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灯光璀璨变成灯光晦暗,载着一个沉重的灵魂,漆黑的车子好像一片孤舟,在华灯初上与寂静无人中穿梭着,一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白杨来讲好像是一场梦,趴在车窗上少年静静的感受着微风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很多次他想,若是自己的妈妈还在自己的身边,是不是也是这样如此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他喜欢在闲暇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跑到郊外看着微风拂过青草,青草用自己最柔软的身姿呈现出风最柔美的形状,起起伏伏的形状像极了绿色的海浪,这是属于少年独特的秘境,有的时候他会偷偷把给父亲买酒的钱留下一些,以至于他的父亲很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喝了假酒,不过也没关系,他只要有酒就行,无所谓真的假的,酒精对他父亲常年的腐蚀就像蚂蚁冲烂的树根,他发现父亲的神志越来越昏聩,有的时候竟然也会对着墙壁打发雷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仿佛对这个世界有着巨大的不满,他骂着政府,骂着社会,骂着街边搔首弄姿的女人,骂着卖他酒的小販,骂着骗他钱的同行赌徒,最后骂着白杨,可能在他的眼中,世界是糟糕的糜烂的,他就这样肆意的宣泄这自己可悲的怨气,可怜又可恨的继续活着。
许多时候,白杨会把自己偷偷攒来的钱跑去买几个自己最喜欢吃的酱香饼,然后去旧书摊买一本旧的发黄的书,最后蹭着街角那家小小的,生意并不景气的咖啡馆里并不好用的空调最后听着那句“哪里有彩虹告诉我”然后度过一个下午,最后再把自己卖来的书用同样的方式卖出去,这是在他破碎的人生里唯一的乐趣。也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生活里带给他的所有伤痛,有的时候他会想,自己或许和他父亲是一样的,也是在肆无忌惮的宣泄对生活的不满,可生活就像那些ji 女一样,大肆的包容着所有的piao客,任由着他们在她的身体上发泄所有的情绪,然后冷漠的笑笑,收取一定的piao金以后对所有人说“谢谢惠顾,希望你下次更珍爱我”。讽刺又悲凉,在如此漫长的思绪里,少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睡了一个久违的安稳觉,虽然只有两个小时。
“到家了,白少爷。”
在司机这声带有讽刺的称呼里把白杨从远古时期的记忆里拉回现实,他不自然的下了车,对着司机说
“叫我白杨就好,我可不是什么少爷”
此时的司机也因为自己言语上的冒失而觉得很愧疚,长时间以来他在心里默认为上层人就只和上层人在一起接触,交流,以至于少爷的朋友也是少爷,长久以来的阶级分化让他自己也开始忽略自己的位置与身份,长久以来的傲慢与冷漠的温柔待人方式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少年的嘴里迸发的几个字好像子弹一样,打碎了他因为自己的主家带来了全部优越感,于是他自嘲的对自己说道∶
“说白了,我自己不也只是个开车的吗”
白杨回到家里,地上的满目狼藉和伶仃大醉的父亲把他从在秦越家里的那一场梦拽回了现实∶“这才是我真实的人生啊”他说到
啪——一个酒瓶从他头顶上飞过,最后摔在门框上,碎掉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少年那刚刚结痂的伤疤,疼得他不禁嘶了一声,旋即里面的男人大声的骂道∶
“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死哪去了,这么晚才回家,你怎么不死外面啊,赶紧滚,窝囊废,他妈的,看见你就生气”
看着白杨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男人火气变得更大了,一把拉过白杨的头发往门框上撞去,鲜血从少年的头顶留到少年苍白的脸颊上,看到了少年嘴角遗留下的肉排的汁水痕迹,男人大怒,然后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少年的身体上,疼得少年抱着自己的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下午因为霸凌刚刚好起来的伤口此刻因为那雨点般的拳头又崩裂开来,男人用拳头打的不过瘾,最后开始拿出那像噩梦一样的烟袋斗,那是他已故祖母留下的,长长厚厚的竹竿挑着一个厚厚的铜制烟袋嘴,这是白杨的噩梦,因为父亲常年的用它鞭打白杨,那铜制的金属头已经由最开始的暗绿色变成了一丝诡异的棕红色,少年用自己的鲜血给这个东西增加了一丝诡异的,破碎的色彩,此时屋里啪啪的声音微弱而又刺耳,那是金属与骨头碰撞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声音停下了,那个金属头上的红色更甚,男人停下了手,对白杨怒骂到∶“他妈的小畜生,老子在家连酒都要喝不起了,你却在外面吃肉,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说完拿起桌上的酒瓶,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拖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杨对他说道“你他妈给我站起来,小畜生,你还敢躲,我让你躲”随即把刚刚燃尽的烟头死死按尽少年的身体里,此刻的少年疼得浑身颤抖着,鲜血已经染透了他的衣服,他发不出一点点声音,最后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你给我起来啊,别装死啊,草,和你那死妈一样,给我起来,小畜生”男人发现少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酒劲顿时醒了一半“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孩子自己不听话,当家长的,教育一下,他自己扛不住,这可不关我的事啊”随即男人赶紧开门,像随意丢弃一只流浪猫流浪狗一样,把少年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旁,然后转身像楼道里跑去……
一场霸凌快持续到了天亮,明明进门的时候白杨一句话没说,但依然承受着这种漫无目的的恶意,他是他父亲那失败的人生里最大的背锅侠
“白杨,白杨,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我来救你了。”
耳畔里,秦越着急的声音悠悠传来,白杨艰难的睁开那因为霸凌而肿得像馒头一样的眼睛,此时的他已经面目全非,朦胧中,他看见的是医院里明晃晃的灯光以及秦越那张交集的脸。“我可能,在做梦吧,果然,梦里还是有你的”他想到这里,再次闭上双眼,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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