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险中夺冠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郭鸿远笑着说道,“虽说是个人比赛,好在可以带助唱嘉宾,我就替你走一趟吧。”

赵凌薇见师父答应,很是开心,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嘴里不住地道谢。

两个月后,建国饭店。

作为中国第一家合资饭店,位于东长安街的建国饭店在北京人的心中一直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由于靠近国贸中心,每当有重大会议和宴会,人们总会习惯性地将举办地放在这里。

然而,这一晚和平时不同,充斥着紧张。

此刻,银河会议厅正在举行着两年一度的全国曲艺大赛。由于是复赛,比分始终胶着不下,在近三千名观众的到场见证下,参赛选手个个摩拳擦掌,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努力一较高下。

后台演员休息室,赵凌薇坐在化妆桌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满是焦虑。虽然早已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但由于在复赛中一直位居第二,便也在不知不觉中不自信起来。

脚步声响,赵凌薇通过镜子看到师父郭鸿远从外面走了进来,起身招呼道:

“师父,你可算是来了。”

由于团里有事,郭鸿远来得稍晚了些。然而在来的路上,通过广播,他也知道赵凌薇的成绩并不是那样理想,一直落在唱梅花大鼓的孙婷婷的后面,眼看着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内心肯定有些忐忑。

“怎么?不高兴?”虽然知道原因,郭鸿远仍关切地问道。

赵凌薇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师父,孙婷婷的实力实在太强了,之前一直领先,我怕超过不了。”

“不是还有最后一关?”郭鸿远笑着鼓励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可是......”

“好了,打起精神吧。”郭鸿远伸手拍了一下赵凌薇的肩膀,笑着说道,“师父相信你,一定行。”

郭鸿远的话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注入到了赵凌薇的心底,她点了点头,笑着向对方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半个小时后,经过短暂的中场休息,最后也是最激烈的一轮比赛终于开始了。按照组委会的排序,赵凌薇的表演被放到了最后一个。由于前面每一位选手的表演都是中规中矩,临近午夜,很多观众精神都已疲倦,纷纷打起了呵欠。

“下面请欣赏236号选手赵凌薇表演的京韵大鼓《重整河山待后生》,助唱嘉宾郭鸿远,有请。”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现场传来了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其中,一些年轻观众更是直接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眼看着场面混乱,赵凌薇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焦急,快步走上台来,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诚恳地说道:

“感谢在座各位的支持,我知道大家一定会想,京韵大鼓有什么好听的?不就是人、鼓和竹板三合一嘛。这么晚了,还不如回家睡觉。尽管这样,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把最后一个节目看完,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体会。接下来,请给我三分钟准备时间。”

这一番话果然起了作用,之前已经离席的观众在赵凌薇的招呼下又纷纷回到原位坐下。

在将话筒还给主持人,赵凌薇重新回到了幕后。大约过了三分钟,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幕布缓缓升到了空中。

“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圆之夜人不归,花香之地无和平。”

郭鸿远在用传统京韵大鼓的唱腔唱到这里时,侧头看向舞台另一侧的赵凌薇。只听她拿着手持话筒用RAP的方式唱道,

“小时候妈妈对我说过一句话,长大了别忘振兴咱华夏。北京城有一条中轴线,左右两端都是瑰宝文化。近七百年的风和雨,顶天立地才是大中华。我告诉妈妈永远不会忘,一首鼓曲唱出浓浓爱国情。”

随着强烈的节奏,全场观众热烈地摆动身子打着拍子,与台上的伴舞演员一道律动。与此同时,电吉他、重金属音乐、打击乐不断迭起,精彩纷呈。

“这是京韵大鼓?”观众席上,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女孩轻声地问着坐在她身旁的男友。

“当然了。”男友兴奋地说道,“这就是京韵大鼓,咱们所有人都喜欢的鼓曲。”

原本他们是要走的,没想到犹豫地坐下后竟然看到了整场比赛最精彩的节目。

然而,让所有在场观众意想不到的是,二十多名十岁左右的武术少年身着深蓝色袍子出现在舞台上,边潇洒地切换着招式边一起大声说着: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志则国志,少年兴则国兴。”

