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高航同王兵出了牛背梁村,踏着月光道影边说边笑,倒也畅快。王兵指着远处一座富家庄院对齐高航唬道:“公子不知,主上为您所造的那所宅院,比这等林山别墅还要阔绰上十倍不止呢!单单那铺地的蓝田白玉就用了万把块儿!亭台楼阁又专请了京城上好的艺工建造!里里外外金碧辉煌又不失鸟语花香,流水有情,公子若闲居其间,定然要忘了诸般尘世烦恼,快乐逍遥了!”
齐高航听到‘快乐逍遥’四字,心头一甜,起了劲头,抿抿嘴唇,在夜色中瞳孔放出贼光来,情不自禁巴问道:“王兄弟!我也不甚懂什么华栋雕栏,你单就说说宅中婢女如何?”
王兵心道: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面上却笑道;“若说她们是公子的婢女,那也不差!但若真较起真儿来,倒轻贱了她们些。你定然知晓些六国遗孀的趣闻吧!想当年,嬴政扑天威势,灭了诸国城池,掳了各国皇室艳色,放置宫中本欲自乐,却又惧那个面花腹剑,仇他灭其族姓,于是踌躇一番,觉得杀之可惜,不若赐予各开国功臣分而享之!我们主上赵郡守,有献国之壮举,在始皇面前,为人又极为谦和,多有好印象,故多分了些诸般颜色。主上今感念公子建有奇功,于是狠心割爱数十名绝色,以此作为褒奖!”
齐高航愈听愈觉热血喷张,欢天喜地,狂了一般:“皇室遗孀尽皆天颜玉色,乃人间难得尤物!我齐高航何德何能!竟得主上如此怜爱抚悯!往后主上旦有驱使!我齐高航只要皱一丝眉,便是畜生不如!不知好歹了!”
王兵心道:你等一味只知贪色,不顾人伦纲常之流,本来畜生!竟然不知,反以畜生作喻,畜生若听闻阁下这般不伦不类,胡言乱语,该贻笑大方喽!面上却笑道:“公子绩实而业大,受之当然!只愿公子日后发达起来,莫忘了今日兄弟牵马坠蹬微末辅助功劳!”
齐高航大笑畅怀:“王兄弟放心!今日之谊,足值千金贵重!怎敢相忘!”
二人又好一阵畅谈,王兵只是附和,专捡齐高航爱听的讲,抚他欢喜处洒糖抹蜜,只激地齐高航愈来愈觉得自己将要重生一般欢快,憾憾与王兵相见恨晚!王兵亦故作感激涕零,齐大哥齐大哥亲然叫个没数,好似失散多年的血亲一般。
说话间,赵府已到眼前,天也已放亮,二人相视拍掌大笑,王兵道:“哥哥快进去拜见了主上,我在门外候着,等你出来共参宅院!”
齐高航大快,应了声,摇头摆尾,趾高气扬地上前来敲大门。
看门老汉韩红安一见是齐高航,知道主人平时待他很是客气,于是笑脸问道:“齐公子是要见赵老爷吧?”
齐高航白了韩老头一眼,冷道:“知道了还不快去?!”
韩红安见他今日这般严肃神色,没了半分往日和气,再不敢多嘴,急忙哈腰陪笑退身去禀报。
赵佑德胡家奴此时正在厅堂商议,如何撬开宋铁眉钢牙,让他乖乖道出神铁下落。门外忽有来报,言说齐高航到了。胡家奴笑赞道:“王兵果然不负所托!言必中的!”随又对阶下等着回话的韩红安道:“小老儿,你快将齐公子带到这里来!言说赵老爷要重赏于他!”韩红安闻语磕个头,谦谦退出,急忙赶到门首原话通传齐高航。
齐高航在门首一听这般报捷之音,心情一时大好,看花妖娆,草木有情,微风仁义,鸟叫开元,大喜过望,扔了韩红安二两碎银,笑道:“自打今儿起,改叫齐爷吧!叫得响亮,没准儿还有打赏呢!”
