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锗正蜷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的掉眼泪,忽然门窗被人掀开一角,他立马提高警惕吓唬道:“谁啊?再不出来小心我咬死你!快出来!”
话音还未落,南角就从窗外翻了进来。白锗见此又惊又喜,他瞬间止住哭泣抱着南角大叫道:“你怎么来啦?”
“我是来看你的。”南角松开白锗,细细打量了番,见他眼眶湿润、鼻头微红问道:“你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白锗撇撇嘴,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南角顺势坐在他旁边继续问:“你爹娘怎么你了?”
“我被他们骂了,还被禁足。”白锗委屈巴巴小声嗫嚅道。
“就这啊?”南角不以为意,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没见他如此伤心过,怎么今日像是被欺负了一样泪眼汪汪的。
“什么叫就这?!你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吗?!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白锗怒吼,耳朵又竖了回来,应该是炸毛了。
“他们说啥了?”南角倒是起了兴致,凑近白锗好奇道。
白锗将正庭内夫人和城主说过话的一五一十转述给南角,其中有些许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不影响南角判断真伪。听完他一顿谩骂后,南角点头应喝:“他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吧!”
白锗当即倾诉心中不满:“就是!我在家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他们非要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我真是烦死他们了!”
两人一唱一和像是在唱戏般的吐槽各种不快,尤其是白锗尾巴晃来晃去,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倒不完的苦水。一边的南角渐渐没了声,只静静地看着他七嘴八舌的样子,见他脸颊上的泪痕也干了,语调也不再带有哭腔,整个人恢复原貌没了垂头丧气时的伤感,又像是平时嘻嘻哈哈的白锗。
果然转移注意力是最快消除悲伤的办法——南角笑看着他的两颗小虎牙,默默在心里补充了句——只限于动物。自己刚念叨完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白锗赶忙站起身急得团团转,听声辨人的本领是他一出生就会的,门外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好兄弟被娘亲活捉,他急中生智双手毫不客气的扯下大尾巴上的白毛,而且越扯越多,南角被他这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他制止,白锗忽的抱着一大把毛往他身上泼,一时之间房内犹如漫天飘雪,铺天盖地的“雪”成片成片覆盖在南角身上,就连嘴也惨遭不幸,南角顿感不适正忙着“呸”掉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白毛就被白锗扑倒在地,然后一脚踹进床底,白锗做完这一切后门刚好被打开,他一秒回归原位,继续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迷惑母亲。
夫人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本想来好言相劝的心顿时变得火冒三丈,她指着白锗怒骂:“你这是干什么?还嫌地板不够脏啊!你看看,这毛搞得到处都是!!”
“我没事拔毛不行啊?”白锗心虚,用生气来掩饰心中惶恐。
夫人见他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火气更甚:“你还有脸说话?!我限你一个时辰内把这里清理干净!!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我直接把你毛给扒个精光!”言罢,踢了踢在脚边飘舞的“雪花”,迈着大步跳了出去,顺便将门口的毛也带走了。见母亲走远,白锗赶紧蹲下身把饱受折磨的南角拉了出来。
“咳咳……”南角艰难爬起,脸上被毛糊满说起话来口齿不清,看着滑稽至极。
白锗一个没忍住,捧腹大笑:“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是…你怎么年纪轻轻就长胡须了哈哈哈哈!”
南角见他落井下石,气不打一处来,边扒拉自己的衣摆边骂道:“你还好意思笑!还不都是因为你!呸呸…弄得我满嘴毛!”
“你应该感谢我,我们狐狸鼻子可灵了,我不这样做你早就被我娘捉去充当免费劳动力了。”白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
“瞧给你能的,刚刚你娘骂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
“那你怎么躲起来?还说我呢,你不也怕?”
南角没理,他并不想与他逞口舌之快,他只关心自己这身白毛何时才能除去。白锗见他吹吹这里拍拍那里就是弄不干净,出言建议道:“你还是回家洗洗吧,一洗就掉,真的。”
南角看了他几眼,兴致全无,他转过身不悦道:“下次我再也不来了。”说完便跳窗而出。
白锗正想叫住他又停了手,他盘算着等明日趁爹娘不在自己偷溜出去好好跟南角说说,看他这幅样子肯定是生气了,但自己也是为了救他不得已而为之,相信他会理解的吧。白锗踌躇一阵,开始乖乖清理地上的毛,心里还时不时回想刚刚南角的话。此刻的南角也确如他所言,气急败坏。
“真是的!还我应该感谢你?我感谢你什么啊!一身毛!气死了!”南角走在大街上,疯狂搓着手臂嘴里喋喋不休,横眉冷眼的样子好生吓人。
在金银宫等候已久的下人见到自家主子怒气冲冲的走来,知道是在魁府那遭遇不快,急急上前慰问:“宫主,您这是?”
