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萧听到忆辞与元梓的对话后隔窗喊道:“既然如此,就请回吧。”
元梓正准备转身离开忆辞忽的说道:“天色也不早了,百主不留我们在此休息一晚吗?”
“抱歉,我这床位不够。”百萧无情驱赶,像是不愿再与他们继续聊下去。
忆辞仍不死心:“你好歹是一城之主,家大业大的,怎会床位不够?”这句话像是一语道破百萧的心思,噎得他半响无言。就在忆辞百萧说话的间隙元梓不解的开口问:“忆辞,我们为什么非得住这啊?”
“这里安全,你已经被叶玖盯上了,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住在这总比去外面借宿好些。”忆辞轻声低语。
元梓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呢喃道:“嗯~说的也是。”
这时忽然传来百萧的声音:“你们要住也可以,但这空间狭小光线不明,只要你们不嫌弃就来住。”
元梓闻言又惊又喜——他居然这么轻松就答应了!我还以为要打一场持久战呢!不错不错~虽然她之前与百萧多有嫌隙,但眼下百萧怎么说也算是帮了自己一回,她还是拂下面子谢道:“多谢百城主啦!”言罢便跟着忆辞去往厢房。
百萧闻言有一瞬的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元梓这么客气有礼的对自己说话,看来她也不全是蛮横无理——百萧举着瓷杯心道。
夜幕降临,各处幽灵开始冉冉升起,在空中四处飘散,显得十分诡异。元梓躺在木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毕竟她习惯了有棉褥铺垫的软床头一回睡这种硬床难免有些不适。本想着数羊就能自我催眠,可结果数了上百头羊还是精神饱满,此刻的她终于忍不住起身抱怨道:“这什么床啊!硬的跟石头一样!”她泄愤般的捶打着床榻,有些后悔留在这。她不禁开始对着枕头拳打脚踢折腾半响后,感到有些累了,躺倒在床闭目凝神。殊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躲在暗处观察半天的叶玖终于逮着机会出击,他轻松越过城府门栏做贼似的来到元梓寝室门边,看着入睡的“香饽饽”他双眼放光——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只见他化成一团黑烟穿过门框缓步走到元梓面前,提起一把长刀就朝元梓砍去,不料元梓猛然睁眼灵活躲过,一个瞬移便来到叶玖身后。
“你果然贼心不死!”元梓掐着叶玖脖颈喝斥道。
“你居然装睡!”叶玖反手使阴招被元梓识破,扑了个空。
二人便在一间幽暗密闭的寝室内打斗起来,论实力元梓绝不是他的对手,但好在身姿足够轻盈,面对叶玖的攻击元梓能避则避尽量不起正面冲突。
不久后,百萧听见西处厢房内有异动,他预知大事不好急忙起身赶去。在见到元梓正与叶玖缠斗不止时,他使出戾气击退叶玖,走至元梓前边冷声道:“谁允许你擅闯府邸的?!”
叶玖口吐鲜血,轻笑:“百城主,没想到你也与这娘们认识。她有如此好的体质,身上仙气浓郁又纯粹,不失为炼药的好材料啊。百城主你不心动吗?”
百萧轻蔑一笑,随即暗讽道:“不需要,只有蝇营狗苟之辈才会觊觎别人精气,我根本不感兴趣。”
叶玖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敢怒不敢言,他继续洗脑:“这么好的药材就此放任岂不可惜?就当补补身体了,见者有份,不如对半分?”说着说着他眼神不自觉看向元梓,笑意更甚,有几分猥琐。
元梓撇头不与他对视,以免自己一个没忍住就破口大骂。
百萧似是被他这话给激怒了,语调稍显不耐:“叶玖,我给你脸了?”说罢便要将他就地正法,在他使出血镖刺向叶玖的一刹那,忽的被一股无名飓风挡住了,紧接着一道修长的人影显现在叶玖面前。
“真是对不住百主,我这孽徒不知好歹得罪了您的人,我在此替他向您赔个不是,还望百主海涵放他一回。”那人影在灯光下摇摇晃晃,虽看不出真身,但隐约从轮廓看出是一位形貌修长,身姿笔挺的贵人。
百萧知晓是蚀星长老来了,他也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绝不能就此轻易放过叶玖:“海涵么?也不是不行,但机会就这一次,若是再犯,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好,多谢百主宽宏大量,我保证不会让他给您再生事端,告辞。”话音刚落便带着叶玖一并消失了。
百萧转过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忆辞这时姗姗来迟,寝室大门被推开他喘着粗气慰问道:“元姑娘,我听见你这边有动静就赶来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要不先进来歇会吧。”元梓看他汗流浃背的,定是跑着过来的。
