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爷一迈进家门,就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正色对楚陌殇和白一诺说:“楚小子、白丫头,大爷我琢磨着明儿就走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恢复得差不离了,就不在这儿赖着了。楚小子,等你身子骨养好了,就赶紧回书院去,明年乡试考个举人那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蔡大爷,您咋不等我小店开业呢?我还寻思着您能来给我揭牌匾红布呢!”白一诺有些不舍地说道。毕竟相识千日,终有一别。不过想想蔡大爷家里头人也惦记着他,她也就没再多做挽留。
“丫头啊,蔡大爷家里头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你这份开业礼,大爷日后肯定给你补上。”蔡大爷笑着说,心里头却琢磨着,今晚见着那人,得早点开溜才行。
次日天刚蒙蒙亮,白一诺就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她给蔡大爷准备了好几款耐放的点心,还装上了两个水袋,塞了一百两银票,又添了两套新衣裳和一些香喷喷的胰子,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老师,您这一路上可得小心点,别忘了大青山上那些追您的人……安全第一啊!”楚陌殇一脸担忧地说,“学业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田假一结束我就回书院去。”他看了看门外,白一诺还没回来,便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了蔡大爷,“这是白一诺编的,我觉得挺好用的,您拿去瞧瞧!”
“没事,我命硬着呢,死不了!”蔡大爷接过书一看,封面上写着《拼音识读手册》,翻开一看,内容更是妙不可言。“不错不错,真不错!”他连说了三个不错,“你那天给楚时锦启蒙,就是用的这个?白丫头还有这才识?”蔡大爷觉得白一诺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难怪自己那徒弟把她宠得跟啥似的。
“这丫头可是咱家的宝贝啊!你可得看好了,别让别人给撬走了。”蔡大爷叮嘱道,“还是早点圆房吧!”
“老师教训得是,学生一定谨遵教诲。”楚陌殇脸一红,对蔡大爷施了一礼。
“楚陌殇,你这是咋了?脸咋这么红?”白一诺背着包裹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屋内的两人有些疑惑。
“蔡大爷,你又欺负我相公啦?”白一诺把包裹往蔡大爷面前一扔,“这是给你的,里面有两套换洗衣裳,好心看管着,一个人住店时小心吃食,包裹里有吃的和喝的。”又拽下了自己随身的钱袋子,递了过去:“里面有些碎银子,是这些时日的工钱。就这么多,别讨价还价。”
“嘿嘿,还是丫头心疼大爷,我以为扣去吃喝就没啥余钱了。”蔡大爷接过钱袋,乐呵呵地说道。
吃完早饭,楚陌殇赶着牛车,和白一诺一起送蔡大爷去镇上租马车回京。顺便还得去书院拜访院长。
到了车马行租车,一打听,路费得整整二十两白银。白一诺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场就让蔡大爷写个欠条给他,日后还他。其实白一诺不是要欠条,她就是想知道这蔡大爷到底是京城里啥来头,住哪条街。这些楚陌殇心里都明镜似的,蔡大爷给他那块牌子时,他就明白了。
蔡大爷写完欠条递给白一诺,嘴里还嘟囔着:“周拔皮!”
白一诺接过欠条,仔细看着那门牌号,心里乐开了花,她挥了挥手,对蔡大爷说:“蔡大爷,路上注意安全啊!再见!”说完,还拿着欠条在风中挥了挥。
“守财奴!”蔡大爷听了这话,也没生气,回了一句就上了马车。他随手打开白一诺送的包袱,里面两套崭新的衣裳,各种点心足够对付七八天,还有两个水囊装满了干净的水。在衣裳下面,静静地躺着一百两银票,甚至还有香胰子。蔡大爷看着这些,忍不住感动得嘤嘤哭了起来。这丫头,看着小气,其实心细得很,体贴得要命。自己刚才还骂她周拔皮、守财奴来着,真是惭愧啊。
坐在外面赶车的小伙子听到马车里传来嘤嘤的哭声,好奇地问:“大爷,您这是咋了?这次没吵赢?您不是还欠他钱吗?下次赖账不还呗!让他哭去!”
