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鞭打

翌日早晨,天气阴沉得如同黑夜,一大片厚重的乌云在空中蔓延,预示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戴维想起莪菲莉雅会来书房看书,便命管家把玉石灯里的蜡烛全部点燃,又让仆人们把书房打扫了一遍,并喷上淡雅的沉香香水。

莪菲莉雅醒来后发现戴维已经出去了,但秘室的门并没有上锁。她开心地梳洗打扮,穿上戴维送给她的衣裙。那是一件薄如蝉翼的鹅黄色长款纱裙,领口镶嵌着镀金的浮雕胸针,下面垂挂着同色系的宫廷流苏吊坠。星星点点的钻石点缀其间,洒落无数晶莹清辉,更显灵动飘逸。莪菲莉雅打开银白色的描金镶钻珠宝盒,戴上月桂花语颈链,两边的链条上点缀着叶状水晶,枝枝叶叶缠金绕银,捧出颈上那朵用硕大的黄宝石做成的月桂花。接着,她又戴上白紫双色珍珠手链、琉璃粉钻戒指和猫眼石银珠耳坠,再配上一双缀满白色羽毛的水晶拖鞋,越发趁得她亮丽甜美,整个人如明珠生辉一般。

穿戴结束后,莪菲莉雅走出秘室,来到书房里。只见屋顶上悬挂着玉石吊灯,烛光透过玉石的光芒,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落地窗上悬挂着精美的提花珠罗纱窗帘,使室内的光线更加柔和。窗边有一张豪华的淡金色书案,桌上放着银制墨水台、金质沙时计和蓝色珐琅笔架,还有一个专属于戴维的火漆印章,是用黄金镶嵌青金石制作而成。书桌后面的墙上嵌了直达天花板的木质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种书籍,从经典的小说到珍藏的古籍,从精美的艺术画册到充满智慧的历史手稿,应有尽有。对面是一排镶着银框的玻璃展示柜,里面收藏着各种各样的珍品:有用钻石和祖母绿镶嵌而成的圣屠龙吊坠,饰有黄金独角兽的晴雨表,古希腊人制作的青铜海神小雕塑,装着迷你马车的翡翠彩蛋……书房的尽头是一个从上到下雕满徽章纹饰的高大壁炉,炉膛里燃烧着噼里啪啦的火焰,为整个房间带来舒适的暖意。旁边摆着一张豪华的扶手躺椅,椅子上坠着长长的丝绸流苏,钉着数不清的金扣。

莪菲莉雅从小就喜欢看书,可她根本买不起,白露院中只有母亲留下的几本小说书。现在见到这里有如此多的名家古籍,她迫不及待地翻开书本,坐在书桌前阅读起来。

中午的时候,管家遵照戴维的吩咐,为莪菲莉雅送来了热饭菜。此刻正值栗子成熟的季节,所以今天的午餐是丰盛的栗子全餐:有加了板栗和野蘑菇的烩饭,搭配着蜜桔的板栗炖野味,夹杂着巧克力果酱的板栗冰糕,热而脆的油炸板栗馅饼,还有一个涂抹着厚厚的板栗蜂蜜的大面包,上面有几座带有城门的城堡,四周雕刻着各种精巧别致的花纹。接着,管家又端上一碗牛肝菌蕃茄加了香草的美味浓汤,满屋子热气腾腾,都是上好的牛肝菌的鲜香味。莪菲莉雅在雪山上只能吃黄油面包和甜牛奶,从未喝过热浓汤,她尝了一口,汤汁鲜美得如同清晨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味蕾。接着她用柄上镶着玛瑙的银刀叉切开面包,享用着这顿特别的午餐,吃完后又喝了一杯甜而不腻的板栗汁解油腥。

下午时分,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密集的雨点劈劈啪啪地落在屋顶、地面和窗户上,形成了一道道细密的雨帘,瞬间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莪菲莉雅躺在扶手椅上,被炉火烤得全身软绵绵的,一心想去那张名贵的床上休息片刻。她来到床边,只见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华盖上面用小粒珍珠绣出了双头鹰和城堡图,下面是一张用钻石和玛瑙装饰而成的珍贵无比的床榻,四周的帷幔也垂满了镶嵌着珠宝的链条和流苏,闪烁着令人目不暇接的光芒。掀开帷幔,又见床上叠着华贵的丝绸被,设着柔软的鹅毛枕头,床单则是用极其珍稀的红松鼠身上的白毛织成的。床头雕刻着两个弹吉他的少女的图案,最神奇的是,人一睡在这张床上,两个少女就会演奏起摇篮曲,等睡着后又会自动停止。莪菲莉雅躺在绵软舒适的床上,盖上丝绸被,听着美妙轻柔的乐曲,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恰巧这时,爱莉莎来为戴维送点心,她把草莓樱花挞放在书桌上,却见床上的帷幔在晃动。她打开帷幔,见莪菲莉雅正躺在床上,睡姿轻盈而优美,恍若丁香凝露,宝石流霞。爱莉莎十分恼火,拿起马鞭抽向莪菲莉雅,一边大骂道:

“下贱的奴隶!竟敢睡在殿下的床上!简直一点规矩都没有!”

