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岚始终认为,田谦和姜岩的认识是从那次校门口开始的,而她就是牵线搭桥的人,
“没有我,你们两人要走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说这话是就非常的有底气。
三个人在一起时,邰岚说话常常很刺耳,一点也不考虑田谦和姜岩的感受,而要是姜岩不在场的时候,她更会做出让田谦感到尴尬的事。
考试中途,她会离开座位,到过道上来巡视,她走路喜欢迈小碎步,两腿之间的裤管磨蹭,发出“嚓嚓嚓”的声音,声音停止,有意让田谦知晓,她已经来到自己身边,在等待他含笑抬头。
她还会伸出两个手指头轻轻敲打他的试卷,提示他把考号先填了,收回手的时候,翘起来的中指会顺势刮一下他的脸,然后“嚓嚓嚓”地走回去。
这还不算完,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考完试第二天,她冒用姜岩的口吻发短信,说晚上老地方见面。那时,田谦根本不知道姜岩已经离开繁昌,以为姜岩这样主动,是要对前天的爽约进行解释。
吃过晚饭,收拾了碗筷,扫了地,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迈着轻松的步子,一路哼唧,来到小青山。
他先找到藏在草丛里的两块石板,用手巾将石板面擦拭干净,靠着树根摆放,两块石板的间距五至十公分,这样坐下来时两个肩头正好可以互相靠拢。
往日姜岩出现,都是选择天色不怎么黑,互相看得见颜面的时候,时候差不多了,他身边的草丛里会“噗”地响一声,那是她扔过来的一块小石子。
有了声响,他就快速站起来,面朝小石子飞来的一面,张开臂膀迎接她。
可是这晚情况有点不同,时间真的有点晚了。
莫非姜岩这是要玩什么新花样,该不会利用夜幕的遮挡,悄不留声溜到他后面,突然吼一声,吓他一跳,以此检验他的胆量有多大?
正当他屏住呼吸,盯住模糊的来路,仔细谛听草丛里有什么响动的时候,石头没有飞来,却突然一双手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
这个动作来得过猛,令他浑身震颤了一下,突然感觉气味不同身体接触部位柔软度不同,一阵慌乱,赶紧伸手去摸那双手。
手松开了,随即一阵“咯咯”的笑声,是邰岚。
类似这种出格行为此前也发生过,姜岩先出现,就像出来报幕一样,然后侧身站开,邰岚慢悠悠转出来。
田谦当时还以为,今天的花样变了,姜岩学会藏猫猫了,等邰岚先亮相,然后,茂密的树枝缓缓分开,现出她那月儿般皎洁的笑脸。
他朝四处张望,却看不到她的人影,便朝着黑黝黝的小路尽头“姜岩,姜岩,”喊几声,没有任何回应。他赶紧问邰岚是怎么回事。
邰岚打开了带来的手电,光束射向小路,看得见在光圈里跳出去的青蛙或者蚂蚱,光束又射向附近灌木丛,远处的小树林。
田谦思谋,不会吧,姜岩胆儿有那么大,敢一个人躲在那些地方?真要这样,现在就藏好了,一动不动,等着他去寻找?他看准一处茂密的丛林,毫不迟疑朝那里疾步走去。
邰岚紧跟在他后面,电筒光就在他背上晃动,她还喊田谦等倒。
他侧身让她,她在他面前经过时候,突然一个趔趄,田谦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她的手也快速搭了上来,把她拉起来后,田谦缩手,整个臂膀却被她拽住。
田谦用左手五个指头帮忙,连扒带扯,好不容易才将被邰岚缠绕的右臂拽出来。
极短时间的接触中,田谦感觉到了邰岚的身体在颤动。她还用手电光射他的眼睛,照得他眼睛一阵昏花,他赶紧抬手去挡,竟然打掉了手电筒,他弯腰去捡,两个人的头就对碰了一下。手电筒又掉下去了,还熄灭了。
这回田谦没有盲动,双手在草丛里摸索,却没想到这里长着荨麻,手被刺了,一阵刺痛。邰岚也伸手去摸,同样也被刺了,把被刺的部位放到头发从中,使劲揉搓,口中念叨:“荨麻荨了我,头发二哥来救我。”
接着忘乎所以地抓住田谦的手,放到她的头上去揉搓。
他赶紧抽回手来,在自己头上搓。这时候自己醒悟过来,姜岩是不会出现了,邰岚现在情绪有点失控,继续这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能再待下去了,赶紧转身离开。
不过因为他生性怯弱,胆小顾虑,跑了几步就站住了,担心邰岚独自一人回家不安全,想了想,没有丢下她,而是默默地先走几步,停下来,回看她模糊的身影,等她走近了,自己再往前走,这样保持着距离,一路回到东街路口。
路灯下,看到有人过来了,他才说,你自己回家吧,然后自己逃也似的跑开。
那晚上田谦没睡好,后来好多天里,满脑子都被这件事充斥着,直至后来的漫长日子里,时不时的也还拟起来想……
谁又能料到,忽然间,老天爷作安排,要让这一切重新来过。
田谦的头压得很低,差不多伏在试卷上了。不过这次邰岚在他身边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两分钟,什么也不说,轻轻移动脚步,回到讲台那个座位上去了。
她还会再下来一次吗?来到他身边,不用手指,而是用脚尖,轻轻触碰他的小腿。
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呢?是主动迎接,还是无动于衷?而等到明天,将会接到姜岩发来的短信,七点半小青山,不见不散?
他问自己,如果事情的发展照着原来的样子推行,明天,短信来了,他要怎样对待?去还是不去?
田谦还在冥思苦想,这时进来一个人,胸前也挂着监考牌子,举着照相机,来到田谦身边,给他拍了个近照,给过道对面的颜家道也拍,还越过身子去拍那边的考生,身子就压住了颜家道的试卷,颜家道似乎受到了影响,大幅度扭动身子避让。拍照的人就说声对不起,站起来离开了。
这个情况前世上没有发生过,田谦就有点疑惑,是不是老天爷也有恍惚的时候,或者是随意安排一些插曲,让新的生活多一点情景?那样的话,他也得要加强学习,多动脑筋,具备一定的应变能力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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