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侍女告诉凯特,莪菲莉雅已经死了。凯特听说后,连忙跑去寝宫看望莪菲莉雅,但只看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戴维在一边悲伤欲绝。凯特装模作样地流出几滴泪水,嘴角却露出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阴险微笑。
离开寝宫后,凯特直奔监狱。她命侍卫们退下,洋洋得意地对查瑞说道:
“你最爱的莪菲莉雅已经死了!很快你就可以去陪她了!”
“莪菲莉雅死了!”查瑞先是震惊,随后愤怒地指着凯特责问道,“是你害死了她?”
“是啊!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女人难以忍受情人的虐待,于是下定决心要杀了他,而其他女人也争相效仿。”
凯特讲起这个可怕的故事,查瑞也越听越心惊——
故事十四:女巫
从前有个贫穷的鞋匠,他有一个独生儿子叫罗伊,生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好像十五的月亮那么可爱迷人。妻子去世后,他没钱再娶老婆,一直与独生儿子相依为命。
一天,鞋匠的邻居过生日,邀请左邻右舍一起去他家里吃晚餐。罗伊跟着父亲走进邻居的大宅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菜肴、糕点、水果和美酒,不由得惊喜万分。席间,这位邻居拿出一瓶香水给宾客们欣赏,并告诉他们一桩奇闻异事:有一天他去西西里岛采购橄榄油,发现岛上所有的人都在谈论一位名叫托法娜的少妇。她本是岛上最漂亮的女孩,多少青年都梦想娶她为妻,可惜她父母贪图钱财,把她嫁给了一个年纪很大却很富有的医生。他自从娶了年轻美丽的托法娜为妻后,就无缘无故地生出嫉妒心,只要看到哪个男人和她说话,他就会粗暴地把她拖回去,轻则训斥一顿,重则动手打她。后来,他干脆把托法娜一直锁在家中,自己却经常外出行医数日不回。可怜的女孩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只好自娱自乐,去花园里采集鲜花制作香水,然后让女仆拿出去卖掉。每年六月初的时候,女仆都会将她的香水拿到集市上售卖,每次都被一抢而空。
说到这里,宾客们都闻了闻香水,没有一个不被香气吸引。罗伊闻到一股轻柔的花香和清新的橙香味,亦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晚上回去后,他回忆着托法娜的故事,竟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产生了感情,恨不得立刻就去西西里岛向她表达自己火热的爱意。
第二天早晨,罗伊吃过早饭,拿着父亲的钱袋跑到港口,果然找到了一艘驶往西西里岛的船只。他付了船费,一路乘风破浪,终于到达了西西里岛。罗伊登岛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既新奇又陌生。后来,他在一家咖啡店里吃午餐时,与老板娘闲聊起来,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罗伊告诉老板娘自己来西西里岛的原因,老板娘惊叫道:
“你想见托法娜?你知道她的丈夫把她看得有多紧吗?一般人根本无法见到她!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两个金币,我可以想办法帮帮你。”
罗伊从钱袋里拿出两枚金币给了老板娘,老板娘把他带进内室,为他换上一身白缎子长裙,戴上一顶花边软帽,他立刻变成了一个美貌少女。老板娘又让罗伊装出病怏怏的样子,把他带进医生的屋子说道:
“医生,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长年居住在陆地上。这几天来西西里岛探望我,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她无论吃什么都腹泻,请你救救她吧!”
医生帮罗伊检查后,确定他只是水土不服。正准备开一剂药给他,老板娘又说道:
“医生,能不能让这孩子在你家住几天?她腹泻太严重了,我想请你帮她调理一下饮食,等她好些了再让她回来吧!”
