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蠢欲动

莫如尘刚出大殿,同朝为官的郡守赵佑德便走了过来,满面崇佩之情溢于言表,赞道:“莫仙师真乃神人也!大王有仙师一人,足抵百万雄狮有余!可叹他年六国草莽愚钝之辈,负隅顽抗,到头来还不是巢毁卵破!当时若有仙师指点,顺遂天意,早早归附,何有万千生灵涂炭,灭族大患?在下愚鲁之辈,万分敬仰仙师才学,往后还期盼要向仙师多多学习拜会一二,届时还望仙师不吝赐教!”

莫如尘观那赵佑德面相,见他人中短缺,印堂眉心相连,却甚丰隆,先是一番吹嘘自谦,笑道:“赵郡守文才武略照烁大秦,国之基石也!方才小可殿前卖弄学问,只因我王仁义盛德感召,为臣子不得不倾心尽力,知无不言,实不得已夸夸其谈也!粗糙见识,竟得郡守赞许,只觉汗颜自愧也!若谈赐教,真折煞如尘也!郡守但有所问,如尘自当尽言相告!”

赵佑德闻此语心中触触:逢仙不问卜,运阻倒霉自己度!听说你能掐会算,我倒先来考考,于是顺风推车,笑问道:“传言先生天文历法命数无一不精通,”赵佑德话未完,莫如尘已知他问,答道:“我这人有一个毛病,虽然年岁也不小了,总还喜欢别人尊敬,说些媚词奉承话语,这也许就是我还迟迟不脱凡体的缘故吧!观郡守面貌,必是背靠金山长大之人,不知为何年幼却十分凄苦?可幸早运三十六岁前平步青云。”

赵佑德闻此断语,心头微微一惊,抬头不自觉望向空中,只觉渺渺苍穹中定有一神人,将自己诸般过往,自小到大经历尽数抖落给了眼前莫如尘,才叫他这般出神入化,妙语中的,只是此人只说自己前运顺畅,就此不言,却是为何?于是笑问道:“仙师神算,果然名不虚传!字字应验丝毫不差,敢问在下后运境况?”

莫如尘笑道:“有船可渡,还需自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赵佑德一时听得头大雾水,满脑浆糊,才欲陪笑再行讨教,却见莫如尘自顾自已然走开。

却说这赵佑德,原本是六国未灭时赵国赵王,一日酒醉误将婢女裹入床榻所生皇子,其在皇子中排行老七,地位最末,加之后宫妒斗其母身份卑微,芳龄粉颜花容又偏叫正宫无地自容,故早早便被陷罪而死!由此赵佑德泪雨长夜,自小愤恨王室,文武日夜研学,图谋有朝化身为龙,为母报仇雪恨!可叹天有数,国有运,未展宏志,赵国疏忽风云大变,国运颓败,将被强秦所灭。待得皇城危及,赵国七子中六子闻风早逃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国君赵王和七子赵佑德。看客们,你当赵佑德痴呆傻么?为何兵临城下,危在旦夕,还不知权衡利弊,一心欲做忠臣不违,把那好名声看得重视性命?不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只因此人阴毒早已填满胸膛也!

其父赵王却不知也,但见七子中唯有佑德如此衷心,才思昨日储君之位差错人选,好一番感激涕零之后,上前抱住幼子泣血泪滚,斥秦国之虎狼,无仁无义,私自毁坏盟约,骂朝臣及六位皇子贪生怕死置君臣大义国家安慰于不顾,悲赵国百年基业,传到自己这一辈,亡灭不能绵延。再言两语,突觉一把利刃穿腹透背,一个魄颤魂飞,才知人皮难识,毒子难养!

秦国连陷赵国数十城,下坡驱赶牛羊一般,攻到都城却犯了艰难,数月间计法无穷,损兵折将终是尺寸未进!只因赵国有军师胡家奴坐镇城央。什么三十六计,五十六般布阵行法,在胡家奴眼中似乎并不足看。加之他谋划得当,连连小胜,故赵军日益气盛,虽然孤城独守。

正是时事变化难测,何况乱世之颠倒法章。胡家奴正在意气风发,与部下精密谋划,出其不意反攻秦军,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一一收复失地,赵佑德突白绫加身,凄泪如雨,携了王宫大臣来宣亡君诏书:“朕有负先王嘱托!有愧万民之爱戴!今德贤秦王遣军来召,吾心甘情愿将一国之所有献之,以换吾赵国万民永久之安乐!凡吾赵臣,闻之立请遵照!钦此!”