莪菲莉雅被打醒了,她连忙解释是戴维让她睡在这里的。可她越解释爱莉莎越恼怒,马鞭更加无情地抽在她的身上。莪菲莉雅连忙跳下床想逃进秘室,爱莉莎却蛮横地抓住她的金色长发,把她拖到床上,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用布条封住她的樱桃小口,然后拿起马鞭狠狠鞭打她的身体。很快,莪菲莉雅那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戴维回来后,听到书房内传来细小的**声,立刻推门而入,只见爱莉莎正在凶狠地鞭打莪菲莉雅,莪菲莉雅身上全是伤痕。他顿时怒不可遏,上前拉开爱莉莎,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并一脚将其踹倒在地。随后,他解开莪菲莉雅手脚上的绳索,拿掉嘴上的布条,将一脸泪水的莪菲莉雅拥入怀中。

“殿下,这个奴隶竟然睡在您的床上,她太没有规矩了,不打不行!”

“你闭嘴!”戴维怒喝她道,“是本王允许她睡在这张床上的,你是不是连本王也要打?我警告你,她不是任何人的奴隶,如果你再敢动她一下,我一定将你四马分尸!”

随后他命令爱莉莎滚出班杰堡,并让管家宣告所有人,从今以后不准她再进入城堡。爱莉莎跪在戴维脚下,苦苦哀求他不要赶自己走,可戴维仍然命人把她送走。之后,他安慰莪菲莉雅道:

“你不要难过了,我已经不准她再来班杰堡,她以后都无法伤害你了。”

莪菲莉雅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头扎入戴维的怀中,哭泣着说道:

“殿下,我好疼!好难受!”

戴维从壁炉上拿来一个象牙小盒子,把里面的透明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口上。顿时,一股凉意渗透进肌肤,仿佛冰雪世界中的一抹清泉,拂去了所有的灼热和疼痛。沾手之处,还弥漫着淡淡的花草清香,瞬间令人神清气爽。

莪菲莉雅养了一个星期的伤,才完全痊愈,未留下任何伤疤。在这一个星期中,戴维让她一直躺在那张珍贵的床上,又命城堡里的几个舞姬喂她吃饭,给她洗澡,替她宽衣,还要念小说书给她听。这日午后,莪菲莉雅躺在扶手椅上,两个舞姬坐在旁边给她念故事书。她听了一会儿便闭目养神,两个舞姬以为她睡着了,就说起了悄悄话。

“苏菲,殿下真的很爱莪菲莉雅。”一位舞姬说,“不仅让她睡在那张谁也不能碰的床上,还为她打了爱莉莎小姐,我从来没见过殿下对爱莉莎小姐发那么大的脾气。”

“殿下只是同情她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她呢?”苏菲说,“你别忘了,殿下的婚事要得到国王的许可才行,她父亲是宫中的头号通缉犯,国王怎么可能允许殿下娶她为妃呢?殿下就算不喜欢爱莉莎小姐,也注定是要娶其他贵族女子的,怎么也轮不到她!如果她都可以成为王妃,那我和你也能做王妃了!”