说完,老板娘拿出500个银币塞给医生,医生立刻眉开眼笑。他误以为罗伊是个少女,便让他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住下。随后医生给罗伊吃了药,又唤来女仆,让她为病人做一些清淡的食物。
到了晚上,托法娜来到客厅里与丈夫一起共进晚餐。罗伊终于见到了她的真面目,发现她比传说中的更迷人,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拥入怀中。医生告诉托法娜,病人水土不服,想在自己家中疗养几天,托法娜端着柠檬乳酪和橘子汁来到罗伊面前,亲自喂他食物并说道:
“可怜的人!你第一次来到我们西西里岛,难免水土不服。不过你不用担心,吃了我丈夫的药,明天我再带你去花园里散散心,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第二天,托法娜带着罗伊去花园里游玩,这里长满了金银花、香橙花、水仙、晚香玉、紫罗兰等等,每朵鲜花都亭亭绢秀,在微风中吐露着甜美而优雅的芬芳。可罗伊却觉得没有任何一朵花比托法娜更娇艳动人,他忍不住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托法娜见罗伊一表人才,心中也是十分痴迷,两人在花丛中互相表白彼此的感情。
从那以后,罗伊就一直住在医生家中,一有机会就与托法娜寻欢作乐。他经常帮托法娜采集各种鲜花,经过她那巧手一调,各种沁人心脾的香水就会被制作出来,再装进精雕细刻的水晶瓶子里,真是一件无可挑剔的完美艺术品。
有一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游玩,托法娜对罗伊说道:
“亲爱的人,经过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值得我托付终身。你知不知道,我与医生结婚完全是因为父母之命,可是与他生活了两年多,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这个家。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带我去你的家乡吧!”
罗伊一口就答应了,托法娜告诉他,医生明天会出岛巡诊,到时候她会把医生的财产全部换成金币,然后他们两人便可以远走高飞。不过,她不能一次性把医生的财产全换成金币,这样会引起岛上人的怀疑,只能慢慢完成这件事,希望罗伊能耐心地等一等。
第二天,医生出岛巡诊后,托法娜便把丈夫的宝物拿给罗伊,让他拿出去售卖。两人先是卖掉医生的珠宝首饰,然后是珍藏的油画和艺术品,最后连他的衣服都卖了。前后用了半年时间,一共卖了两万金币,全部由罗伊保存。
这天晚上,两人正商量着逃跑的时候,医生却回来了。托法娜让罗伊先去楼上藏起来,自己拿来一些奶酪三明治和柑香酒,让医生先填填肚子。医生正好饿了,把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吃饱喝足后,他来到书房里,一见他珍藏的油画全都没了,立刻对托法娜大发雷霆,甚至要动手打她。可是突然间,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接着便倒地不起了。罗伊连忙从楼上跑下来,惊慌失措地问托法娜,医生是怎么死的。
“亲爱的罗伊,你不用担心。”托法娜柔声说道,“他最近经常头疼脑胀,胸闷气短,今天回来后又喝了这么多酒,身体承受不住当然就去世了。”
罗伊半信半疑,但托法娜拉着他去房中寻欢作乐,他被她的美艳所倾倒,顿时把医生的死忘到了九霄云外。
第二天,托法娜告诉岛上的官员们,说她丈夫已经去世,并把昨天对罗伊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验尸官去托法娜家中检查了她丈夫的尸体,并无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于是,医生下葬后,她便与罗伊乘船离开了西西里岛。
回到家乡后,罗伊先买了一幢大宅子安置托法娜,然后开心地跑回家,告诉父亲自己在外的这番冒险。他现在不但有了钱,还娶了个花容月貌的妻子。然而父亲听完他的故事后,却板起面孔说道:
“儿子,我从小就教育你要学会分辨善恶,如今你怎么带回来一个这样恶毒的妇人?她的丈夫哪里对不起她,她要与你偷情私奔?她现在能这样对她的丈夫,未来也一定会这样对你,到时候你也和她丈夫一样,一无所有,被她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你听我的话,不要娶她为妻,我会为你重新挑选一个美丽贤惠的良家淑女。你现在有这么多的金币,理应找一个品貌兼优的妻子。”
罗伊一开始并不同意,可无奈父亲坚决反对这门婚事,还威胁要和他脱离父子关系。罗伊只好把托法娜锁在房间里,准时为她送上一日三餐。托法娜哀求罗伊让自己出去,她不再奢望成为他的妻子,只求让她回西西里岛。罗伊请示了父亲,可父亲认为她活在世界上只会继续害人,坚决不同意放她回去。罗伊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始终把托法娜锁在房间里。
一天,罗伊的父亲忽然病倒了,全身散发着恶臭,没有一个人肯服侍他。无奈之下,罗伊想让托法娜照顾自己的父亲,托法娜便答应了。她下楼来到父亲的房间里,一点也不嫌弃他身上的味道,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每日为他端汤送药,十分细心体贴。这位父亲虽然病情越来越严重,却还是被她感动了,临终前叫来儿子,说自己看错了托法娜,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让儿子一定要娶她为妻。