韩红安平白得了二两银子欣喜若狂,想到昨晚耍钱输个精光,连老伴儿叮嘱买米的钱竟也一时不慎搭进去了,苦熬了一夜,肠子都悔青了,正愁没一个算计!正是那人有一亏,天有一补,绝处便是逢生地!今日天一大明,便有财神爷赏饭救灾救难来!莫说是叫爷了!就是唤声亲祖宗又有何妨!于是忙满面堆笑乖巧地一声紧似声“齐爷好!齐爷发财兴旺达三江!。。。”之类绵绵软软煽情的狗皮膏药,漫天横飞直往齐高航面上贴。唤着唤着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心头静静一思量,倒把自己逗乐了:这齐公子靠上赵府这棵大树,真是有眼光,眼看着就要发达了!以后前途无量!人常说投桃报李,良禽择木而栖。我家女儿虽为民妇,却长得水灵,多姿多彩!远近那个村落小伙子不常来稀罕巴结!原打算要将她嫁给东头铁匠铺张氏儿子呢,只因他家多有祖辈留下房产,今日见了齐公子,相貌俊秀背靠钱山,却真是顽石金玉相较,只怨从前黑灰蒙了眼!于是铁了心定要今日回家一口回绝了张氏!与齐公子结个亲属!如此若然好事应心成了,便不能叫他爷爷了!应是我长他一辈,他叫我爹爹才行呢!哈哈哈!愈思愈喜,才要亲热搭话,却见那齐公子已消失在了厅堂的拐角,于是备着等他出来,讨要他些心思。
齐高航刚至厅门,忽见七八名壮汉一窝蜂从四面八方凶神恶煞狂涌而来,他正自惊奇赵府这一大早不知又生了何种变故!竟造出这般动静来!还未转念,全身已被缆绳捆成了粽子,丝毫挣扎不得!齐高航立时大骇,变脸叱骂周围壮士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还不快快断了绳索!跪地求饶!是想找死么?!”
“带进来!”赵佑德在厅堂内慢条斯理唤道:“齐高航,你终于来了!你可知罪么?”
齐高航脑袋‘轰然’一声炸响,瞬间一头雾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口焦灼,委屈道;“主上呀!我对您忠心耿耿,可说地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了!您旦有驱使,我齐高航哪一回不尽心尽力做好办到!您说小人有罪!却让小人着实找不着北了呀!”
赵佑德道:“你星夜闯入里正杨祖业家,灭其满门,连同邻村一妇人,可有此事?”
齐高航微微一愣,不知昨晚此等隐秘之事怎就迅疾传到了赵佑德耳中,百思不得其解,情急狡辩道:“那里正杨祖业平日欺男霸女!黑恶势力荼毒民众!吾杀此贼以平民愤!至于错杀那一妇人,她本自浪性,背夫与人通奸生子,人伦不顾!灭之以正纲常!”
赵佑德道:“好你个巧舌如簧!自来民不告官不究!任他人私通生下子女,也是大秦子民!将来农耕兵役,自有用处!却又与你何干!分明是你这贼子强要与人苟合,那妇人一万个不许,你恼羞成怒杀人泄愤!”
“这!。。。这!。。。”齐高航心房猛颤:朗朗乾坤,倒是谁站着谁便有理了??!!只听赵佑德语发连珠,不依不饶:“我把你个烂人!本自污浊而来!先勾人妻岳文娟,继而伙同岳文娟杀死其丈夫宋城!今罪已昭昭!若还不从实言说,难不成将我大秦刑法看轻了?!”
“啊!!啊!!”齐高航顷刻心头狂风骤雨,山海呼啸,明白自己已然掉入了陷阱,心中瞬间暴雷:原来堂上的马户用心何其歹也!今日专来斩草除根!欲要兔死狗烹!思到这里,立时心胆惧裂!火怒冲天三千丈!索性不管不顾,破口大骂起来:“赵佑德!你娘几时不守的妇道!你爹又非你爹!才生出你这个杂碎来!。。。”
“快!快敲碎他的所有牙齿!!”赵佑德一被叱骂,咬牙切齿急急下令道。
“砰砰砰!砰砰砰!。。。”齐高航还要骂他个天昏地暗,是非混淆,忽被扑上来的恶狼,左一猛板,右一铁缸,立时打得鼻青脸肿,满口吐血!眨眼没了嚣张气焰,只留下“呜呜唉唉。。。”不断的哭喊求饶声。
赵佑德见此惨状并不叫停,心恨不解。胡家奴劝道:“齐高航曾为棋子,虽有不忠混账言辞,戮其太惨,恐伤人心。不若将岳文娟与其就此匆匆厚葬,以笼络人心!”
赵佑德闻语沉思半刻道:“岳文娟一女子也,能起多大浪水?杀之无用,不若留下听用。齐高航这恶狗竟敢反咬主人!让我厚葬于他!真是匪夷所思!”
胡家奴心头一阵浪涌翻滚,苦道:“英雄不畏死,却毁床笫间,儿女若情长,豪杰必气短!此等艳妇,杀夫求欢,慕荣忘德,留存世间片刻便有不测祸患生出,况久置身边,枕席呼?!”
赵佑德只是不语,闷闷不答,胡家奴正欲再劝,却见王兵与一人不先通传,自进厅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