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别

就这样,随着夜色的深沉,我们的活动也画上了**。

第二天一早,我叫醒了还在赖床的小歪,告诉他我们要去“领工资”。他立刻精神了起来,我们便沿着原路返回了前辈的家。我一进门就喊了声“师父”,让小歪吓了一跳。前辈这次的态度比之前热情了许多,我们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进入了正题。当前辈从床底下的鞋里颤巍巍地掏出500元钱时,我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这是他骗来的门票钱,我也就释然了。

临走前,我和师父对坐在小桌前,小歪在天井里闲逛。我望着对面这位老态龙钟的师父,实在难以将他与昨晚那英姿勃发的青年联系起来,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我问师父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他简短地回答说我有潜质。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说:“修道五十年,我却始终无法达到大成的境界。如果能在有生之年见证一位大成之士的诞生,我也就死而无憾了。即使等不到那一天,能成为你的领路人,我也感到欣慰。我寻找了一生的天赋之才,就是你。”

我问:“可师父给予我的是否太多?”

师父回答:“灵界远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希望你能始终坚持自己,不要背离初衷。”

师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本意是担心自己承担不了这样的期望,因为我缺少坚持的信念。

我转而问师父是否知道阴阳神法王,他摇了摇头,说:“一切都因人而起。”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最后的对话,我与师父告别。下山的路上,师父站在门外目送我们离去,他大喊:“报新岳石门的名号!”

我停下脚步,转身回应:“是!”

师父在晨风中佝偻的身影,看不清的神情,还有那沧桑颤栗的声音,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仿佛这就是永别。

路上小歪问我拿的是什么,这是师父托付给我的物件,用深色的布包着,估计是他早年修行留下来的东西。等到了大路,我把它塞进了旅行包里。

我大声对小歪说:“走,现在去爬山!”这也算是满足了他的愿望,我俩都很高兴。我翻出旅行指南,顺着推荐线路上了山。门票贵得离谱,但小歪有经验,用他那神经质的笑硬是混来了两张学生票,便宜了一半的价格。因为没带学生证,我的校服起了辅助作用。

我们一口气向山顶爬去,不是一般的辛苦。路上小歪问到顶了吗,旁边的人说这才刚上山。还好我们两个都是练过足球的人,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只用了半天就到了山顶。有多么辛苦就不说了,似乎到山顶也没什么好看的。所谓一览众山小绝对是骗人的,因为下面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就这样,在天街上,小歪还是冲着山下大喊:“I am king of the world!”

说是天街,因为游人众多,也和在路边大喊大叫没什么区别。我拉着他赶紧走了。本来我们还想留宿在山上的,但住宿费太贵。于是我们逛了一圈,就下山了。

实在是太累了,我们在半山腰的中天门车站上了下山的客车。算是明白了秋明山车王是怎么练成的,刺激啊。

旅行到今天算是结束了,我已经做好旷掉一天自习的觉悟,明早再赶路吧。

第二天,我们顺利回到了原地市。这一切看着那么亲切。时间还早,小歪拉着我去买了一件黑夹克,花了198元,就这样,我算是加入了三中黑衣会,这也是最开始的条件。以后就靠小歪了,中仁哥,罩我啊!

这么一趟下来,我的兜里还有七十多元钱,高兴啊,这些可都是网费,那何不现在就行动,于是剩下的时间我就奉献给游戏事业了。

晚上回到家,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五一假期到现在就算结束了,明天也该安心上自习了,不知旷课一天会有什么后果,到时候再观察吧。睡觉之前,我决定解决最后一件惦记在心底的事,我拿出人生百问,留下了问题。法王似乎连灵界都不屑于创造,只与我进行了书面交流。

我问清了小歪获得的灵界能力,是盗猎者,天赋神偷,却并不稀奇,应该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没有危险,于是我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想着怎么才能低调地去学校,毕竟是逃了一天自习的人。结果根本没有什么人注意,我的心里还有些失落。而果然班主任才是最关心我的人,5000字检查有了。课间的时候,我去找党和兄说话。他的情绪很低落,我似乎都可以看见他灰暗的内心。本来还想聊一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现在看来是不合适了,还是多说说现实吧。我问他怎么了,他什么话也不说。我差不多猜到了原因,我又问他这次考的怎么样,党和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准了,一定是他的梦想又落地了。

我安慰他,说:“冲出倒数前十有困难,你不是说考过群姐就行了吗?”