“快去给我备洗澡水!这些毛弄得我痒死了!”南角进门便厉声吩咐。
“是。”一位婢女见此,赶忙着手准备。其余人则纷纷为他脱下大衣,送去洗衣房里清洗。
浴室内,南角泡在浴池里,一身轻快:“舒服~”他闭目享受着日光浴,四面八方的铜墙在阳光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水面也被光反射出波光粼粼的感觉,他像是荡漾在金币里,惬意悠闲,颇有种纸醉金迷的视觉冲击。没了那些可恶的毛,南角心情也好不少:“也不知道白锗什么时候能出来?”他漫不经心的嘀咕着,仿佛对他泼自己一身毛的事毫不在意。
南角路过时遗落下的白毛刚好被元梓发现,她蹲下身捡起丝丝茸茸的小毛球,摆到百萧面前:“看!是不是很可爱?”
百萧淡淡的看了眼,直接与元梓擦肩而过。元梓仍在后头穷追不舍:“难道不可爱吗?我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了!”
“那你自己留着吧。”
“你不好奇是什么动物的毛?”
“白狐。”
“哎?你怎么知道?”
“我不傻。”
元梓似是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捧着手心里的毛,不知为何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锗。她没多在意,跟上百萧的步伐,手中的小毛球仍紧紧捏着。只是还没走远,元梓忽然觉得自己周遭的环境变得异常诡异,嘈杂越来越小,空气越来越静,她仿佛有些适应不过来猛的回头看去,发现一切如常。是我多虑了吗?元梓站在原地有些忐忑,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畏惧。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样了?但具体哪变了,她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莫名心慌。她低下头慢慢转过身去,眼前赫然出现一个摆摊的黑衣人,这不禁使元梓吓一大跳。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怎么…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惊疑不定,但黑衣人没给她猜测的机会只是抬起头来直视元梓。元梓瞪大双眼看向他,发现他长相十分阴柔,唇眸有着女子般的姿态,鼻眉又似男子般立体,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引人想多看几眼。他微微勾唇笑笑,双瞳渐泛蓝光,那一开一合的嘴像是在行某种诡秘之术,元梓忽的怔住了,她双目无神,意识涣散,像只提线木偶般呆呆地朝他走去。百萧这才察觉不对,他匆忙追上去大喊:“别过去!”可元梓像是没听见一意孤行,直到走到黑衣人面前才停下。
“伸手。”他轻声道,声线柔和隐隐带着蛊惑,乍一听似乎只是简单的请求并无其他含义。元梓乖乖把手伸出,毛球也顺势滚落,他再度轻笑一声抬手正要覆上被百萧一掌拍走。这一拍不仅惊动了黑衣人还唤醒了元梓,她一眨眼回过神来,懵懵然的看向百萧。
“我警告你,别乱打她的主意!”百萧眸中暗红与那蓝瞳对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怒意飙升。
“不然呢?”黑衣人挑眉回击,嗓音没了轻柔只有冰冷。
“不然,后果自负!”百萧透过他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气流涌动,暗潮汹涌,他知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主,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绝不容许伤害元梓!
“呵。”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似是嘲讽,随后一转身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地上的毛球也一并消失。
元梓轻呼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般拍拍胸口:“他是谁?”
“不清楚,法力很高。”百萧凝神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我刚刚是怎么了?”元梓一脸困惑,脑中不住回想着自己的行为。
“你被操控了。”百萧看向元梓,神情严肃又担心。
“操控?”元梓这下愈加不解。
“应该是,他刚刚使用了巫术可以通过意念来控制人心,好在我及时打断,不然你都不知道要被他带到哪去。”
元梓听后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她仿佛劫后余生般庆幸:“太吓人了太吓人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歹毒的巫术…真是多亏有你,不然我可能小命不保…我的天哪,太可怕了…”
“不会的,关键时刻浅碎会救你一命。不过此人危险,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元梓立马点头,经过这一次她变得小心谨慎,生怕又被什么脏东西给吸了去,整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百萧身后,丝毫没留意小毛球被人给捡走了。
陵玄门
一座密室中机关密布,到处都有暗门,可外表看起来只是平常人家的书阁,如果不是精通了解这里的人只怕一脚踏入就已一命呜呼了。四人身穿黑袍与元梓所见的黑衣人看起来一模一样,他们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却在聊着共同的话题。
坐书桌上那位便是今日外出归来的,代号逸,他把玩着毛球开口道:“我好像找到了魁府的狐狸,是一个女子。”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注目,其中一位端着茶水的黑衣问道:“是白宣银?”
“不是,那女子是位妙龄女子,长相可人。”
“是吗?我可从未听说魁府内有除了她以外的母狐狸。”
“这个我也不知,但”他举了举手中的球示意道“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另一位看书的黑衣上前揣摩,他顿了会猜测道:“这应该不是她的,你弄错了。”
“或许吧,但她身边有位难缠的保镖,实力深厚,不是我们能应付过来的,希望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保镖?实力深厚?”一直未作声的蒙面黑衣站起身,详问道:“他是什么身份?”
逸摇摇头:“这我不得而知,不过瞧他那身打扮应该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只是”他回想起百萧那对赤瞳,眉间皱了皱“他的阶位在我之上,完全不受巫术干扰,十有八九是受过专业训练且胆识过人。”
众人见他如是说,纷纷沉默,心底对门主的计划有些不确定。那位蒙面黑衣又问:“丑时在寺庙小巷处交接,那位白少主上前谈和我们?”
“杀。”逸毫不犹豫吩咐道。
其余黑衣点点头,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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