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客

赵开山冷然一笑,怎不知对方将自己当做了山贼,如此半戏半闹夸说妻子千羽,倒是可笑,于是顺水推舟肃道:“姓穆的到底藏在了哪里!?你这么啰里啰嗦,说话没个准星,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蔺春云见对方死急火急,心上一喜:果然是冲那狐狸精来的!亏我还夜半饮酒惆怅气难消,妒火直要烧到南天门。原来这货命里犯桃花劫,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恐是过了三四房,还要把那新娘做哩!于是笑道:“你若要问别人,打死了恐也不晓得如何寻得穆千羽的道路,我却是偷偷去过一回。只是那处戒备极其森严,暗器陷阱尤多,若无赵府家中主事人引导,难免失足遁入其中,无法自拔逃脱!你可要想好了,是否要为这样一个女人,用自己的生命搏上一搏!”

赵开山大斥一声:“不想早死最好快快带路!哪来这么多屁话!”

蔺春云轻蔑一笑,摇摇头,心道:这天下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竟连自家性命也不要了!迷了性,果真难救。难怪人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乱葬岗!面上却温婉顺从,边走边侃道:“穆千羽原来不是关在这里的,只因我们这府上有一个师爷姓胡,很厉害的,强要赵佑德放逐了那性穆的,否则祸患不小!赵佑德嘴上答应,私底下却常在我面前骂那姓胡的摆不正位置,忘了自家身份,以下犯上!大哥呀,你道那穆千羽弱不禁风一女子,怎叫人害怕?后来我才听下人说,她的丈夫是不好惹的主儿,据说三头六臂,生啖人肉骨皮,你说说看,这等野蛮粗鲁张狂人儿,谁见了不瘆得慌!”

“那姓穆的丈夫既如此凶残,泯灭人性,赵佑德还来欺辱她的妻子,那不是眼瞎自寻死路么?”赵开山随着蔺春云左拐右拐一阵,趁风使柁道。

“唉!”蔺春云长叹一声,道:“这年代是个人物,生的凶恶又怎么样!你小小一个平头百姓,纵然再有蛮力,民与官斗,能敌得过衙门一条板子,能熬住屈打成招么!?满腹经纶,巧舌如簧,能赛过老爷堂上污言秽语一句分量?听说穆千羽丈夫早被赵佑德诓骗进了大牢,这一两日便要被弄死了!”

“你说这话倒是摸着良心讲的!”赵开山微微被蔺春云点滴怜悯感染到。

蔺春云得了赞语,胆子似乎一下子大了不小,嘿嘿一笑:“我见大哥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痴狂,不管不顾起来,猜度大哥定也是个性情中人!才情不自禁道出些心底话来。其实我还听到了一些穆千羽的闲话来着,大哥若知晓了,或许会止步不前呢!”

“你说嘛,关于穆千羽的事情我都爱听!”赵开山面上的冰霜似乎一下子化开了一些。

蔺春云又是长叹一声,才道:“其实我们女人苦啊!好不容易背靠上了一个差不多的男人,别的女人眼红便要来明抢暗夺,搞得自己肝郁妒火中烧,才使些手段捍卫主权,便有人出来骂我们最毒妇人心!才将些眼泪裹着悲伤强控不住,便有人说我们妇人气量狭隘!那穆千羽虽天仙一般姿容,虽勾了我男人魂儿去,其实我有时恨她入骨,有时却敬她女中丈夫!”

“这又是为何?”赵开山冷冷问道。

蔺春云不看赵开山,只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絮絮道:“她那丈夫在牢中定然是活不长久了,却不知道自那穆千羽到了赵府,便发誓不饮此处一瓢水,不食一粒米!到如今已瘦成了皮包骨头,昏死了好几回。这般奇烈女子,不畏强势,不惧淫威,死志如一,倒叫吾等为了荣华富贵奴颜鼻涕,甘为别人玩物的行径,成了世间笑柄!大哥你且想好了,如此犟种,连赵府上诸般金山银山亦不屑多看一眼,你倒有何依仗使她改了铁志,或到头来又是白忙活一场!”

赵开山闻语心房绞痛翻滚,不能自己,泪目滚滚而下,泣道:“我念你还有半分廉耻之心,成人之美,决意不再杀你!前方还有多少路程,这什么狗府,片刻间便要火海一片了,你自顾逃命去吧!”

蔺春云满面惊愕,看到面前凶神恶煞汉子眼中全是火焰怒炙,却又有泪水挂在凄楚面庞,心中疑道:这个山贼片刻间怎多出如此柔情来?你要穆千羽那妮子,强拿去便好了,却还要狂言毁了赵府,单凭你一人之力?你可知这赵府豢养了多少武林好汉,皆在不远处以备不时之变!赵佑德能将穆千羽移到此处,早有了防备心思!你且自求多福吧!面上却笑谦谦道:“多谢大哥不杀之恩,前面那棵大柳树向左一拐便到了。小女子在此提前恭祝大哥抱得美人归,香玉侧软榻。。。”

“嗖!”地一声,赵开山一得贼窝踪迹,利箭般弹射了出去,顷刻杳如黄鹤。

蔺春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惊心蹙眉,面上看不清的表情:此人喜怒无常,身后还负一死尸,不知为何?身法竟又如此快捷灵动,难怪他出言狂妄自负!看来还真有些本事呢!这一来,赵佑德那云集了多少英武之才的狭义巷,恐有好戏热闹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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