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帮我掏蚌壳可好？一文钱十个。你掏多少我要多少。蚌壳太小可不行。得放生，让它长长。”白一诺啃了口馍馍，一边嚼着一边对矮子说道。
还有这好事？这玩意儿村里的小溪里多得要命，没人要！“一文钱十个蚌壳？”矮子狐疑的问道。
“你要是嫌钱少，不愿意干，那我再找别人问问。”白一诺一脸为难地说。
“别呀！嫂子，您就甭找别人了，这活我接了！下午我就给您捞去。”矮子的苦瓜脸立马变得神采奕奕。
他这一高兴，就厚着脸皮凑到楚浩东跟前，想讨杯酒喝。楚浩东也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心情好，随手给他匀了杯酒：“你小子给我好好办事，再敢给我整幺蛾子，我削你！”楚浩东做了个削人的动作吓唬矮子。
矮子一看见楚浩东那眼神，立马就怂了，这简直是血脉里自带的恐惧啊。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了挡：“浩东叔，您放心，我都听陌殇哥的，他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矮子一脸讨好地说。
众人一看这场景，就像看到了猫和老鼠一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只见蔡大爷趴在桌子上，呼噜呼噜地打起了鼾，那鼾声还挺有节奏。楚浩东也好不到哪儿去，开始摇摇晃晃，筷子在碗里半天也夹不起一块肉。刘氏看不过去，走过去把他的筷子夺了下来，直接扶着他回了房间。
唉，这俩人醉酒，劳动力又少了俩。白一诺心里叹了口气，琢磨着这俩人肯定是故意的，尤其是蔡大爷，那绝对是只老狐狸。
下午还得去山上采野棉花呢，再不采，风一吹就没影儿了。这不要钱的东西，多香啊！都怪自己，给他们俩买什么酒啊，这都是自找的。
白一诺趁人不注意，在屋外墙角抠了点土，团了个泥丸子。她若无其事地递给矮子：“给，你的药。”矮子看都没看，接过就直接扔进嘴里，然后灌了一大口汤顺了进去。
“谢谢嫂子赐药，谢谢婶子的饭菜，我这就去掏蚌壳去。”矮子一边道谢，一边往屋外走。
“矮子，在水里注意安全啊，别给溪里的鱼当了点心！”白一诺朝着矮子离去的背影喊道，那话里带着几分戏谑和关心。
嫂子，今儿咱这野棉花可是搜罗得差不多了，等用完了可咋整啊？”楚一辰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问道。今儿个，咱四个人把整片山坡都给薅秃噜皮了，这野棉花可是个季节货，薅完这一茬儿，就得等到明年这时候了。
白一诺瞅瞅那四个装满野棉花的背篓，嘴角一翘，乐呵呵地说：“怕个啥玩意儿你！用完了那说明咱生意火啊，生意好了咱就去买棉花来做，还能咋地？”今儿这些野棉花，可够楚一辰那小身板忙活好一阵子的了。
“娘，大嫂她娘家母亲身子骨恢复得咋样了？要是大嫂能回来，让她帮着一辰一起干，也能轻松些。”白一诺关切地问道，顺手将昨日卖得的银两轻轻放在刘氏手里，“娘，这本该中午就给您的，结果被矮子那小子一打岔，就给忘了。”
刘氏瞧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银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低声问道：“这么多？今儿卖香胰子和卫生棉挣的？”说完又瞅瞅四周，生怕有人听见，常言道财不外露，这钱可得藏好了。
刘氏小心翼翼地从那沓银票上拿起了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然后轻轻地将它放回白一诺的手中：“娘只拿五十两，其余的你自己保管好。这样，你想做什么，取用也方便。上次你给我的银子，娘还没用完呢！”
白一诺见刘氏不收，便也不再强求，“得嘞！家里要是缺钱了，尽管来找我拿。一辰和大嫂他俩帮我干活，我按月给他们发工钱。一辰你就自己攒着，以后做嫁妆；大嫂呢，就攒点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嫂子，你这是说啥呢？”楚一辰羞得满脸通红，跺了跺脚，娇嗔道。
“不得了了！快来人啊，矮子掏蚌壳淹死啦！”张婶子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急匆匆地往村口跑去，连洗衣盆都远远地落在了身后。张婶子刚吃完饭去溪边洗衣裳，老远就看见溪边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走近一看，那不是矮子吗？张婶子试着喊了几声，也不见有啥反应，吓得她洗衣盆一扔，急忙往村里跑去。
不一会儿，有人风风火火地跑去村长家报信：“村长啊，赵婶子，不得了啦！你家的姑爷在溪边淹死了，大梅这回得做寡妇了，您快瞅瞅去吧，大伙都往那边赶呢！”
这下，村里可炸开了锅，大伙儿都好奇地往溪边赶，想看个究竟。有人说矮子可能是被水鬼拖走的，有人猜测是不是他掏蚌壳掏得太入迷，不小心滑进深水里去了。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议论纷纷扬扬，让原本平静的村子变得热闹起来。
