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诚的到来比我预期的要早得多,第二节大课间时,他就已经出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穿着那身行头混过门卫的。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着装,他的外貌也让人印象深刻。一个清秀的少年,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第一印象就是个善良且未脱稚气的孩子,让人不禁好奇他的来意。
元诚在窗户外张望,似乎不确定我在哪个班级。我赶紧走出去,喊住了他。元诚的神态十分可亲,他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你了!”
我则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
我和一个陌生少年交谈的场景让不少人感到惊讶,最勇敢的还是那位看门大爷,他把我们请到了校园外面。这正合我意,可以不受拘束地询问元诚。
我们站在学校外的街道上,道行树下,我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倒是元诚先简单介绍了他的计划,方法很简单,今晚妖怪再次招魂聚灵时,他将施展法术驱灵,将附在党和身上的妖怪驱赶出来,之后就与党和无关了,我和元诚合力对付妖怪。如果我有绝对强大的力量,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以理解法王的轻视,但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按照计划,我先带元诚去了昨晚的小山坡,至于上午剩下的两节自习,就暂时忽略吧。路上我们还有些忧虑,直到元诚看见那算命先生,一下来了兴致。
元诚去求了一卦,但算命先生的态度并不友好。也许是同行间的敌意,不过先生实在是太健忘了,完全不记得元诚曾在大会上露过面。我只是在远处看着,生怕算命的来找我要姻缘费。
元诚从那处走来,脸上洋溢着欣喜,也感染了我。他说求到的是上签,这真是极好的,元诚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和朴实。
很快我们到了目的地,元诚站定,感叹这是一处通阴之地。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大概是比较凉快吧。元诚四处转着,我也没有打扰他。终于,他立在了坡头上,向远方大喊:“啊!”余音未了,我问他在布什么法阵,他说是喊山。这我也知道,不过和灵界没关系,纯粹是旅游项目。看起来他的心情确实很轻松。
最后,我们要走了。元诚说他下午还会再来一趟,现在想去看看党和兄。我估摸着时间,不愧是高手,要账都这么不着痕迹。我邀请他一起吃午饭,元诚认真地推辞了,我坚持邀请,说:“就让我尽一回地主之谊!”心里想的却是让他去澡堂体验一把。于是,事情在情理中进展。
时间卡得很合适,我们回到学校时,刚好赶上中午放学。我叫住了党和,邀他一起吃饭。党和推辞得很坚决,说他妈要他回家吃饭,我拆穿他:“你以前有多少午饭是在网吧吃的?”
顺利地,我们三个人凑了一桌。中午学校食堂的人不是很多,但每一个从我们旁边经过的人都会发笑。我承认我和党和都比较呆傻,而这一次大部分功劳都应该是元诚的,主要是他那一身行头。
党和显然很不适应,低着头几乎不敢动,他羞赧地问:“这货是哪来的?”
党和是不太愿意说话的,偏偏元诚也是腼腆的主,这气氛就比较尴尬了。
我抓住机会,说:“这是我表弟。你不是想学习好吗?他就是年级第一,那个……实验初中!”
元诚只是说:“不得了,不得了。”
党和很理智,说:“你糊弄谁啊……哪个学习好的能这样?”
我选择性地无视党和的牢骚,就在这时,班长从一边经过,像是自言自语,道:“笨蛋三人组。”语气清晰而且充满讥讽。然后他就飘然离去,坐在了离我们很远的位置上,独自一个人。笨蛋这个词用得还真是客气,我纳闷这小子怎么会来食堂,终于落单了?
忽然我想到,昨晚党和可是对班长下手了,这也好解释他的敌意。不行,要抓紧修复关系,我向着后面大喊:“班长,一起吃啊!”
班长沉默的背影没有一点反应,党和无奈,说:“没有人愿意来的!”
我想想也是,只好等下次的机会了。前面说过,班长是我认为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却总是有些莫名的隔阂,我们上一次说话,还是——这是我(女)朋友吧?
我似乎找到了原因,许欣桐的存在使我不能心无嫌隙地面对班长,我竟然有些理解某混了,我又想起某天上午,班长阳光般的微笑,还有那句话——不要太靠近许欣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行,要抓紧扯回正题来,我问元诚:“怎么了?”
元诚倒吸着气,有些夸张,说:“他身上的阴气竟然如此明显。”
我并不明白,等元诚继续。
元诚说:“你朋友的潜质也非比寻常,应该说比你还要可贵三分!”
我来了兴趣,问:“是吗?”
元诚说:“假若修行的话,也许可以轻易达到巅峰境界太阴。”
看不出党和兄还有这方面的天赋,真是可喜可贺。我本希望他俩能像小歪遇见算命先生那样碰出激情的火花,不过,党和并不买账。
党和伸出头,说:“你要是年级第一的话,我问你一道二次函数题。”
这是赤裸的挑衅啊,可元诚像是听不懂函数,无知地回应:“啊?”
我笑着拍着元诚的肩膀,说:“他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元诚当然不知我的调笑,又呆呆地看向了我。
中午的会餐圆满成功,之后元诚就离开了学校。我似乎也忘记了这次的灵异事件,跟党和一起回到了高中数理化的征途。
下午的自习正常进行,像每晚七点半的节目那样百世不易。要说我内心的变化,就是有一丝玄想始终挂念在心头,我在等待日落下山。这里顺便说一下,元诚拿走了师父给我的布袋,里面也许有他需要的东西。
早早的,我拉着党和出去解决了晚饭。之后,我们回到了教室里,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党和已经坐在位置上无所事事了,或是说努力用功之前先定定神,而我却一刻也不能安宁。附身这种事是超出我的认知范围的,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险,而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运气了。
不知是否算是幸运,党和果然进入了昨天晚上的状态,他僵直在座位上,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我小心留意着。课间的我精神高度紧张,时刻观察着,生怕前面的同学靠近甚至是接触他,还好没有多余的麻烦。自习时,我就可以放松一下了,这上课的纪律是不会有人去破坏的。整点的钟声越过林立的高楼建筑,从远处若有若无的传入耳际。我的精神似乎从现实脱离,思路也一下撞开了。
现在发生的一切或许不是偶然,灵界的存在也是有一定规律的。以接触法王为始,我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党和的分生体上下符,现在就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件事情可能改变了什么,但绝对不是记忆。包括许欣桐和小歪,他们在灵界的出现都是因为先前接触了雨衣或者黑包,这些东西赋予了他们在灵界的能力。再联合五一大师们的谈话——想不到这世间的触灵者,还是仅有我们几个。说明要想在灵界出现,必然有一个通灵的过程,必须事先接触与灵界有关的事物。
然而,不是所有灵界都能直接进入的。不然,为何要不计成本的召开所谓从业人员论坛会,为何要让我特意前去拜访师父,说明在依托现实创造的灵界中,没有到过实地的人是不能出现的。至于我从未去过的五万人的体育场的存在,只能解释那是法王创造的完全虚拟的灵界。
前面没有叙述,元诚昨天出现在灵界时,我并没有成功的抓住他,我们两边的灵界似乎是断裂的,情形就像是我第一次进入迷障,在一层层的楼梯之间,至今我仍未知道那天所见的那个人的名字。以上事实也说明元诚和法王并非一体,这点看上去有些多余,但却是我向元诚寻求帮助的理由。不然,这所有的事件都像是在法王或者元诚的计算之内了。
我说法王,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有必要跟你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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