父亲过世后,罗伊遵照父亲的遗言娶了托法娜为妻,他们又像在西西里岛的时候一样,过着琴瑟和鸣的日子。然而有一天,罗伊吃完午餐后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四肢虚弱无力,还伴随着头晕眼花。托法娜贴心地扶着罗伊去床上休息,并为他盖上鸭绒被。罗伊一直睡到晚上才起来,却仍感觉整个人软绵绵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罗伊的疲倦和无力感愈加明显,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量,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他看过很多医生,都查不出他的病因;又吃了无数滋补的汤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到了后面,他不是恶心想吐就是肚子里翻江倒海,还总是极度口渴,从早到晚不停地喝水,没有一刻舒服过。但令他欣慰的是,托法娜一直对他不离不弃,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他的妻子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一个寒冷的冬夜,罗伊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托法娜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白豆汤,让他喝下暖暖身体。罗伊一饮而尽,托法娜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让罗伊闻了闻香水味,说道:
“亲爱的罗伊,还记得橙花的香味吗?当年因为这瓶香水,你从家乡来到西西里岛寻找我,对我诸多甜言蜜语。那时的托法娜年幼无知,百般信任你,把自己和财产全部托付给你。没想到刚来到这里,就被你囚禁在房间里,若不是你父亲生病,我大概一辈子都见不到天日吧!”
“托法娜,你要明白,我不敢违背父亲的话,他当时说要和我脱离父子关系,我就什么都答应他了!”罗伊说,“你要知道,我一直真心爱着你,现在我快不行了,只担心死后没人照顾你,你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异域他乡。”
“你真的爱我吗?当年你父亲打算用我的金币帮你重找一个良家淑女的时候,你不是答应了吗?可见你的爱情是多么虚伪!”托法娜冷笑着说,“你以前不是问过我医生是怎么死的吗?我现在就把真相全部告诉你:他总是把我锁在家中,我心里越来越怨恨,便想寻找毒药毒死他。终于,我在蟾蜍和金鱼草的提取物中,发现了一种清澄透明、无色无味的毒液,只要4滴就可以置人于死地,而且验尸官也查不出死亡的原因,我就把它命名为‘托法娜仙液’。可是把仙液单独装在小瓶子里太引人注目,于是我把它加在最爱的香水里,这样任何人都不会发现毒液。那天医生回来,我把4滴香水加入柑香酒中,那混蛋一喝就命丧黄泉了。你父亲的病本来可以治好,可是喝了我加入香水的汤药后也一命呜呼。至于你,我对你可真是恨之入骨!因为你诱骗我来到你的家乡,却又不管我的死活,我最痛恨欺负妻子的男人,所以决定多折磨折磨你!我把4滴毒液缓慢地加入你的汤羮中,第一滴会让你略感虚弱,第二滴会让你更加疲倦,第三滴会让你上吐下泻,今晚我在你的汤羹中加了第四滴,现在就是上帝也救不了你!”
罗伊听说她用香水毒害自己和父亲,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力教训她,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离开了人世。
次日,验尸官来检查罗伊的尸体,并未发现任何问题,况且他之前就病怏怏的,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病死的。托法娜的眼泪流个不停,众人都曾亲眼目睹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生病的罗伊,都以为他们夫妻情深,一起上前安慰了她一番。
罗伊下葬之后,托法娜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从此深居简出,过着平静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城中的一位伯爵为了和情妇结婚,拿着刀在街上追杀已经怀孕的妻子,逼着她和自己离婚。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暴力的一幕,托法娜也看到可怜的伯爵夫人被丈夫威胁,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心中不由得燃起熊熊怒火。当众人都散去后,托法娜把伯爵夫人带进自己家中,送给她一瓶有毒的香水,并告诉她使用的方法。
没多久,伯爵果然一命归西,伯爵夫人继承了他全部的财产。她不仅送给托法娜一袋金币,还不断介绍其他客户前来,她们多是被丈夫家暴的可怜女人。
然而,城中一年内死了上百个年青力壮的男子,这件事还是引起了警方的怀疑。他们一路寻找线索,也怀疑过托法娜,但她拒不承认,警察也拿她没办法。
一天,两个警察买通一名女子,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让她去购买托法娜的香水。女子走进宅子,编造丈夫毒打自己的故事,又请求托法娜把香水卖给她。托法娜拿了一瓶香水给她,刚说完使用方法,门外的警察就冲进来把托法娜逮捕了。
后来,托法娜被绞死了,她的香水也全部被销毁。人们都认为她是一个可怕的女巫,可谁也不知道,她变成女巫的真正原因。
凯特讲完故事后,又冷笑着对查瑞说道:
“女巫虽已去世,可她保留了制作毒液的方法。我翻阅各种古书,终于也做出了托法娜仙液。我把它加在香水里,送给莪菲莉雅做礼物,临走前还在她身上喷了不少香水,现在就是上帝也救不了她!而且这种毒液会自行挥发,最好的验尸官也查不出毒性,别人只会以为她是生病去世的!”