掌声雷动,强烈的爱国情将观众和演员紧密连在了一起,浑然成为了一体。

经过评委热烈讨论,最终,赵凌薇险中夺冠,以力压其他人的绝对分数获得了第一名。

掌声中,赵凌薇向台下观众弯腰鞠躬,含着眼泪发表获奖感言。

“感谢评委老师和所有的观众朋友的支持,也要感谢一直以来包容和帮助我的每一位贵人,正是因为你们的见证,才会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作为传统的曲艺门类,京韵大鼓有着其独特的魅力。尽管年久,但在一代代曲艺人用心守护下,却始终熠熠闪光。进入新时代以来,随着新兴媒体迭起,人们越来越习惯以最便捷的方式接受各种资讯文化。与此同时,传统艺术的市场则一点点削减,甚至有人公开说不喜欢。说实话,这样的话已经听了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都让人很难过。不过我们也知道,只有尝试着用各种办法留住观众,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熟识,曲艺市场才有可能会复苏,而这也正是我们守护的意义。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在师父的指导和帮助下,新编了这首具有现代元素的鼓曲。希望它能够像北京中轴线一样,同时做到古韵与新声的巧妙融合,给大家带来新鲜感受的同时,更好地弘扬传统文化。谢谢!”

说完,赵凌薇再次躬身施礼,掌声经久不息。

2024年 北京

奥运会的成功举办,让这座古老的城市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在成功夺冠后,赵凌薇在唱片公司的邀请下录制发行了京韵大鼓的专辑,同时还在一部讲述京韵大鼓发展过程的电影里,出演了小彩舞。这样的机缘不仅拉近了她和老一代曲艺家们的心理距离,也更加坚定了她用心守护大鼓艺术的决心。

更多的时候,除了演出,赵凌薇则像师父郭鸿远一样不遗余力地宣传推广京韵大鼓,从前门老舍茶馆到鼓楼广场,处处都有她的身影。尤其是北京中轴线申遗工作启动后,她更是在郝爽和郭鸿远的支持下,以更加多元化的表现手法创作了新鼓曲,并风雨无阻的随团演出。在宣传中轴线文化的同时,也让更多的人了解了京韵大鼓这门非遗艺术。

姥爷赵子栋和姥姥韩素香看到外孙女这样用心,也主动申请加入了中轴线文化遗产保护监督员的行列,为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义务讲解钟鼓楼历史文化。不仅如此,为了更加深入地推广老北京文化,赵子栋还特意拜师学艺了各种传统叫卖声。每当讲解结束,意犹未尽之时,他便会给游客们来上一段。从“磨剪子戗菜刀”、“喂小金鱼儿来哟”到“零卖布头儿哦”、“豆腐脑儿热耶”,以幽默诙谐的表演形式将北京地域文化深植到了每个人的心中。

前门,老舍茶馆。

作为以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及其名剧命名的茶馆,老舍茶馆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环境古香古色、清幽雅致。特别是门前的两毛钱茶摊,更是坚持了许多年,如今已经成为了北京中轴线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三楼此时正进行着传统曲艺表演,在来自天南地北的茶客注视下,赵凌薇用鼓曲生动地介绍着北京中轴线的历史由来。一曲终了,掌声瞬间连成一片。

“接下来是观众互动环节。”主持人拿着话筒,缓步上台说道,“有没有朋友想向赵老师提问的?”

人群中,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立刻将手举高,在听到主持人点名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师,您为什么想要唱大鼓?有没有想过做其他的?”

台下的观众听到问话立刻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起来。

赵凌薇微微一笑:“你这个问题很好,我之前确实有想过做别的。”

听到这句话,下面的人议论声更大了。

赵凌薇挥了挥手,等到安静下来,又继续说道:“当时我的师父为了让我继续唱大鼓书,和团长一起设下计谋,通过缴纳赔偿的方式将我留了下来。虽然刚开始很难过,最终还是渐渐明白了他们的作法是对的。因为一个人最快乐的就是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并且坚持下去,这也或许就是守护的意义。”

男孩满意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问道:“赵老师,我能随你学习京韵大鼓吗?”

“当然可以。”赵凌薇笑着说道,“期待你的加入。”

在听到台下的掌声后,她会心一笑。尽管时代不停地改变,可只要心中有爱与信念,她就能过上想要的生活,用一辈子的时间坚守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像北京和中轴线一样,永远紧密相连。对于赵凌薇来说,这样的人生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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