莪菲莉雅听到这番话后,心里难受极了。自从与戴维有了肌肤之亲,她发现自己越发地贪婪起来,只想独占戴维,不希望其他女子接近他。上次因为听到爱莉莎与他说了几句话,自己就醋意大发,与他闹了多日的别扭。前几天见他打了爱莉莎,得知他根本不爱爱莉莎后,心情一度快乐得像花海中的蝴蝶,烦恼和忧愁也一扫而光。可今天苏菲的一番话却让她瞬间跌入谷底,仿佛所有的美好都被阴霾所笼罩,只留下悲伤和绝望。等舞姬们走后,她的眼眶渐渐泛红,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晚上戴维回来后,莪菲莉雅擦干泪水,整理了一下妆容,与他共进晚餐。戴维兴奋地告诉她,送给她的卧室已经装修好了,然后便牵起她的手,带她来到三楼一间明亮宽敞的卧室里。室内装修豪华,白色的大理石壁炉里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壁炉旁放着几张舒适的沙发,搭配着贴有金箔的白色方形小茶几,内室和这外围则用半透明的双层绸纱帘隔开。掀开纱帘走进去,只见头顶悬挂着一盏水晶枝形吊灯,上面几百个棱镜接收着数十支蜡烛的每一缕光线,并把烛光反射回来,就仿佛钻石、水晶和蓝宝石在房间里发出光芒一样。所有的家具都是用大块的银子做成的,上面镶嵌着鲜艳的花环和转动的小爱神。靠墙放着一张华丽的梳妆台,台面铺着雪白的荷叶边缎罩,各种各样的珍宝在上面闪闪发光,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这上千件小东西都是为莪菲莉雅准备的梳妆打扮之物,而且没有一件不是黄金或者白银制成的。上方是一面拱形的玻璃镜面,镶嵌着木制涂金的外框,框上镂刻着繁花蔓草的图案,一枝一叶、一花一瓣皆栩栩如生,堪称精妙无双。卧室的中间是一张雕花的四柱床,悬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织成的帷帐,层层叠叠的薄纱无声垂地,轻轻摇晃,仿佛湖泊中轻缓的涟漪。床上铺着白缎子床垫,摆了一对极其珍贵的金丝枕头。旁边销金描银的床头柜上放着插满鲜花的玉石花瓶,清爽甘甜的气息让人觉得格外温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件镶满钻石的爱心型摆件,优雅的爱心内有一男一女的钻石小雕像,他们甜甜蜜蜜地笑着依偎在一起,再细细一看,男子竟然做成了戴维的模样,女子则是莪菲莉雅的模样。两个小雕像光华灿烂,犹如瑰丽的星辰银河,流转出动人的奢华光彩。莪菲莉雅问这是什么,戴维回答她道:

“汉斯之前送给你一条俗不可耐的钻石项链,那本王也送给你一件钻石饰品。这颗爱心就代表本王对你的心意,里面的男女小雕像是我让工匠仿照我们两人的样子打造的,代表我们才是真正的情侣。而且它在黑夜中也能闪闪发光,代表我们的爱情永不褪色。”

莪菲莉雅听后,心中已有了感激不尽之意。戴维又打开衣柜给她看,里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裙,宛如彩虹般绚烂,其中一个衣柜里还带有一面椭圆形的全身穿衣镜。珐琅彩绘的首饰盒里装满了黄金、白银、玛瑙、水晶、翡翠等各种首饰,晶莹璀璨,直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卧室的尽头是一排明净的落地窗,上面挂着绣有金线和珍珠的窗帘,与绒绸的床品相呼应,打造出宛如仙境的氛围。

戴维告诉莪菲莉雅,卧室左边的小门通往浴室,右边的小门通往书房。又打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上,这里有精致的小圆桌和椅子,可以边晒日光浴边喝下午茶;还有一架白色的秋千吊椅,绳索上缠绕着茉莉和紫罗兰,芬芳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回屋后,戴维又说道:

“我命人去京城为你定做了数百套礼服,一百套睡衣,还有各种首饰和鞋袜。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里阳光充足,一应俱全,比任何贵妇人的卧室都舒适。”

“谢谢你,殿下,可是为什么要在卧室里挂纱帘呢?”

“有时候管家会来给你送饭,可我不允许任何男子进入内室,怕玷污了我们的卧室,所以要用纱帘隔开。”

想到戴维对自己的爱如此深情,莪菲莉雅的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她仍忍不住问道:

“殿下,如果……如果将来你有了王妃,那你该如何处置我呢?”

“在你做奴隶的期间,本王不会纳任何女人为王妃。你安心住在班杰堡中,别整天胡思乱想!我很小的时候,老忠仆约翰就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你想听听吗?”

莪菲莉雅点点头,于是戴维给她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五:最美的女郎

很久以前,有一位喜欢附庸风雅的国王,某一年突然心血来潮,喜欢上高雅的艺术绘画,为此还养了许多画家在宫廷里。国王每年都会举办绘画比赛,由他和大臣们共同选出最杰出的画家。连续几年,荣获桂冠的都是一个名叫卡尔的画家。

有一天,宫廷里来了一位新园丁,是一个30岁左右的年青人,名叫布特。他不仅勤劳能干,还十分擅长画画,因此众人都建议他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绘画比赛。