“呵!等着你来她早被那叶玖啃得骨头都不剩了。”百萧讥讽道,忆辞无力辩驳只得苦笑,百萧未理随即手中幻化出一串曜黑斑斓的手链递给元梓“带上这个,遮遮你身上的腥味。”
“我身上哪有腥味?!”元梓不快,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接过了手链。
“这是浅碎,可遮掩仙气,我将自身一部分邪崇注入了进去,可供穿戴者任意使用。”百萧言简意赅,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走至门口时忽然又顿了一会,严肃嘱咐道:“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切勿随意丢弃。”随后便走远了。
元梓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什么时候人这么好了?又是保护我又是送法器的。忽的想到自己与他之间绑有生死链,刚刚还赞不绝口的话语立马噤声了——切~不过是在保护自己罢了。元梓低头默默将浅碎戴入手腕,开始细细观赏起来——黑不溜秋的,在照耀下还能发出点微弱的蓝光…怎么每颗珠子都有裂缝呀…难怪叫浅碎。元梓正在自顾自的呢喃着,在旁边当了许久的透明人忽的开口道:“这个你很喜欢吗?我看你盯它好久了。”
元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无意中冷落了忆辞,她略带歉意的笑笑:“哦!没有啦,我只是觉着这手链长相奇怪。”
“噗,一般的浅碎都是纯白的,很好看。只是你那个蕴含有百主的力量,才会是这种颜色。”忆辞轻笑。
“这样啊~”元梓明白过来,举着右手慢慢打量。
忆辞看着她半响无言,接着又开口道:“百城主对你可真不错呢,他送你这个一来是怕你暴露自己,二来是助你提升修为,以后遇到像叶玖那样的歹徒也不用怕。”
“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自己”元梓撇搬嘴,随即话锋一转“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帮了我。”她看向忆辞,眸中含笑。
眼看已夜过三更,忆辞不便再待下去,起身就要告辞,元梓忽的说道:“刚刚有一个人进来了”她似是觉得用词不太稳妥改口道“也不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影。”
“人影?”忆辞不太理解她指的是什么有些疑惑。
“对,百萧本来想解决掉叶玖的,那道人影突然出现替叶玖求情,然后百萧就答应了。那个人影你知道吗?”元梓好奇问道。
“哦,他应该是蚀星族的长老。”忆辞细细思索了一会回答。
“长老?!他干嘛不露面?”
“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总之蚀星长老很少暴露在大众视野之下的。”
“那那个叶玖地位很高吗?值得长老亲自为他求情。”
“不算高,他在蚀星只能算是众多高手中最低阶的那一个,长老只是念旧情才救的他。”
“这个长老还挺重情谊。”元梓呐呐道“他虽然是长老但是我感觉他并不老哎,我听声音看身形倒像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小伙。”
“那是他有能力,蚀星并不按年龄来划分三六九等的。”忆辞笑道。
两人一问一答便聊到了深夜,直到元梓困了,忆辞这才起身作别。回房路上,还特意往元梓的厢房布下结界,以防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访。
一夜好眠,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晨霜初露。
还在睡梦中的元梓被一阵暴躁的敲门声吵醒,其中还伴有某人不快的催促:“喂!你该起床了!听到没有?!”
元梓心下愈是烦闷,她胡乱推开被褥冲着百萧大喊道:“催命呢!!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门后的百萧许是被她吓了一跳,愣了三秒没再敲,接着不耐道:“起来了就行。”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元梓满脸幽怨,若是可以她真想将他千刀万剐,大早上的就开始赶人…他是有多迫不及待!元梓边整理仪容边腹诽,直到出门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可以看出她确实很讨厌被人扰觉。
来到前庭,她正东张西望找人,忆辞的声音忽的从身后传来:“元姑娘,我在这。”
元梓扭头,见到忆辞已经收拾完毕打算出发不由得瞪大双眼:“这么早就走了吗?”
她回过头看向正在用膳的百萧,心里顿时冒起一股无名邪火,还不等她痛斥一番,百萧率先开口道:“不然你以为呢?”
