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藤摸到瓜

“他二人既然自投罗网到来,当速速逼问,尽快将那姓齐的一并斩草除根了,免得后患无穷!”赵佑德道。

“是!”胡家奴出了内堂去寻王兵,半路刚好碰到他,告知主人赵佑德吩咐,复又回到内堂来等待。

约么半刻钟后,阶下忽一声娇吟酥麻,唤醒了太师椅上正在半酣闭目养神的赵佑德。赵佑德投目所致,只见一玉娘模样人儿,柳腰好似舞在风中摇曳,玲珑丰硕呼之欲出,悄媚眼一对扑闪闪,睫毛七彩泛光,水汪汪清澈,宝石睛含笑勾人。那美人才将玉臂向前柔柔一展,叫一声“公公”,赵佑德便觉心跳如飞,痴睛醉眼,一身燥热,仿若在梦中踏了祥云来会仙娥。立时没了风度和法章,猴急地急扑上前,要将那美人扶起问话。

胡家奴见状大骇,连连咳嗽几声提醒赵佑德莫失了自己身份,却是那千锤锣音震不响聋子一般无用,又如同被人下了蛊种一般神昏痴态。于是赶忙快几步奔至赵佑德身旁,在其耳边焦道:“公子千万别被这妖狐的一张好皮囊迷惑了!公子莫忘了!宋城是怎么死的!”

赵佑德闻语仿若一下子喝了醒酒汤,眼中混沌渐无,面色变得肃肃难看,止了步,对岳文娟斥道:“你叫谁公公呢?你公公婆婆拜你所赐死得早,今你又亲手屠戮了他们的两个儿子!你和他们到底有何等的血仇恩怨,才值得你如此残忍,狠下心来呢?!”

岳文娟脑袋轰然一声炸响,猛然抬起头来,心中狂风四起,惊得魂飞魄散!刚才只听王兵言说齐高航长辈召见,进门来,只见远处躺椅上有一人,懒懒散散,未及看清,约么是一男子,想必定是尊长,故作谦谦道。

“你!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岳文娟半张着嘴,终于看清了面前二人赵佑德胡家奴的模样!才过几日,她怎会忘记,那日宋铁眉被擒,以自己和丈夫性命为要挟的这二人!一时心头乌云愈积愈多,不知这二人此时此刻怎会在情郎的府邸。情郎此时又在哪里?几时方回?“你们两个在这里呆多久了?这么趾高气扬地和我讲话,没大没小,不知尊卑!当真不怕我回来告诉齐公子,惹得一身甩不掉的麻烦吗?!”岳文娟不屑地看着面前两个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客人,要教他们些做人的规矩,冷笑道。

“哈哈哈!岳文娟呀岳文娟!天造你一具好皮囊,却赐了你猪脑袋一个;毒蛇心肠一副!你还真以为月老是你家亲,偏爱于你专挑俊郎,富家少年,登门死缠烂打!把人间看做天堂事事如心;把人间看做地狱,色鬼皆来垂涎三尺你美色!连性命也不顾了!实话告诉你!如今你到了这里,便好似那鱼儿落了网,活过一刻是一刻!你眼中的齐高航齐公子,他只不过是一条我们手下会叫会摇尾,叫他吃屎,他不敢啃骨头的花狗而已!他满嘴喷粪,胡言乱语,到底给你许下过什么我们不知道!如今这条狗不听话起来,不按时回家,也不报告外面的消息了,或者以后还会乱咬人!所以,等待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你这个曾经和他亲密无间的人,想必一定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吧!乖乖说出来,或许还可留你一具全尸呢!”胡家奴冷冷道。

“哈哈哈!你们两个没得痴心疯病才怪!?出门不看日子,专来这里撒野!当真是活地不耐烦了!王总管!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叫府上的家丁、门客将这两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打将出去!?啊?!”岳文娟怒不可遏,手指身旁的王兵,大声呵道!

王兵点头哈腰,却就是不动,笑眯眯地嘴角不停蠕动,好似正在嚼蜡一般。

岳文娟见状,心凉半截,直觉奇哉怪哉:这姓王的片刻间怎么如同变了个人似得??初见时温顺如猫,此时却神神叨叨自语些什么,却又听不清楚,眼中尽是寒光泛泛!?正自纳闷儿,却见胡家奴一脸杀气,喝道:“来人哪!”

“到!”六名壮汉立时齐齐应声,好不威武,从门外大踏步碾着地皮奔入,涌到了岳文娟身旁。

岳文娟左顾顾,右看看,突见身边冒出几位凶神恶煞来,不是面带刀疤,便是歪眼长脖,眼凸额塌,奇丑无比,真似那地府狱卒,行刑恶鬼无差!立时便被吓得两腿不停哆嗦起来,音颤尖叫道:“光天化日!你们要干什么?!难道没了王法么?!”

胡家奴冷笑一声:“你也敢以王法作为依仗?!真是荒谬至极!难不成宋城之死与你没半分干系!?齐高航平日与你快活时,说他若不归家,常去哪里?你最好老实交代!”