一个月后,比赛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举办,这次国王要求大家即兴画出御花园的风景图。众位画家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竭尽全力地画着花园里的美景。比赛结束后,国王一个接一个地看过去,他在卡尔和布特的图画面前停留了很久,觉得很难评选出胜利者。卡尔的图画色彩斑斓,细节精致,美得让人窒息。布特则用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鸟语花香的和谐画卷,画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活灵活现,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国王无法做出判断,便把这个难题交给大臣们,大臣们商量了半天,最后认定依然是卡尔获胜,他们的理由是,布特的图画色彩过于明亮,给人以不适的感觉。

就这样卡尔维护了自己的荣誉,可他却日益不安起来。他发现,布特的绘画天分远远高于自己,不过是因为他不懂宫廷规矩,没有送钱给大臣们,所以才会落败。他还发现,国王最近总是喊布特去画画,叫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

卡尔惊恐不安,想收买王宫的主管把布特赶走,可这时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位外国王子前来觐见国王,嘲笑他的宫殿太小太寒酸,吹嘘自己住的宫殿多么宏伟壮观,里面还有无数的奇珍异宝作装饰。王子走后,国王越想越不是滋味,决定建造一座世界上最华丽的宫殿,还要摆上人们从未见过的珍宝。王后劝他不要大兴土木,说无谓的攀比只会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可国王不听,和王后大吵了一架,为此两人还冷战了好几个月。国王心里越想越气,越看王后越觉得碍眼,他决定重新找一个年青漂亮的王后,再把这个人老珠黄的女人赶出宫。他不好意思让大臣们去寻找美女,生怕人家背后说他贪图美色,于是便想了一条计谋。国王说下一次的比赛是画美女图,让画家们出宫去寻找全世界最美丽的女郎,然后把她们画出来,一年后再在花园里展出他们的美女图,获奖者不但能得到丰厚的赏赐,还将由国王本人为他戴上一顶三重的月桂冠。这一消息发布出来后,所有的画家都离开了宫廷,拼命去寻找最美丽的女郎。

卡尔为了捍卫自己“最杰出的画家”的荣誉,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乡村跑到另一个乡村,从一个岛屿渡到另一个岛屿,他忘记了疲劳,一心只想寻找全世界最美丽的女郎。他到葡萄园和渔人的茅屋里去寻找,到公园和市场上去寻找,到达官贵人们的别墅里去寻找,到各国帝王的宫廷里去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想找的那个美人。

这天,卡尔来到金楠村,他曾经听宫里的人说过,布特的家就在这个村子里。卡尔最害怕和这个人竞争,他决定去拜访一下布特,摸一摸对手的底隙。他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布特的家。布特热情地招呼卡尔,并让妻子去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一会儿,布特的妻子走了过来,羞涩而又恭敬地看了大画家一眼,接着便把一罐苹果酒、几只盛满土豆煎饼、果酱泡芙和大麦面包的木盘放在桌子上,卡尔和布特则坐在屋外的葡萄架下享用起美味的食物。卡尔旁敲侧击,询问布特什么时候动身,布特却无忧无虑地笑起来,说自己已经找到了最美丽的女郎。卡尔的心脏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连忙问他是在哪里找到的。布特指了指自己的妻子,表示将会为她作图并呈送给国王。卡尔看了看布特的妻子,她正在一边任劳任怨地干农活,因为天气炎热,她只穿了一件手工编织的粗布上衣和一条宽松的短裤。卡尔看到,她的身躯肥胖得就像一个圆润的皮球,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过多的脂肪。因常年干农活而导致手脚粗壮有力,比母牛的四肢都结实。宽宽的脸盘更是比鞋底都粗糙,再加上有点稀疏的牙齿,实在和“美”沾不上边。卡尔在确定布特不是开玩笑后,心情立刻变得轻松无比,假惺惺地祝福了布特后,又上路去寻找他的美人了。

由于唯一的劲敌已经给他让开了道路,卡尔顿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之后,他翻山越岭,来到一个小岛上。听这里的居民说,国王的小女儿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郎,连美神维纳斯见了小公主都会嫉妒她的美貌。国王不想让任何少年见到公主,所以建了一座周围全是尖刺的宫殿给她居住,只有国王本人才能在那儿自由进出。卡尔听了这个传闻后,立刻去求见国王,软磨硬泡了三个月,才被允许进入宫殿见到了公主。