党和摇摇头,回:“考不过你。”

这一下把我噎的说不出话来,听意思多少有些针对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先回到了座位,翻出了昨天发下的试卷。

如班主任所说,第一天成绩就差不多知道了,发下了所有科目的第二卷。早上来的时候,我看也没看就塞进了桌洞里,现在是该好好地打磨打磨了。成绩真是出奇的好,难以想象的高分。就以数学来说,第二卷总分是90分。填空题也不是没有全军覆没过,后面的大题用乌烟瘴气法也就对一半,总的加起来四五十分正常,可这次的成绩是78分,我不是很在意分数,但是这么高让我接受不了。有高手啊,我差点陷入这是现实的幻想,可我还是清醒的。

我又找到了党和,跟他解释说我是抄的。可他完全不相信,怎么可能在最后一个考场抄出这样的成绩来,而且党和又不是没抄,这下不仅学习学不好,难道连抄都不会抄了吗?

总之党和认定我是考出来的,就算全是水分,结果也已经摆在了那里,我的成绩刺激到了他,也许还有他考试失利的原因,我决定找机会好好劝劝他。

就算是假期里的自习,也是全天的,当然包括晚上。现在实行的依然是冬季作息时间,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要到6:30,之后才有半小时的晚饭时间。一天就这么过去,我安分的坐在位置上。前面的同学们奋斗了一天,或多或少有些倦意,悉窣的声音如同疲乏时的喘息,空气中也仿佛充满了停滞的气息。夕晒的阳光映进走廊,是这一天不曾有过的明亮。我又把那几张试卷拿出来看了看,科科都是接近满分的成绩对我来说,这真是华丽的不忍直视。我不禁对那个女生产生了兴趣,之前从来没见过她,想不到居然是这般高材生。

下课铃响了,党和号火箭由于动力原因没有顺利发射。等他和我从学校里悠出去,外面的小吃一条街已经挤满了人。我跟着他到了一家米粉店,等了很久,才在里面排到了一个位置。我们坐在靠墙的一侧,党和沉默着,情绪都写在脸上。我先说:“考试都过去了,成绩不是无所谓嘛!”

党和说:“挂了四科……”

我说:“大四喜啊,创记录了?”

党和说:“没有。”

我说:“那还不是正常,该习惯了。”

党和说:“可是这次我好好学了,结果还是这样。”

我明白了,党和的失落是因为前期的努力给了他怀有希望的信心,可是他不觉得欠下的实在太多了吗?

党和近乎抓狂,直盯着我重申道:“我学了那么久,为什么就考了这么点分?”

我强忍着,装出理解的样子,说:“肯定是有进步的,所谓苦心人天不负,越甲可吞吴。来来来,先吃面。”

党和又沉默了,还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这心结不是这么容易打开的。吃到一半,党和突然抬头,问:“为什么你不学还是考的那么好?”

终于给我机会了,我澄清说:“我真是抄的,14班有个特别强的坐在我的后面。”

党和问:“那怎么会在后面的考场?”

我回答:“我不知道啊。”

党和问:“这次你考了多少名?”

我继续回答:“26。抄的。”

这是早上我被叫去办公室,班主任告诉我的。主要任务是领了5000字检查,班主任并没有多说,只是下结论我这次考的不错,但是看我的心不在班里。

我的心不在班里难道还在级部里啊?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党和评价道:“也行了。”

紧接着他摆出了一副追昔的样子,感叹说:“我以前也能考二十几的。”

我震惊了,问:“什么时候?”

党和说:“初中的时候。”

真是浪费我的感情,这种陈芝麻的事情还要提一提。我能说初中考二十几还能上附中才是一件奇怪的事吧。

我一看表,已经不早了,转眼就是要上自习的点了。我催党和快点吃,又劝他别把成绩放在心上。党和低下了头,翻起手中的面,轻薄地热气升起直扑他的面,他嗫嚅道:“怎么才能学习好?”看样子是有些绝望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辛苦努力却换不来满意的结果,奋起的后进生是令人心酸的。我也抱有一丝幻想,如果自己用功努力了会怎样怎样,可现实总不会这么如意,我也不一定能坦然接受与党和相似的失败。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成绩,敢于正视淋漓的心血,我没有那个勇气,还是继续逍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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