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云压城
一念起，拳头至。高隐一个跃起，越过不敢抬头的陈果儿，右手拳头紧握，直冲司马拒脸颊而去。
身为大皇子的司马拒，何曾见过这种架势。自小养尊处优自不必说。皇子的身份代表的至高的权势与力量，放眼天下，敢对着他挥拳头的人只怕还没有出生，也没胆子降生。
盯着高隐挥过来的拳头，有那么一瞬间，司马拒满眼疑惑，竟不知此人要做什么。随即了然又感到好笑。
当那个稚嫩又愤怒的拳头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体育生的高隐，这简单直接的一拳，并不需要什么专业的技巧。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他这副身体并不强悍。想象中的搞搞跃起，在这个房子里并没有实现。就在头打上司马拒脸庞的同时，高隐的脚被伏在地上颤抖的陈果儿绊倒。身子向前倾倒，与司马拒叠在了一起。
陈果儿被高隐那一脚踢到后，回过神来，看到小太监正骑在大皇子身上，高高扬起的拳头正要往下落。
她不敢相像这一拳头落下来的后果，已经来不及思考的她，手脚并用的转身，想要将骑在大皇子身上的高隐推了下去。
就在此时，门外想起急促的脚步声，被大皇子命令在二十步外隐匿的护卫，推门而入，为首的正是护卫首领，他被场间这三人的混乱状态惊惧。一个箭步冲向正骑在大皇子身上高隐，旋即转身一个回旋踢，正中高隐胸口。高隐瘦弱的身体，如同被丢出的飞盘。砸向身后不远处放置出具的架子。
此时的护卫首领，并未停止进攻。在他回身踹出那一脚的同时，右手同时握住了刀柄。高隐身体飞起的瞬间，长刀已挥出。
护卫首领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苏格兰牧羊犬，追逐高隐而去。若没有意外，高隐的头颅将会被这一刀砍下。滚落的头颅正好落在正沸腾的铁锅里。陈果儿再次手脚并用的转身，想要抓住护卫首领的脚踝，阻止他进一步前进。
轰隆隆。。。天空好像毫无征兆的炸起了天雷。又是接连几声闷响。像是在极远处传来的雷声。隐约还伴随着分辨不出来的杂音。
伴随雷声而来的是一道无声的人影，在此之前并没有人注意到此人的到来。他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顺手捏住了斜着看下来的刀背。中指与食指像拈花那样，轻描淡写的捏住了要取人性命的这一刀。
刀锋贴近高隐脖颈处的皮肤，将入未入。却不得再前进一毫。与此同时高隐的身体像突然断线的风筝，陡然跌落与橱柜之上。摔得七荤八素，昏死过去。
“古右卫，小孩子打闹，怎么还动上刀子了。”
阴柔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人阻止护卫首领古右杀人的正是陈公公。
“职责所在。陈公公还请让开。”
古右卫，一家三代统领宫中禁卫，对皇家可谓忠心耿耿。若大皇子在他面前被人所伤，他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再者此时正是敏感时期，若处理的不得当，恐怕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若他死了，你更说不清楚了。杀了他，你如何向李贵妃交待。”
陈公公在这宫中几十年，古右卫心中所想，他自然是清楚明白的。
“不止于此，他只是把我当成了和他一样的小太监。”
司马拒。此时已经缓过神了。看到混死的高隐，于心不忍才出言解释。
陈果儿听到司马拒这么说，像是得了大赦，顿时松了一口气。已顾不得礼数，急忙朝着昏死的高隐跑去。
轰隆隆。。。又是一阵如惊雷般的响声传来。其中夹杂的其他杂音似乎清晰了点。
陈公公点醒了古右卫，当前的局势下，还是留下活口对他更有利。同时大皇子已经发话，更不能在下死手。更重要的是，若是杀了这个小太监，李贵妃为大皇子铺好的退路就少了最重要的一环。少了这一环，之前所有谋划将付诸东流。
收刀入鞘，陈公公示意他随着自己出来。古右卫不明所以，吩咐手下保护好大皇子，同时看紧昏死的小太监，不能再有意外发生。
两人来到院中一僻静角落。
“情势不乐观，西梁和南齐，重度参与了此次阳燧公的叛乱。”
陈公公低声说道，脸上的担忧之色，越发的深重。
“如此说来，李贵妃确实料事如神了。”
古右卫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惊讶。更没有慌张的表现。紧接着说道。
“一个多月前，李贵妃与你我二人商量的退路，我早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进行。”
“我来此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陈公公当然知道他会在这里，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高隐会在这里，大皇子自然也会在这里。作为大皇子的护卫首领自然也不会到别处去。他将自己见到的和判断尽数说与了古右卫。
“阳燧公提前攻城了。听，这不是雷声，这是攻城的声音，西梁为此次叛乱提供了威力更大的投石车，和其它闻所未闻的攻城器械。仅凭京城这点力量，恐怕难以撑到明日天亮。如果西北援军今夜能够到来，还有一息尚存的机会，只怕南齐和西梁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陈公公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他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住的月色，灰蒙蒙的一片，乌云边缘勉强透出的昏黄月光显得孱弱和令人绝望。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西梁和南齐应该不会放任西北援军就此长驱直入。眼下不得不启动预案了。”
古右卫没想到情势转变的这么快。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他的父亲做为禁军统领，若是撑不到西北援军的到来。恐怕此生再也不能相见。
作为儿子，他此刻不想呆在这里，他想与他的父亲在城头并肩作战。但是作为臣子，他不得不在这里，启动一个多月以前已经定下的策略。自古忠孝两难全，为臣者面临这种抉择时候的痛苦，旁人是无法体会到的。他此刻只能盼望西北方向的援军能尽快到达。
轰隆隆声响越来越密集，巨石撞击城墙带起的惊雷般的响声，贯穿了这座威严的京城。
月色隐没在乌云里，星光萎靡，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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