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莲花落水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屋内,一诺在床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凌乱,眼睛还有些浮肿,她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朦胧中看见楚陌殇已端坐在桌子旁抄书了,看这架势,已经抄了好一会儿了。

“究竟是我在抄书,还是他在抄书啊?起得比我早,操的心比我多!”一诺心里琢磨着。

听见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楚陌殇放下手中的笔,将书本拾掇好,说:“醒了?娘给咱俩送来了粥和玉米馍馍。”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里的吃食摆了出来。

“今儿个要是抄一整天的话,《三字经》估摸着能抄完了。”楚陌殇轻描淡写地说道。

“得嘞,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可别这么折腾,还想着让人伺候你?美死你吧!门儿都没有!”一诺一本正经地说道,端着盆子去屋外倒洗脸水。

“抄书这活儿也不累人,下次换书的时候,咱们能不能挑些四书五经类的?那个价钱高!还能多赚点儿!”楚陌殇不动声色地问道。其实吧,他主要是自己想看这方面的书。一边抄书一边学习,多划算!有些人啊,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就像楚陌殇这样,过目不忘。你后天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的进度。再加上他本身性格沉稳,不急不躁,跟他做同窗,甩你几条街都不带喘气的。

“嗯!”一诺拿着馍馍啃着,看着楚陌殇问得这么自然,也没往心里去。

突然,一诺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哎,楚陌殇,明年八月份是不是又到了乡试的时间了?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早点回书院,还能参加明年的秋闱,说不定能拿个解元回来呢!”一诺笑眯眯地看着楚陌殇,像看宝贝似的,两眼直放光。

“明年正好是乡试的时候,唉!又是一个三年……”楚陌殇停顿了一下,收拾好碗筷朝厨房走去,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看着楚陌殇那略显落寞的背影,一诺心里琢磨着:这个大男孩估计是伤心了吧。自从楚陌殇能走路以来,好像这些琐碎事儿都是他在做,反倒是一诺成了被伺候的那一个。

“楚陌殇,碗洗好了吗?咱们去外面走走吧,一会儿太阳大起来了。”一诺朝厨房喊了声,早和晚陪楚陌殇在田间小道上走那么一会儿锻炼锻炼。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六月的天,太阳一出来,路边的花草都带着露珠儿,显得绿油油的,生机勃勃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儿,仰望天空,大片大片的云朵儿飘着。

楚陌殇在前头走着,一诺在后头跟着。身边不时有蝴蝶飞过,有停留在花朵上的,一诺便调皮地奔过去,蝴蝶上下飞舞,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蝴蝶,躬着背,手中间隔着点空隙,脚尖小心翼翼踮着,汗珠从她的脸上滴落下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蝴蝶旁,猛地一弯腰,双手把花朵上的蝴蝶一捧。又小心地把双手露出点缝,把头靠在手缝上看。

“楚陌殇,看,我逮着了。”一诺兴奋地朝楚陌殇跑去。

楚陌殇停下脚步,目光温柔地落在她那因追逐而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他轻轻抬起手,抚了抚她额头掉落的发丝。正欲伸手摸摸一诺的头顶,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的大树后似乎有人影晃动。楚陌殇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扫向那棵大树,但转瞬间,树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一诺跑得急,一不小心让蝴蝶从缝隙中飞出了双手,她又急又气,撅着小嘴,双手往腰上一插。但马上又像只小鹿似的蹦跳着追赶另一个目标去了。

看着一诺玩得如此开心,楚陌殇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就像一盏明亮的灯,照亮了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回想起那些曾经的痛苦和烦恼,都已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有与一诺相处的美好回忆。此刻,他深感岁月静好,有她相伴,便是最大的幸福。

树后的人影,吓得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的动静,发现他们不再注意这边后,才悄悄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胸口,庆幸地自语道:“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一大早,李大梅就端着一盆衣服,在楚陌殇屋外蹲点。从刘氏送早餐开始,到一诺和楚陌殇外出散步,她一直尾随其后,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样子,李大梅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拳头攥得紧紧的。如果不是怕被楚陌殇发现,早就冲出去把一诺暴揍一顿了。在她心里,楚陌殇这个男人本该属于自己的,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自己这个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姑娘,而不是那个瘦小不起眼、大字不识一个的小村姑。

