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王汉

王汉是位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目清秀两只眼睛乌黑溜溜一看就是活泼跳脱之辈。他自幼生长于庄户之家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山民在鄱阳湖饶州城外的山脚下靠山吃山。

与其他农家穷苦子弟相比少年王汉也没什么特异。如果实在要说出什么不同来有一点倒是颇值一提:

王家虽然生活困苦但王汉父母仍借着一次机缘让他跟着饶州城季家私塾的季老先生习读诗书。他家贫苦纳不起银钱张氏夫妇只好勉力从自己口中挤出些口粮并时常送上些时令山珍野菜当作季老先生的束脩。

王汉这名字正是季家私塾这位季老学究所取。之前世上还没王汉这人只有王家二狗。在二狗七岁那年父亲老王头正巧在饶州城大姓家族季老太爷家打短工。虽然称作老王头但那时二狗他爹其实正当壮年但庄户人家没日没夜的劳作让他看起来比较显老因此大伙儿叫他老王头都叫得比较顺口。

话说这帮短工的老王头偶然听说季氏私塾的季老先生学问好人也和善于是便壮着胆子在季家车把式老孙头的引荐下找到塾中请老先生给自己儿子取个像样的大名。

听这位庄户人诚惶诚恐的求告慈眉善目的季老学究倒也没有拿架子只和颜悦色的问他对自己儿子名字有何要求。没想到老先生取名字还要征询自己意见老王头倒很是受宠若惊。于是得了这宝贵机会的二狗他爹便挠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恭恭敬敬的答道:

“禀过季老相公俺庄户人常觉得日头下山快就盼着睡觉时间少一点这样干活日头就长一些就可以多翻几亩地了。除了这也希望俺儿子将来会说话些这样以后他在帮我卖山货土产时就不会被那些能说会道的欺负太狠……”

老先生一听略略思索一下,才开口起了王汉名字,并解读王为权,汉为力,王汉有权有功夫,不被人欺负,以后会大有前途,老王头一听大喜,连连拜谢不止。

不识字的老王头又从取名字这件事得到启死活请求季老先生也让王汉旁听塾课好长点学问免得儿子长大后像他这样目不识丁连子女名字都整不明白。虽然庄户人缺钱少银但只要季老先生开恩收下小王汉以后逢着时节定当不吝孝敬上新鲜瓜果四季;虽然山货低贱但也可以给先生调调口味。

当时不知何故季老先生听老王头的朴实话儿一描述竟突然强烈感觉到家中鱼肉膏粱已经吃腻对王汉他爹许下的瓜果山珍颇为心动出乎意料的答应了老张头的请求。

虽说望族私塾收受这么一个贫户子弟似有些伤了斯文;但反正季老先生本就是季氏家族中德高望重的族老以他的才智声望自是没人敢出来质疑他这举动。

王汉那位老师季老先生也算是当地士林中的名人。在这个全国性的道学大潮中自然也未能免俗。每当兴之所至老先生便会在授课之余大谈玄学。

不过以少年当时的学识和兴趣实在听不懂兴致勃勃的老师在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老先生那一开一合似乎永无停歇的嘴巴脑袋里只祈祷着塾课快点结束:

焦虑着还能不能赶上酒楼的短工担心着去迟了又要被那胖帐房骂恐惧着如此便要被那铁公鸡掌柜借机扣工钱……并且他在饶州城内并无落脚之处每天还得赶长路才得回到郊外家中。虽然一双腿脚倒因此锻炼得强健无比但对于王汉这么一个少年郎来说天长日久下来还真不是件轻松事儿

这王汉的头脑中诸多杂念纷至沓来恰似那白云苍狗只不过就是没一样和讲堂上的主题有关。

于是季老先生在台上舌粲莲花、玄之又玄他的弟子王汉则在下面正襟危坐、神游万里。日子就这样悠悠然然的过去王汉每天就这样按照相同的路线来往穿梭于马蹄山、季家私塾、李记杂货铺还有那打短工的酒楼。

也许如果没有那件意外的生少年王汉的这一辈子也就会和王家祖祖辈辈一样按照这样的路线平平淡淡的渡过在此后的传奇里留不下一点痕迹。

这件改变少年王汉一生的意外的发生在他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那日正是暑气炎炎他家丘陵山上费心费力植种的枇杷树不知怎的惹上了虫子。按理说这枇杷树自有一股清气一般不易生虫。只是这日当老王头上山巡视全家倚为饭食之源的枇杷林却现树丛中绕飞着一些从未见过的蛾虫。

这下顿时就把老王头急坏赶紧招来儿子和老伴一起扑打。孰知这飞虫恁地灵活要彻底扑杀殊为不易。见此情形三人只好用衣物扑打尽量把这些怪虫赶离枇杷林。

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将枇杷树丛中这些怪虫赶干净。作为驱虫主力一整日上蹿下跳饶是王汉这样年轻小伙子一天下来也把他累得够呛。

晚时他一时懒得走动便叫二老先回自己就在这山上歇下看着这些虫儿还会不会再来。反正这样的夏夜中家中茅屋睡觉也是燠热难当还不如就在这山上歇着夜里还清凉些。饿了便可以摘些野果充饥正好省去一顿晚饭。

于是二老便先回去。王汉就在山坡上那块常用来歇脚的白石板上躺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