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援朝的思路里，单纯偷这个录像机只是自用可能性很小，基本可以确定是买钱，这东西二手的可是大幅度的下价，所以家庭条件好的可以放到后面调查，而条件差，或不了解情况的需要优先快速调查。
张霖的主要关系，龙泉厂的中高级干部和那些医药商人，家庭条件都非常不错，对这录像机羡慕嫉妒都有可能，而单纯为它杀人偷盗可能性不大，所以目标需要先关注情况不明的高中同学们。
晚上开案务会，王援朝依照思路下午先奔15中了解情况。一番联络，王援朝见到了张霖当年的班主任张华老师。
张老师快退休了，张霖是她十几年前的学生了，不过张老师记性很好，“小亮？，咳，记起来了，一个小瘦猴，大名叫赵亮，住清风路7条胡同，现在清风路7条拆了不知道住哪去了”。
“学习咋样？”，“咳，那是75、76年，没多少人操心学习，那孩子我能记住就是因为瘦小，这么说吧，学习一般，家庭一般，平头百姓一个”，又问了一些问题，基本没啥情况了，王援朝感谢了张老师，然后告辞。
清风路7条，那是裕东路办事处，王援朝登上自行车直奔办事处。
裕东办事处，王援朝可熟悉，马主任算他一个哥们，有熟人好办事，不一会他就知道了赵亮现在的住处： 城北和平新村小区15栋602室，市中心的7条拆迁后，住户搬迁到城北，当年觉得不错，终于有独立的卫生间厨房了，不过现在看真不咋地，22栋密密排列的7层塔楼，好多房间终年不见阳光。
主要是录像机，别的没法查。查录像机，当年不是什么难事，王援朝只要扫听和平小区周边的电器商店就很容易摸清相关情况。
先的向魏全东汇报，晚上的案情碰头会上，听完王援朝的汇报后，老刑侦出身的魏全东当即拍板这个赵亮为此案件的重大嫌疑人，立刻加强了力量。
和平小区位于陉泉市东北角，而龙泉制药位于西北方向，以当时的交通渠道，双方没有联系和亲戚是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的。据邻居们说，12月19日半夜赵亮骑车回家后整整三天没有离开家门，这情况使他迅速成为头号嫌疑人。
第四天夹着一个大黑包偷偷摸摸出门的赵亮迅速被一圈刑警秘密跟踪上，骑着大28晃悠了一里多地，终于在一家小电器商店下定决心的赵亮刚从包里掏出那只录像机，就当即被4、5名民警扑到在地，双手结结实实地带上了‘银手镯’。
当天下午，立即开始了审讯，看了不少电视剧吧，稍做抵抗后，要了棵烟，赵亮就招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天天被颐指气使他心里不痛快，而且张霖答应快一年的开药房迟迟没啥说法，以为喝酒关系不错，但其实那些药商和药厂干部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等等，跟着人家身后孙子般的耗了两年多，没沾着任何便宜，也进不了人家的圈子，幡然悔悟的他，依照便利偷配了钥匙进行了这场偷窃。
“我就在他家客厅摸了点东西，没少在他家喝酒吃饭唱歌，都说他家的录像机高级值钱，偷了这个，以及录音机，还有客厅五斗橱里170多块零用钱，哦，桌上的多半条烟，嗯，也就这些，他家两室一厅，厅大，去他家不少可两间卧室没怎么去过。”
“为啥深夜去？白天上班上学时间不是更方便”，“不成，不成，白天保安精神，而且巡逻频繁，再者邻居活动的也不少，更主要的是张琳他父母经常会到他屋里做饭、打扫啊啥的”。
进屋盗窃相关情况，赵亮已经完全交代了，而且与证据链已经对上了，但杀人，他可只字没提。三天了，仍是这个状况，忍无可忍的刑侦人员只好点名了方向。
“赵亮，你偷东西的时候，张琳夫妇啥情况啊”, “咳，我摸黑进去，开锁也没啥声音，东西啊钱啊我都熟门熟路，一点声音没有，很快的，也就2、3分钟，他们发现不了 ”。
“他们俩睡觉声音大吗？”，“应该没啥声音吧？这个我真没注意，当时挺紧张的，摸进去，拿了东西就走”。
又进行了两天的审问，对三人被杀的情况一无所获。
其实从第一天赵亮被捕招供后，调查过他以往生活情况的王援朝就绝不认为他是连夺三命的冷血杀手了，只是他和几个侦察员的其他调查方向没有任何结果。
1989年年初，局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任命就要下来了，局里几派竞争非常激烈，候选人中就包括刑侦科科长魏全东，这时候，一个‘由头’是及其重要的，而在案件通报会上强烈反对赵亮因偷窃，引起屋主察觉，从而灭门杀人夺取财务的定性的王援朝被屏蔽到了最外围，几个骨干经过两天暴力殴打和不间断的审讯，一份带着签字，手印的供词上报给了检察机关，甚至包括一把锋利的匕首作为凶器。
知道相关情况的王援朝不断向上级和检查机关反应问题，但人家案件资料齐全，而他也找不出新的嫌疑人，这是很难得到上级机构确认的。
89年有一次全省范围的严打，入室盗窃，包括7岁儿童在内的三条人命，性质极其恶劣，当年6月份就被押送刑场枪毙了。
接触几回，王援朝很明确了解赵亮的为人，八十年代很普遍,老爹老妈都是退休工人，有兄姐，身材瘦小使得自小就依附在高大的同学后面，而工作后则是那些‘有本事’的人，80年代大批工厂倒闭，失业后也只能混迹于社会，张口闭口‘我哥们。。。’， ‘我发小。。。’，啃老，小偷小摸。
也就如此了，打架他都是躲在后面仍黑砖的，偷录像机、录音机，已经明确了，证据确凿，就是他干的，但冷静下刀，连杀三条生命，没有证据，王援朝也不认为他能干的出来。
仔细验证和分析后，王援朝清晰的知道，连杀三人的人是一个非常冷静娴熟的刽子手，不但确保了三人死亡而且甚至没有一滴血溅到身上。
已经说了，89年6月份，数次昏死过去，佝偻瘦小的罪犯赵亮被拖拽到大清河边枪毙了，此案从后期，王援朝早已经无法接触到案犯了，反正是几次审讯后证词有了，又找到了一把双刃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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