李大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端起洗衣盆,若无其事地向溪边走去。

“楚陌殇,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咱们回去吧!”一诺玩得筋疲力尽,却连一只蝴蝶也没逮到。她坐在石头上,手里拿根棍子随意地打着草丛,有些泄气地说道。

“嗯,”楚陌殇看着一诺那熊样,抿了抿嘴笑道,“玩累了就回去吧。”

这时,大路上村里的媳妇们陆陆续续端着洗衣盆来洗衣服了,见了一诺俩人,热情地招呼道:“二郎和媳妇出来遛弯呢?身体可康复了?”

“谢婶子关心,身子已经无大碍了。”楚陌殇礼貌地回应道。

突然,溪边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惊慌失措地看向溪边,可能是有人洗衣服时不慎滑落水中了。这种意外在村里时有发生,因此大家虽然惊慌,但也迅速反应过来。

各婶子、媳妇们加快脚步向溪边跑去,一诺和楚陌殇也紧随其后。毕竟人命关天,看看能不能搭把手。

而此时的李大梅正站在水里,水刚淹到她的膝盖处。她一边观察着远处的人,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等靠近了再往深水里扑腾一下。她可不想白白牺牲自己,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行动。

等众人赶到溪边时,李大梅已经恰到好处地在水里扑腾起来了。她一副快要淹死的模样,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水珠溅得老高老高。她眼角的余光不停地观察着岸上的人,寻找着合适的时机。

众婶子、媳妇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会游泳,都是旱鸭子。这时,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唯一的男子——楚陌殇身上。

一诺揉了揉脑门儿,心里头嘀咕:“这是要道德绑架呀!”她缓步走到楚陌殇跟前,给他整了整衣领,低声细语地说:“你就乖乖的给我站这儿,哪儿也别去。你要是下水救了他,算是看了他身子,这一辈子和他牵扯不清了,别想甩了他。你想想,当初他那么决绝地退你婚,你又作何感想?更何况你身子骨还没养好呢!这事儿,我来!”说完,一诺拍了拍楚陌殇的手,示意他放心。随后向溪边走去。

楚陌殇就像被定身法给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一诺走向溪边,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一诺跳进水里,朝着李大梅游去。李大梅一看下来的是白一诺不是楚陌殇,心头闪过一丝歹意。今儿个你坏我好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咕嘟一声,刚才还在扑腾的李大梅突然沉了下去。

岸上的众人急得直跺脚:“李大梅,李大梅,你可得挺住啊!”

在众人的呼喊声中,楚陌殇总算是回过神来,急忙跑到岸边。哪儿还有两人的影子啊,溪面上只剩下一串串水花。

“白一诺……”楚陌殇急得大叫。

一诺一跳进水里,李大梅就迅速沉了下去,她在水底拉住一诺的脚,使劲儿往水里拽,心想今儿个非淹死你不可。

一诺刚稳住身子,就感觉有重物拖住了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呛了一大口水。看来今儿个是遇到脏东西了,一诺强压住心头的惊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一个猛子扎向水底,李大梅没想到一诺会来这一手,没防备之下松开了手。一诺没了束缚,灵活地一个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李大梅。原来是这个人在搞鬼!

一诺将计就计,快速游到李大梅身边,手托着李大梅向上浮。快出水面时,她猛地向下拉。这样反复了十来次,李大梅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了,估计是被折腾得够呛了。一诺一蹬腿浮出了水面,手拽着李大梅的头发往岸边拖。

快到岸边时,几个身强力壮的婶子已经站在水边准备接人了。在众人的帮助下,俩人顺利地回到了岸上。

李大梅俺俺直喘气儿,脸色煞白煞白的。一诺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脸色煞白,她是累的,李大梅则是被玩的。

楚陌殇快步走了过来,脱下外套披在一诺身上,什么都没说,打横抱了起来,向家里走去……

身后留下大伙七嘴八舌地夸赞声:

“二郎啊,谢谢你媳妇!”

“二郎啊,你媳妇真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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