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跟在百萧屁股后面半响见他无言,眼神一直在观望着什么,以为他单纯在发呆索性打开话匣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百萧瞥她一眼,淡淡道。
“那你发什么呆?”
“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啊?”
“说了你也不懂。”
元梓无语——我好心跟你聊天你还堵我,真是让人恼火!她翻了个大白眼退到一边不搭理他。
百萧忽的问道:“忆辞,你觉不觉得之前的风暴与那个盗贼有关?”
忆辞细细思索了番:“这个…我也有想过,无论是风的强度还是逃的速度都足以证明此人功夫了得,很有可能是一人所为。”
百萧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个人觉得吧,这虽然是他做的,但是二者之间并无关联,或许…只是巧合?”忆辞之前就有过怀疑,现在虽多少明白了点,但仍是摸不透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百萧闻言皱了皱眉随即说道:“他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虽行事不端但并未伤人,不知是想作甚。”
见百萧与自己想法一致,忆辞手搭他肩上玩笑道:“管他那么多呢,反正也与我们无关,百城主说是不是啊?”
“把手拿开。”百萧面无表情拨开他的手,离他远了点。
忆辞笑笑,没再多言。
元梓听他们刚刚的对话,有些好奇凑过来问:“忆辞,那人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感觉不像人。”忆辞撇撇嘴。
若不是见他一脸严肃,元梓差点觉得他在骂人。
“喏,你心心念念的離城到了。”忆辞忽的朝前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元梓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赫然一座高大宏伟的府邸出现在眼前,这对于“长途跋涉”多日的元梓来说简直就是福音!她兴奋至极,边跑边叫:“太好啦!终于到啦!”
百萧见她如此放肆,假意咳嗽:“咳咳,你是奴仆。”这几个字清楚的传进元梓耳里,她那张开不到一秒的笑容瞬间收敛转为无奈,元梓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慢悠悠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
一行人刚进门就迎来一位双鬓发白的中年男子,他穿的是離城特有的服饰腰间带着刻有‘锦’的令牌,元梓听忆辞提起过,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離城主離锦。
“小萧好久没见你了哈哈~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離锦笑嘻嘻的抱着百萧,好生热情,一旁的元梓看见这一幕不知为何十分想笑,为了不暴露她赶忙低下头强忍笑意。
忆辞上前打招呼:“離城主,我和百城主今日前来主要是找您叙叙旧的,冒昧来访,打扰了。”
離锦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来来来,请进。”
说罢便将三人佣进正厅,刚开始还好好的,直到百萧忆辞元梓目光统统投向坐在高座边的小玲时一切都变得奇怪又诡异。元梓瞟向她的一刹那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几个大字,就差大喊一声——啊?!没搞错吧?!这是…小玲!!只见她一身华服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摸样乖巧,十足就是一个静待闺中的大姑娘,与之前所见的破破烂烂跪地求签的奴婢完全就是大相径庭。这一巨大反差同样也给忆辞带来了强烈冲击——她、她不就是之前那个吗?怎么在这?还变成了…小姐?!相比起他俩那藏不住的目瞪口呆,百萧则要镇定许多,他只是微微睁了眼便没再多想。
小玲似是也没想到,今天接待的贵客会是他们,不过好在自己把握住了内心的惊讶,她微笑着朝元梓点头示好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无神。離锦丝毫没察觉出不对劲,他大大咧咧敞开几张桌椅叫坐,随后便拉着小玲来到百萧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女儿,那边那两位呢就是我的二女儿和小女儿,别坐着快来打声招呼。”
听了父亲的召唤,她两同时起身走近百萧,一边的小玲不自觉的往旁边靠了靠,双手像上次那样紧紧扣在一起,百萧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我是離府二小姐離雅,拜见百城主。”
“我是離府三小姐離仪,拜见百城主。”
“请起。”百萧手一挥便径直坐下了,两人只好退到一边。離锦也不顾那么多,直接坐在百萧对面,开启了经典的嘘寒问暖,可问着问着忽的瞥见元梓时不时就往小玲那个方向看,神情有些急切像是想说些什么。他开口道:“你老看着她,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元梓没料到有这出,想也没想直接回答:“我见过她。”
離锦心生疑惑,他正欲问点什么小玲忽然抢先说道:“姑娘说笑了,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怎会见过?”她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我方才见姑娘的第一眼便觉着姑娘有些似曾相识呢,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元梓愣在原地,虽不解她为何这样但依然配合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哦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两认识呢。”離锦摆了摆手,明白过来。
百萧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小插曲罢了,離城主我想问问您鬼界多处香火垄断,为何你这偏偏与之前别无二致?”