“谁说不还?那是咱家宝贝丫头,我得好好宝贝着!”蔡大爷抹了抹眼泪,回答道。
小伙子一听,这劝了个寂寞啊,他无奈地抬了抬眉。
白一诺送走了蔡大爷,转身就把欠条撕了个粉碎,随手丢在尘土中。
楚陌殇看着她的举动,有些诧异:“你刚才和蔡大爷吵得那么凶,好不容易得来的欠条,咋就给撕了呢?”
“欠条上的字我都记住了,还留它干啥?”白一诺诡异地笑了笑。
楚陌殇好像明白了啥,笑着说道:“就你鬼主意多,蔡大爷这回可是被你怼得够呛。”
蔡大爷这一走,他却不知昨晚那男子在外头找了老半天,没找着蔡大爷的影子,又返回云开酒楼问掌柜的。恰巧,白一诺一行人正坐在牛车上准备离去,蔡大爷就坐匿其中,与刚回来的男子擦肩而过。
云开酒楼昨晚客人也多,人来人往,掌柜的忙得脚不沾地。他唯一记住的就是白一诺摔在那男子的脚下。回答道:“摔在你脚下的那女子一行人刚离开。至于老头子坐哪桌,他可就记不起来了。”那男子也没辙,只好作罢。
白一诺和楚陌殇驾着牛车快到南山书院时,对面一辆精致的马车飞快地驶了过来。楚陌殇怕惊到牛,赶紧往边上靠了靠。这时,马车的帘子撩了起来,露出一个男子的脸来。那男子往外头瞧了瞧,刚好和白一诺对上了眼。“这不是昨晚那女子吗?来书院干做甚?”他嘀咕了一句,随后放下帘子继续前行。
“这不是昨晚那男子吗?”白一诺一脸惊讶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尘土飞扬。
“吁……吁”楚陌殇停稳牛车后,南山书院到了。
白一诺从牛车上下来,站在书院门口,驻步看着门口几个大字“南山书院”,那字写得苍劲有力。他一见书院就有种莫名的亲切,前世读书在学校,毕业参加工作又在学校。基本上人生的光荫都在学校度过了。
因为放田假,学生都回家忙农活去了,书院大门紧闭。楚陌殇走上前去叩了叩门环。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家丁走了出来。他四周看了看,瞧见了白一诺俩人,亲切地问道:“请问俩位找谁?”并没有因为白一诺俩人穿得简朴就把他们拒之门外,相反,客客气气地询问。从这就能看出来,张院长绝对是个明事理的人。
“学生楚陌殇前来拜访张院长。麻烦小哥通传一声。”楚陌殇施礼道。
“您二位稍候片刻。”家丁说完,吱一声关上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大门又吱呀一声打开,随着家丁走出来的还有一位中年人。他身穿墨色的布衣长袍,身材高大而匀称,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他的脸庞上刻着岁月的痕迹,流露出一种沉稳与内敛,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老爷,就是这两位。”家丁指了指不远处的白一诺俩人。
楚陌殇赶紧走上前两步,来到中年人身边施了一礼:“学生楚陌殇拜见院长。”
“是陌殇啊,快,快进来。”张院长热情地招呼道,“身体好些了吗?”他上下打量着楚陌殇,关切地问道。
“学生身体已无大碍,谢谢院长关心。”楚陌殇回答道。随后,他紧随张院长向院内走去,白一诺则尾随其后。
走进书院,只见院内静谧安详,古树参天,四周环绕着茂密的竹林。竹叶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竹林中有一条小径蜿蜒而过,小径两旁种满了各种花草,花香扑鼻,令人陶醉其中。在白一诺一行人的跟随下,张院长领着他们七拐八拐,最后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小屋外的牌匾上写着“听林轩”三个大字,估摸着这应该就是张院长的书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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