“她与你无冤无仇,平时待人又温柔和顺,你为什么要害死她?难道就因为她没有把晚礼服卖给你,你就下毒手?”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你!你明明知道我爱你,那日把你喊到寝宫来,我对你倾吐衷肠,百般温柔,你却无动于衷,千推万阻,简直不识抬举!于是我撕破自己的衣服,栽赃你对我欲行不轨,让你们一家进了监狱。可你在狱中不但不忏悔对我冷漠无情,反而一遍又一遍的在地上画她的画像!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是谁,直到舞会那天,她成了全场的焦点,我才知道她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人!我绝不能容忍你爱上任何人,所以必须杀了她!”
查瑞恨不得掐死这个恶毒的女人,可又无法碰到她。凯特见查瑞无可奈何,越发得意,冷笑着说道:
“你想为她报仇吗?可惜你无能为力!我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他不能,我能!”国王突然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戴维和莪菲莉雅也在他的身边,吓得凯特脸色发白。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凯特问。
“莪菲莉雅不喜欢浓烈的香水味,回去之后就沐浴更衣,再也没有用过香水。御医说幸亏只是喷了一点在手腕处,清洗得又及时,要是晚一点,那就真的回天乏力了!但是不让莪菲莉雅假死,又怎么能让你说出真相呢?”戴维冷冷地说道,“王兄,她对你不忠,一心迷恋查瑞,勾引不成便陷害他,更因爱生恨差点害死莪菲莉雅,理应严厉惩罚!”
国王对凯特亦十分生气,命人判了她绞刑。之后,他又放了本森将军一家,同意他们回乡养老。
几天后,戴维和莪菲莉雅向国王告别,乘坐马车返回班杰堡。当马车行驶到大门外的时候,本森将军带着查瑞和爱莉莎向戴维和王妃行礼,表达了对他们的感激之情,爱莉莎也为当日的荒唐行为向莪菲莉雅表达了深深的歉意,查瑞则祝福她永远幸福快乐。莪菲莉雅打开车窗,微笑着对他说道:
“你的两次救命之恩,我将永远铭记在心。今天帮助你也是应该的,愿天主保佑你一生平安!”
随后,马车向班杰堡的方向驶去,本森将军一家也去了自己的故乡。
回到班杰堡后,莪菲莉雅把三件珍贵的晚礼服和水晶鞋一起收藏了起来。当夜她和戴维睡在熟悉的大床上,对戴维说道:
“其实宫廷里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我以后再也不想去皇宫了,也不愿意再和那些贵族们打交道,还是生活在乡间自由自在!”
