到他对于情感的处理十分细腻,给人带来一种初恋般的感觉,如沐春风,干净,轻松。同时他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女方过分的要求也会被他用一杯酒悄悄带过,距离被他掌握得恰到好处,看来能成为头牌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两边的攻势下,那人很快就在慕容的怀里睡着了,甚至我也有点飘飘忽忽的,倒是慕容还十分清醒的样子。

我将情况描述给他,天音兰在净晴的照顾下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尽早就医。

“费用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只知道她的名字,并不知道她的居民编号。这就难办了,现在就医都要核实身份。”

“村雨不是一直称呼天宗为医生,他能实施手术么?”

缺乏麻醉、灯光、消毒药物,天宗哥的意思大概就是拿不出设备。

“所以他让你来找我?”

慕容先是陷入了沉思,之后表情突然变得明朗起来“对了,之前有个客人好像是中心医院的外科主任,我帮你联系一下。你现在直接送她到住院部那去,我让那个主任试试能不能用你的身份挂号,治疗费我先垫付着。”

慕容将怀中的客人轻放在沙发上,贴心地脱下外套为她盖好。整理好衣装,他又要赶赴下一处了,还有不少顾客在等着他。他基本每晚都是这样,只有白天才回公寓休息。

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心中五味杂陈。像慕容这样有气质的俊俏男子,果然在哪个时代都那么受欢迎。造化弄人啊,偏偏我赖以生存的一切都被无情夺走。可即使抱怨,又有谁会理会呢。

天音兰被送进医院,一切如慕容安排那般,有位医生前来接应,然后她就以我的身份进行了登记。

等她手术完成,填写完住院手续我方才离开。全身上下都在传来倦意,行走的速度也被拖得很慢,明明回到公寓已经十点多了,可仍有一盏灯火为我而留。

“你终于回来了,快去洗手,要开饭咯。”客厅中传来净晴亲切的问候,从卧室里走出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我感到了那久违的,可以称之为温馨的气氛,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感觉了。

“你怎么身上一股酒气,难闻死了。”海问香经过我身边时捏住鼻子,快速坐到餐桌旁坐好,像小孩子那样抚摸着饿扁的肚子。

这出乎意料的暖意使我措手不及。

“还愣着干嘛,再不来你的那一份我就夹给海问香了,她好像很喜欢吃的样子。”天宗哥露出坏笑,他的话说不定真会这么做。

“吃饭都不积极。”克拉徳也忍不住打趣到。

温柔的话语汇成海洋将我全身包裹,在一双双关切的眼神下甚至视线都逐渐模糊起来,有人在意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真是,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我发自内心地笑着“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吃了。你们啊,还真是一群怪人呢。”

愿意陪着这样的我,所以请更多,更多地在我身边停留。

“诶,不是,你们好歹给我留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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