公主正坐在一个金色的大厅里品尝下午茶,旁边有很多如花似玉的宫女们在伺候着。她体态玲珑,亭亭玉立,皮肤白皙如玉,细腻如脂,泛着淡淡的红润;一双大眼睛似一对濯濯明亮的矢车菊蓝宝石,流光溢彩不胜妩媚;双唇娇艳欲滴,嫩似珊瑚,令人为之倾倒;金色的长发轻柔地散落在香肩上,宛如一注下泻的泉水。公主身着华贵的天鹅绒长裙,发间轻扣一顶翠绿的宽边帽,胸前佩戴的雪白盈润的镶珍珠长项链,细腕上星光般灿烂闪耀的明珠手镯,耳垂上用金线穿着的钻石耳环,都是卡尔从未见过的。他不觉惊呆了,这些珠宝闪耀的不仅是光泽,更是高贵与不凡。于是他向公主说明了来意,公主同意他为自己作画,他立刻跪了下来,虔诚地吻着公主娇嫩纤细的小手,之后便用心地开始作图。

又到了绘画比赛的日子,花园里人山人海,不仅国王和大臣们到了,王后和大臣们的妻子也来了,她们也想看看世界上最美丽的女郎到底是什么样子。布特的妻子也挤在人群中间,眼睛里流露出不安和恐惧,她害怕丈夫的画会激怒国王。

盖在画架上的罩布一个接一个地被揭开,画中的每一位女郎都是那么娇美动人,但还不算惊艳。当众人看到卡尔画下的小公主时,顿时惊呆了:她灿烂辉煌,风姿绰约,谁都没有见到过这么美丽的容貌。国王看到小公主的画像,恨不得立刻就娶她为王后;大臣们看到小公主的画像,再看看自己的妻子,心中不禁自问: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娶这些相貌如此普通的女人为妻呢?妇女们见到小公主的画像,都自形惭愧,垂下了脑袋。

国王又揭开最后一幅图画,顿时不满和愤怒的怨言传遍了整个花园。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布特竟然这样厚颜无耻。是的,画上的女郎正是布特那又胖又丑的妻子,她正在小院里挤牛奶,身后是剥落的墙壁和茅屋的门框,头上是边缘发红的葡萄叶,以及掩映在叶隙里的一串串沉甸甸、碧玉似的葡萄。与她旁边那天仙般的小公主的画像一对比,她显得更加丑陋不堪。国王立刻大发雷霆,要求布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要把他赶出宫。布特将自己的妻子叫到身边,恭恭敬敬地对国王说道:

“尊敬的陛下,我的妻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菜园里采摘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然后提着小篮子去市场上买鲜嫩多汁的牛肉,回来后细心地为我烹调一日三餐,每一餐都充满了爱意和关怀。她白天在葡萄园里锄地,傍晚在小院里挤牛奶,家里的事情一点也不需要我操心。我生病时,她陪在我的身边;我劳累时,她为我端上热汤;遇到气候转凉或者刮风下雨的时候,她总是为我准备一杯果汁、香料和绿茶搀和的热饮料,一定要看着我喝下去……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反正在我心中,她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郎。”

接着,他们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太阳将万丈光芒洒在他们身上,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散发出令人愉悦的清香,广阔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她。在他们周围有翩翩起舞的蝴蝶,还有可爱的小鸟连续不断的歌声。国王见布特一点也不嫌弃自己丑陋肥胖的妻子,不由得惭愧起来。他看了看王后,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年,随着时间的流逝,年轻美丽的王后逐渐凋谢了,她可爱明媚的容貌、青春鲜嫩的轮廓都已经消失,那金色的长发也悄悄地失去了绢丝一般的光泽。可是,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因为触怒父王,被囚禁在铁塔里的时候,别的妃子都跑了,只有王后心甘情愿地陪着他一起住进铁塔,炎热的时候为他摇扇子,寒冷的时候为他织毛衣,每天都把食物省给他吃,自己靠面包屑充饥……

国王羞愧难当,转身来到王后面前,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皱纹。王后确实是老了,可自己不也一样老了吗?又何必去贪图小公主的青春美貌呢?国王向王后道歉,表示自己不会再大兴土木祸害百姓,于是两人和好如初。大臣们也想起了妻子的种种好处,发现了洋溢在她们身上的“美”的光辉。众人一致认为布特才是“最杰出的画家”,于是国王赏赐给他一车金子,并为他戴上象征荣誉和胜利的月桂冠。卡尔这次也输得心服口服,他衷心地祝贺了布特。

其实,世界上最美丽的女郎就在你的身边,那就是与你一起同甘共苦的妻子。

莪菲莉雅听完故事后,明白了戴维的心意,忍不住含笑盈盈。戴维抚住她的肩膀,她那长长的赤金镶红玛瑙耳坠的流苏细细打在他的手臂上,微微的凉。于是戴维扯下帐幔,营造出专属于情人的浪漫和温暖,不让深夜袭入纱帐。莪菲莉雅亦沉浸在戴维的拥抱中,彻底失去了自我,只剩下对他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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