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奴数日不见齐高航到来,正自猜度宋城那天听了自己告密,是否归家见了祸事,是否已将齐高航手刃当场。若然如此,倒也干净,省得自己亲为绝这祸害。那宋城之妻却也不知怎么样了,齐高航这柳花巷的贼鼠,若是无意间扬些机密给这婆娘,那也定是个麻烦!思到这里,眼中忽有冰锥,立即招呼徒弟王兵吩咐道:“你快去备好百余名兄弟,待我提检!”也是事有凑巧,因缘互结,胡家奴话音刚落,突愣愣地急忙又叫住了已奔出数米外的王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赵府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
王兵奔过来,顺着师傅胡家奴的视线望去,哈哈笑道:“姓齐的那小子回来了么,这两位从马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倒是阔气,讲究人儿。师傅你快看,就只那马车轱辘上包的一圈儿金边儿,便知其人非富即贵了!姓齐的那小子,看不出竟有这般交往,日后定然不同凡响了!”
胡家奴冷冷一笑:“我正愁没个地方寻那恶鬼藏身之处,却恰来丧门星专来导向指引,好不凑巧!你快快将这二位请到府上来,好酒好菜招呼,卧榻软床伺候,言说那齐高航是本府公子哥,到天黑游玩方才回家,务必稳住他们!我这就去将此事禀于老爷!”话完匆匆进了府。
王兵三步并作两步向这一男一女笑跑来,老远便欢呼热情招呼道:“二位尊客,可是我们齐公子的朋友?”
岳文娟杨祖业忽闻身后有人呼唤,几乎同时转过身来,见一个三十开外男子,衣服鞋帽精致,鬓发整齐端庄,料想绝非普通百姓,不敢怠慢,忙欠身回礼,只听岳文娟答道:“我们是齐公子的朋友,敢问他是否住在这里,门扉怎如此锈迹斑斑,他人又去了哪里?几时回家?”
王兵呵呵一笑:“赵府便是齐府,齐公子随母姓,姑娘来这破柴扉处驻足却是为何?在下乃赵府掌事,齐公子今日一大早便伙同几个相好去了秀文阁戏耍,临走时叮嘱,若有来客,一定要好生款待挽留,待他晚上归来,要为贵客接风洗尘呢!”
岳文娟微微一愕,看着眼前绵延不到头的好大一座宏伟庄院,眯笑失神。杨祖业也不胜钦羡,啧啧赞道:“文娟原说齐高航富贵出手阔绰,没料到他家底儿竟如此宏达!吾家方圆数十里财霸,与齐府较之,真九牛一毛也!”
王兵道:“外观怎见庄院百分之一繁华,阁下入府定为其中斑斓天彩,惊艳瑰丽,雕栏华栋所折服!”
杨祖业摆摆手,面上妒忌之色难掩,心中不悦:原来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富可敌国之家,真是岂有此理!侧过身,一脚踏在马车上,对岳文娟不冷不热道:“文娟,如今你已经坐在了金凤凰背上,不久便会忘了我吧!你整日吵闹着要来此地,果然有人比我强上一千倍,一万倍!”话完负气一头钻进了马车,大斥马夫,急叫奔走。
岳文娟冷然一笑,对王兵解释道:“这鼠目寸光,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乡巴佬让您见笑了!我这表哥平日性子犯浑起来,总喜欢胡说八道!您可莫往心里去呀!”笑呵呵,随手往兜里匀出二两银子打赏给了王兵。
王兵欢喜不喜,热情招呼岳文娟进府,哈腰道:“在下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小姐孤身一人坐了马车来到,在下刚巧出门遇到,便邀请进了贵厅!”
岳文娟感他这般说辞,满意地点点头,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听着府上的一应事务。
王兵心里鄙夷连连,却满面堆笑地一一糊弄开来,比如府上良田有多少顷,年年收成如何;奴仆分成了几类,够不够用;钱粮支配法度是否合理,有无出入。王兵顺水推舟,巧词花言,只听地面前娇媚女子,心花怒放,宛如入了皇宫一般。
胡家奴片刻便来到赵佑德面前,禀告道:“主上,那宋铁眉天下数一数二麒麟之才,他哥哥却真真是个酒囊饭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可见一母所生,富贵卑贱,聪颖愚钝,天壤之别!”
“宋铁眉到如今已尝遍了千百种刑法,可仍然铁口不开,纹丝不透漏神兵下落,也只有再用他哥哥这条亲情纽带诓他一回了!”赵佑德好似并未听出胡家奴话意,无奈叹道。
“主上,事情发展到至今,以宋城再次来要挟宋铁眉,只怕不能了!”胡家奴道。
“为何?难不成我们看错了宋城,他杀了那对儿狗男女,畏罪先逃了?不顾他弟弟死活了!真他娘是个无情无义的狗杂种!”赵佑德猛拍了下桌子,愤慨道。
“不!宋城那窝囊废,膀大腰圆的,此时恐已入了阎曹名册!莫不然他那俊俏媳妇怎会勾搭上另外一个野汉子,到此来寻齐高航?她能来寻齐高航,想必齐高航当日竟然全身而退!”胡家奴道。
赵佑德微微一愕,叹道:“人常言‘正气在,邪不可干’其实此话谬哉!正气不足,邪气猖獗,正邪相斗,其果可料。如今野汉子代了家夫权,贼盗鸠占了鹊巢,谁对谁错,还不是活着的人最有发言权!既然借刀杀人,反被人屠,你当尽快戮了这几个余孽,免得他们长嘴管不住,走漏了宋铁眉行踪!”
“那是当然!刚才我已让王兵设法留住了岳文娟和她那野汉子,好生招待伺候!只要岳文娟在这里,还怕不能顺藤摸瓜寻到齐高航那小子的蛛丝马迹!”胡家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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