他迫不及待就算了,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元梓火气更甚:“你好歹也请我们吃个早饭吧!大清早的就赶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在我这,你们不是客。”百萧瞥了元梓一眼,悠哉喝了口茶,像是十分安逸。
元梓此刻已怒目而视了,她说什么也要从百萧那捞点东西再走。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瞪了百萧一眼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两手一揽
桌上的佳肴瞬间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原地打转的茶杯。临走时还不忘给百萧一个得意的笑以表谢意。
忆辞在边上看的目瞪口呆,他印象中还没人敢当着百城主的面直接拿取他的东西,就在他看热闹的时候元梓赶忙拉着他低声催道:“快走快走!”忆辞回过神来,跟着元梓就跑了,只留下百萧一脸不爽的举着茶杯怒瞪前方。
元梓手中抱着一大堆东西奋力向前跑,旁边还带着个不知所以的少年,这场面活像盗窃犯入室偷窃后带着人质逃亡的样子,引得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而这点元梓丝毫未意识到,一旁的忆辞有些束手无措,他稍稍提高音量建议道:“元姑娘,我们跑的差不多了吧?要不…找个地方歇歇?”
听了忆辞的话,元梓终于停下了脚步,她随便找一处石阶就地坐下,口中大喘着粗气,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呼…呼…累死,我了。”忆辞见状递给元梓一个水壶,又抽出一块手巾给她擦汗。元梓双手接过,边喝水边擦汗,嘴角的水都溢出来流至脖颈了。她将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擦了擦脸颊把自己强拿的早膳分给忆辞笑嘻嘻道:“你看我拿了好多呢!估计那个抠搜鬼都要气炸了哈哈哈!”
忆辞被她这副得逞的模样逗笑了,他拾起一块样点边吃边夸:“挺好,省了一顿饭钱。”
“多亏有我。”元梓挑挑眉,似是十分得意自己的杰作,她吃着早点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寺庙随口问道:“那个地方你要去吗?”
忆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古庙,可是香火不旺,只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子在门前打扫枝叶。这点忆辞很是奇怪——按理说,一般这种无人供奉的寺庙应该落败不堪才对,怎会被人照看得如此完好?他打算一探究竟。
忆辞点头,凝视着那个女子:“去吧。”
元梓并没想那么多,她抓紧时间吃完了早点,站起身道:“走了。”忆辞跟上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古庙。
这座庙不算大,只有内室和外庭,除了门廊处有几株雏菊做装饰其余地方都显得空荡荡的。元梓盯着小雏菊脑海中莫名想起自己在酒楼吃饭时看见的也是这样的花——是巧合吗?她不由的在心中猜想。一位长相清纯,面带微笑的女子走来招呼:“二位是来祭祀的吗?”
忆辞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几眼——这姑娘外表看着人畜无害的,怎么身上怨气这么重?他摇头拒绝:“不是,我来这是清除浊气的。”
她闻言忽的冷声驱逐道:“我这不需要,你们走吧。”
元梓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四周竟都有亡魂围绕,她不禁有几分疑惑——这些都是…她的怨气吗?还不待她看的更清楚忆辞便拉着她离开。
“这就走了?”元梓看向忆辞,眸中有几分不解。
“那姑娘不喜欢我们呆在这,先走吧。”忆辞目视前方,貌似有些不快。元梓以为他被那女子赶出来心中郁闷,便也不再继续强求。
那座寺庙、那位姑娘…这些都太反常了,忆辞皱眉沉思着,如此疑点重重的鬼地方他可不能轻易放弃,许是思考的太过深入丝毫没留意一旁盯他许久的元梓。
“你是不开心吗?”元梓眨巴着眼睛问道。
“哦,没有。”忆辞反应过来,笑笑。
元梓又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雏菊,忽的问了一句:“你们鬼界,是不是都很喜欢雏菊啊?”
“雏菊?我们鬼界本身就对花花草草的不感兴趣,怎么会喜欢雏菊?这个…也可能是个人的特殊喜好吧。”忆辞摸摸下巴对她这没由来的问题感到奇怪“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在刚刚那座庙里看见了,就想问问。”元梓答道,心里却愈加不解——不是巧合么?她总感觉这座寺庙与那栋酒楼之间有着某种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元梓忽的又问:“我看见那位姑娘身边聚拢了很多亡魂,那应该就是她的怨气吧?”
“对”
“为什么我能看见?”
“因为浅碎,它能赋予你鬼身上很多你没有的东西,比如透视亡魂。”元梓低头看着手中的链子,心底依旧对雏菊不依不饶。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还是想挽留一下:“忆辞,我们就这样离开不太好吧?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回去抢救一下?”
忆辞摆摆手:“不行,她不愿我们靠近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们最好还是先别硬闯,等等吧,等明天看看能不能行。”
元梓闻言只好先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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