離锦喝了口茶悠悠道:“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離城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别人来祭拜神像的原因大致有三:一是因为心有所求,常常遇到了不顺心或棘手的事才会去祭拜,这点尤其对于苦厄之人体现的最为明显,因为他们生来命苦,不信神,只信命,往往只有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才会选择祈神拜佛以此渡过难关。二是想有个精神寄托,不是所有人的情感路上都是一帆风顺的,人们总想要有人可依有人可陪,所以就将全部念想寄予神像,希望上天能读懂自己的心。最后一点便单纯是想讨个好彩头,来保佑自己或庇佑他人之类。”
百萧点了点头,看了離锦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而我这与以上三者皆不挂钩,你也知道,我離城向来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富人可以一直是富人,穷人就只能是穷人。穷人虽穷却大多朴实纯真,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要好好活着便足已,也是因为他们不争不抢导致他们与富人注定不一样。现在的达官显贵去凌云寺,哪一个不是为名利而来?哪一个不是为权势而来?又有哪一个是真心信奉神明?与其说我这香火兴旺,不如说我这争权夺利的人太多,香火都变了样。”離锦一番话讲完,轻叹一声摇摇头,又是一杯茶下肚。难怪我嗅着那味感觉奇奇怪怪的,敢情是恶念引来的香火——忆辞低头看着離锦的发冠,呐呐自语。
元梓听不大懂,毕竟她对鬼族这些事知之甚少,她只在乎为何小玲与之前仿佛判若两人——第一回见还是个脏兮兮的小女婢,现在再见就已成離府大小姐了…她不由的想到忆辞说过的那些八卦,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说,她母亲不在了她便只能在此受气,平日里受他人欺辱,而離城主一来又装作无事发生好好当她的大小姐?
元梓这样想着扭头似有若无的瞟了離雅離仪一眼,结合小玲之前的种种怪异行为她大概猜到小玲的处境——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受她两欺负,又不敢吭声,所以才那么怕。她不禁对小玲更加怜悯,连眼神都变得真挚。
不知过了多久,百萧与離锦终于结束对话。百萧对元梓使了个眼色作势要走,離锦赶忙站起身笑道:“小萧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那么着急走啊?不妨先在我这住几天再走也不迟?”
百萧从未有在别人家过夜的习惯,他开口正要拒绝被元梓截了胡:“是啊城主,这几日您舟车劳顿想必累了吧,就先在此歇息几日也无妨。”元梓瞪大双眼盯着百萧,内心却在骂骂咧咧——你这人怎么想的?这免费的住所我可享受不了几次,既然机会难得不住白不住!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直接揪着你不走了!
百萧已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为了不丢人他十分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说的也是,那我就小住几日吧,有劳離城主了。”百萧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假笑。
“没事没事,来人,给这几位贵客备好厢房。”離锦大声吆喝,随后百萧几人便被带着走出了正厅。此刻别提元梓心里有多快乐了——这便宜终是被我占了哈哈哈~她正高兴着,忽的瞥见小玲低着头匆匆路过,她快步走上前拉住小玲的手笑道:“是我呀,你还记得我吧?”
“我、我…”小玲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手肘使劲的往外抽,不知在畏惧着什么。
元梓松了手想好好问问事情的经过,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句叫唤“小玲”她回头看,是離雅。“你在这作甚?”離雅走近,步步靠向小玲,有种无形的威压。
“我只是、只是恰巧经过此处。”小玲低着头,哆哆嗦嗦道。
“先回房吧,时候不早了。”離雅看了小玲一眼,语气像是命令。
“好…”小玲点点头,老老实实跟着離雅走远了。
元梓不放心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会受欺负吧?强烈的不安促使她想追上去看看,可在临走关头被忆辞叫住了:“元梓!”
见元梓回头,忆辞上前说了句:“这是離府,不得擅自乱闯。”
“可”元梓话还未说完,忆辞又补充道:“你现在是下人,如果不小心闯入了不该去的地方是要被砍头的。在做任何事之前先保护好自己好吗?”
听了忆辞的话,元梓只得停下脚步答应:“知道了。”
然后便和忆辞去往厢房,走时她回头观望了会,发现早已不见人影。忆辞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元梓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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