胡家奴跪领圣旨,愈听愈悲,心如刀割,复又被赵佑德泣血悲痛告知,赵王为保万民无恙,自刎宫中,立时放声大哭,万念俱灰。

赵佑德知他忠良有谋,于是仍然悲痛欲绝上前,扶起他,拉至一拐角,低语神秘遵嘱胡家奴道:“大王知先生举世才华,忠勇可嘉,故还有一密旨,让小王专为先生带来!”

胡家奴泪眼未开,急要下跪听旨,赵佑德急急阻其俯身,心焦苦道:“兵临城下!大王自裁!实不得已也!大王临危,六子皆不顾社稷自顾自逃命而去,父皇甚是暴怒!悲愤之下,要你我先降秦国,日后徐徐图之复国!事后需斩六个逆子以敬皇室律法!”

胡家奴闻语大悲,匍匐在地,叩天拜地泣血哭道:“大王所愿!臣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不辞!”后来,便是赵佑德同胡家奴献了赵国都城,赵佑德伪身化作赵国将军,又一番派人上下打点,得了一郡守官禄。

赵佑德驱马狂鞭,一路急奔,刚至府宅,便急召胡家奴来商。

胡家奴来到,赵佑德扑上前,紧紧抓住胡家奴的臂膀不放,流着激动的眼泪,哭笑道:“先生可知今日昨日它日之不同么?”

胡家奴见其主子大殿上归来,这般情绪高狂,心头猛然一紧,喜不自胜,胡乱猜测到:“难道嬴政沉湎酒色,身将崩坏?复国就在眼前?!”

赵佑德欲要点头忽又摇头,大笑几声,道:“想他嬴政小儿何德何能!竟然脚踏五湖四海,俯视神州大地?!吾在朝数载细致观看,只不过瞎鸟碰了好谷穗,癞皮狗巧遇好心人施舍罢了!有什得意猖狂?!今运将崩塌,国乱四起,神兵又显于世,此他秦国亡国灭种之兆也!吾辈当早做谋划,张弦搭箭,时机一到,立定乾坤!”

胡家奴闻语,眉头微锁道:“主公所言极是,江湖传闻,天降神兵,专来断送秦家运势,此神兵谁人得之,便是造化选定之人!将来九星徒转,重掌国运!”

赵佑德大喜:“先生足未出户,便知江湖新起风浪,真乃百里奚在世也!撼世神兵既有如此妙用,吾辈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势在必得!只是朝廷现如今派下李夜郎深入终南山,早一步先去劫夺神兵,若然得手,神兵入宫深藏,恐再难复得!愿先生早早谋划,莫让贼人大快称心如意了!”

胡家奴听闻是李夜郎主事,眉头一挑,冷笑一声,计上心来,问道:“李夜郎带兵几何?”

赵佑德道:“百余人,乔装扮演为附近猎户,恐造出奇大动静,惹得江湖草莽,六国余孽争夺。”

胡家奴复问道:“传闻此神兵始落楚国境内,只是渺渺大地,无从寻觅,今嬴政遣兵反探终南山,有何理据?”

赵佑德道:“想是嬴政今日大殿梦魇触到了什么,醒转过来忽问神算莫如尘国运如何。莫如尘直言道出。你也知,那莫如尘先在六国未亡之前,便早早预言六国将以何种形式破国湮灭,待得战时,竟一一应验!故始皇对其人十分忌惮,欲要杀之,恐他日后作起乱来,难以制服,一面却又爱惜其才,当世竟无!故数年数月并不启用此人,全当废才使其闲置全无用武之地。今猛然号召,莫如尘又怎敢当堂言说自己无把握之事?!”

胡家奴笑道:“既如此,想必神兵定在秦岭!那嬴政也是昏庸,只知李夜郎鸡鸣狗盗从未失手,却忘却其酒色失事不一而足。”

赵佑德喜道:“先生胸有良谋,此事定可成矣!”

胡家奴侧身伏到赵佑德耳际,悄语道:“如此这般。。。这般。。。”

赵佑德边听边哈哈大笑,喜上眉梢,慨道:“妙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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