“我也不愿意住在皇宫里,也喜欢住在雪山附近。你看,我们两人真是心有灵犀。”
然后,他们互相对视微微一笑,拥抱在一起进入了梦乡……
莪菲莉雅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又可以欣赏美丽的田园风光。清晨,她站在阳台上,呼吸着乡间清新的空气,看着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时而平静如镜,时而泛起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柔情似水。远处的田野上长满了蓝色的勿忘我草,小小的栅栏上悬着紫色的鸢尾花,空气中弥漫着浆果与鲜花的芳香。哦,乡村像月光一样温柔,像露珠一样湿润,像蜜糖一样甘甜,莪菲莉雅的心头充满柔情,她多么希望和戴维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当莪菲莉雅还深深沉浸在乡村的美景中时,夏季已经悄悄来临了。山下的夏季与雪山上完全不同,骄阳似火烈日炎炎,莪菲莉雅几乎无法忍受。戴维令人在卧室里铺满了冰块,顿时整个房间清凉飘逸宛如仙境,莪菲莉雅沉浸在习习冷气中,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而畅快。中午,她坐在清澈的喷泉池边,享用着沾满了奶油的牡蛎,浇着调味汁的鱼肉香酥馅酥饼,用通心粉、炸肉卷和鸡汤煮成的鲜羹,涂抹着配有刺山柑花蕾和柠檬皮调味的鸡肝酱的小烤片面包,酸甜清新的薄荷冰茶和各种时鲜水果,还有一道乡间特有的点心——油炸南瓜花。仆人们给炸好的南瓜花喷洒盐水,炽热的花瓣便滋滋作响,诱人的芳香四处溢散,转而融入湿润的六月微风里,渐渐浓郁。晶莹的水珠自喷泉的顶端轻盈跃下,仿佛天空洒落的细雨,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丝丝凉意。
这日午后,太阳如同无形的火焰,将整个大地烤得滚烫。莪菲莉雅待在卧室里一刻也不肯出去,萨拉伺候她换上冰丝绣花睡裙,管家又送来了冰镇饮品和新鲜瓜果。两个侍女一边一个,拿着孔雀羽毛做的扇子,为她轻轻扇着风,萨拉为她奉上由绿茶、新鲜蜂蜜和阿尔卑斯山的泉水制成的冰镇饮品,闻之冷香沁鼻,啜之凉齿爽口,一杯下肚后顿觉胸中清爽无比。舞姬又拿小银勺子挖了西瓜出来,瓜肉鲜红浑圆一颗,盛在金碟中十分可爱。她用银签子签了一颗吃,只觉甘甜清凉,入口生津。
莪菲莉雅享用完饮品和水果后,有些昏昏欲睡,萨拉把她扶上床,拨下镀金帐钩,雪色纱帷便重重累累地舒落下来,恍若千堆新雪,隔断了外面的辉色艳阳。数十分钟后,戴维回来了,他做了一个手势,让萨拉和侍女们不要吵醒莪菲莉雅,自己来到床边仔细观察她。她身上覆盖着丝绒软毯,却露出了一截雪藕似的丰润臂膀,臂上笼着波西米亚风格的绿松石流苏臂环,鲜艳一团更显肌肤腻白如玉。戴维不由得惊呆了,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手臂。这时,莪菲莉雅醒了过来,笑着问他为什么回来了,他说天气太热,封地上所有的人都在家里睡午觉,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便提前回来了。
莪菲莉雅扑进戴维的怀中,戴维拉着她的手来到花园深处,推开哥特式大门,里面间隔摆设着整过形的盆景、慈姑花盆和花草树木,看起来宛如一个小型花园。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湛蓝的池水波光粼粼,如同一面明亮的镜子,与蔚蓝的天空相映成趣,让人感受到无限的清凉。泳池边陈设着一个金色和紫色的华贵帐篷,里面放着躺床和酒菜桌子,桌上有各种冰镇食品。戴维关上大门,两人换上泳衣走进水池,戴维抱着莪菲莉雅的纤纤细腰,在她耳边低语道:
“这是我特地命人为你建的,以后你嫌天气热可以来这里清凉清凉,但是必须关上门,不准让其他人看见你的身体!”
莪菲莉雅抱住戴维,和他鸳鸯戏水,十分快乐。两人畅游于清澈的池水中,忘记了一切烦恼和疲惫。游泳结束后,他们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坐在帐篷里享用着香草冰淇淋、西瓜冰沙、冰镇橙汁等。晚上吃过晚餐后,又和仆人们一起坐在花园的喷泉池边纳凉,在满天繁星下听他们讲述各种各样的民间故事。听完故事,两人会划一只小船,行驶在碧波粼粼的湖泊中。月光下的湖水绮艳如同流光,四周轻漾起华美轻缓的波穀,戴维和莪菲莉雅的身影倒映在湖水里,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充满了诗情画意。夜深后,他们回到清凉的卧室里,沐浴过身体又相拥而眠。
这个夏天,莪菲莉雅过得十分快乐,每天中午去泳池里畅玩一番,晚上还可以听到许多有趣的故事,与戴维泛舟湖上亦是她每日的乐事。遇到雷阵雨的时候,她就呆在书房里看书、写日记、弹钢琴、看舞姬们表演芭蕾舞剧,她从未想过,在母亲去世后,自己还能过上如此幸福、开心的生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