“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把我家大梅祸害的不轻，嫁过去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好了，直接让他守寡了，我家大梅的命咋这么苦啊？”赵婶子在李大梅的搀扶下，一边走一边拖着长声骂道。
赵婶子这一番话，可真是让人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想想看，当初李大梅是怎样嫁给矮子的，心里没个数吗？
“我的儿呀！你咋这么命苦啊！娶了个祖宗回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事事算计。你这一走，让我和你爹以后日子咋过呀？”矮子的娘胡氏远远的哭诉着跑了过来。哭得那个肝肠寸断。
这下子，溪边儿可就更加热闹了。乡亲们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这不，亲娘和丈母娘俩人就干上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俩老太太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哎哟，听说那矮子可是帮二郎家掏的蚌壳，出了这档子事，二郎家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赔点银两吧！”人群里突然冒出个声音，挑起了话题。
“可不是吗？说不定还藏着啥私心，想报上次的仇呢。”路人乙也跟着搭腔，一脸八卦地揣测着。
白一诺和楚陌殇也赶到了村口，看着溪边一动不动的矮子，两人都感到一阵惋惜。白一诺叹了口气，说：“唉，这矮子也是个可怜人，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楚陌殇则默默地站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经那人一嗓子提醒，场面一度安静了下来。赵氏与胡氏也立即停止了干架，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白一诺与楚陌殇。
李大梅回过神来，像疯了似的向白一诺跑去：“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是我命里的克星，每次坏我好事。见我今日和你拼了。”边跑边向白一诺猛扑了过来。
楚陌殇从背后轻轻地揽住白一诺的腰，巧妙地避开了李大梅那如饿狼扑食般的猛扑。李大梅一个踉跄，向前猛窜几步，差点摔倒，好在后面一双小手及时拽住了她。站稳后，道：“想找死，另找地。别祸害他人！”白一诺见李大梅站稳，便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朝矮子走去，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矮子平日里水性不错，可今年干旱来得早，溪面水位下降了不少，差不多就到成年人肚脐眼那儿。按理说，矮子应该不会出这档子事儿。
白一诺心里想着，还没走到矮子身边，楚陌殇已经先一步上去踹了他几脚：“矮子，快醒醒，别装死了！”可矮子一点反应也没有。楚陌殇急了，俯身扯着他的耳朵就往岸上拽。矮子吃疼，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嚷嚷道：“那个不长眼的，敢打扰老子睡觉，看我不弄死你！”一抬头看清是楚陌殇，立马换了副嘴脸：“陌殇哥，是你啊，误会误会，我嘴欠，该打！”说着，还自己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矮子，到底咋回事儿？”楚陌殇问道。
矮子摸了摸头，尴尬地笑道：“没啥大事儿，就是中午喝了点酒，掏蚌壳掏累了，趴在岸边打了个盹儿，谁知道就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谁传的谣言，说我淹死了。真是的，大家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不是我，是他”的表情。
乌龙搞清楚了，也没啥热闹可看了。大家纷纷散去，白一诺数了数矮子掏的蚌壳，五百多个，给了他六十文钱。然后问道：“矮子，明天还掏不掏？”
“掏，当然掏！”矮子连忙答道。
“嗯！”白一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刚才你为什么去拉他，让他摔一跤长点脑子。”楚陌殇不喜李大梅，想起他上次的所作所为，让人不齿。愠怒道。
“你别生气了，我也不喜李大梅！而是他现在肚子里揣着娃，那一下子真的摔了下去，估计肚里的娃是保不住了，那真是要出人命的。他要作死，我们可不给他垫背。”白一诺紧走两步，追上楚陌殇牵着他的手温柔的说道。
“就你心眼多，为夫冲动了！”楚陌殇牵在手掌里的小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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