“你他娘嘴里最好放干净些!远近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我丈夫是一时想不开自戕而死的?!你若再这般信口雌黄,污人清白!一则小心报应,二则信不信往后我让你永生不得安宁!为今日口不择言付出代价!”岳文娟一见对方突然将话题提到了宋城身上,急忙用暴怒和委屈故作掩饰!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坟头不下跪!来人呐!先在这恶妇的脸蛋上用刀子开几道渠,毁了她这张道貌岸然的皮!让她知道美丑原来就在一瞬间!世上男人哪里有真心!喜新欢美厌陋鄙!”胡家奴笑令道。

话落,数个壮汉猛一下紧紧擒住了弱不禁风的岳文娟,像是猎人饿极将要扑杀兔子一般,使其不能纹丝动弹,举刀霍霍急下。

岳文娟猛然被眼前数把匕首白光晃地眼花,瞳孔萎缩了一般!心跳一下子到了嗓子眼儿,胆裂失声立时破了防线,服了软,大哭求饶道:“我说!我说!别毁了我的脸!齐高航曾对我说,白蒋村他有一个干娘,对他好得很,三五日不去便要骂他没良心,翻了他家族谱,上上下下齐齐数落一遍!我猜想哪是什么干娘!?定又是他的一个相好!大哥可去查查!他或许真在那里呢!”

胡家奴满意地笑笑,复问道:“马车上刚才送你的那个男子去了哪里?你们几时又勾搭上的?”

岳文娟一脸苦涩,不知此等绝密,怎就传到了这里,信也不信,狡辩道:“大哥莫要闹了,那人只不过乡邻,适来此地,故搭个顺路车罢了!”

胡家奴笑道:“如今这大秦治下,乡邻男女之间,熟络和睦地竟然到了勾肩搭背的程度??你当我没看见!!”

岳文娟面上幕地一红,见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于是便哭道:“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家男人死后,屋破窗烂,缸中米一日日见少,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好赖又没个谋生技能,左右没个帮扶权宜之计,村长大人三五次笑颜送米柴上门,七八次赖着不走,我又能怎样,只能依着他了!”

“他是你们村的里正?!”胡家奴半信半疑道。

“可不是么,他叫杨祖业,在村里豢养了许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村里人都怕他!数十个妇女生的娃娃都是他的种!他们的丈夫却个个装聋作哑,屁也不敢放一声!他很是疼爱于我!若然知道了你们这样对我!恼火起来,可不是好玩儿的呀!”岳文娟猛然挺出雷语,试探地看着面前胡家奴赵佑德的表情。

赵佑德胡家奴对视一笑,心领神会,只听赵佑德对胡家奴道:“网都快收了,又有鱼儿撞上来,这不是找死么?!从前我们为复国,做了一些损民之事,今日也要学学好汉义士,为民清除恶霸一回喽!哈哈哈!”

胡家奴道:“齐高航和杨祖业将皆因面前这个妖艳的女人而死,无论他二人从前如何自恃之高,结果却都是不能善终的坏结果!由此足可见:丈夫若不戒色,大事不光难成,性命亦将堪忧!”

赵佑德含笑不答,目光迷迷地看着岳文娟刚才由于被胡乱羁押,一双玲珑呼之欲出的可态,醉醉痴痴。

胡家奴见状,长叹一声,面色立时变得忧愁万分,急急下令将岳文娟单独羁押,特殊看守,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一概不允探视!

赵佑德面上微微有些不悦,欲言又止,看到胡家奴一脸严峻冰冷,美人婀娜消失在了香风中,心头无端生出些憋屈滋味,却又难言。

出了府门,胡家奴长吁短叹对王兵道:“先王当年若非沉湎宫中美色,何以致社稷崩坏?!今少主欲将重蹈覆辙,吾赵国复国恐艰涩难畅也!莫若早将此淫物斩了,以绝少主念想!”

王兵眉头紧锁,复又展开,笑道:“先生何以如此多忧,王侯将相,富贵人家,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只要少主不忘大事,荒废正业,为臣子何必自找没趣。况天下美妇绝色何止一人,主上若然个个迷恋垂涎,先生欲斩杀天下娟娥么?吾自小常听先生教习,先生曾言气怒时不做决断,岳文娟齐高航共贼也,杨祖业祸患皆未除,先生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呢!”

胡家奴道:“尔习谋略已有数载,今齐高航杨祖业交尔一人尽除,可有不动干戈,杀人无形之计献上?”

王兵道:“此事来龙去脉学生大概已然知晓,齐高航此人心性极为狡猾,之所以逃遁不归,概因猜度那日与岳文娟通奸之事有人告密,差点儿丢命。他疑主上,也疑先生,惧怕兔死狗烹。但又不十分坚信有把握,故未远逃他乡,只在白蒋村,或附近活动,以待变化,随时见机行事,谋取主上允他的富贵!”

“分析地不错!继续!”胡家奴满意地点点头,只听王兵复道:“学生愿借府上百金,先赠与齐高航,安定其人心思,屈说宋城得悉缘由,解其后顾疑虑,反杀杨祖业!齐高航举功归来,便是死期!百金复又物归原主!”

胡家奴笑遵道:“前程如此规划却难免坎坷崎岖,望你学会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完善此事!”

王兵唱声诺,拜别师傅,徐徐退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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