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假戏与真做

两辆马车行驶在管道,前面四人,后面跟着估计有三十多名,骑着马,带着刀,护送前行。

第一辆马车坐着的是来齐州城传圣旨的纪公公,前面四骑是宫内的禁军,一路护送纪公公的。第二辆马车内坐的是江元帅,因为伤势未能痊愈,只能坐马车。后面护送的三十骑是江元帅的近身护卫。江一凡跟在他父亲的马车后面,骑马而行,身上只佩戴着临行前晚上,父亲交给他的家传宝剑真木剑。

从齐州城到京师,正常路程需要半个月,但顶着六月的烈日,在宫内养尊处优的纪公公走一段就要休息,喝水,十天过去了,才走还不到一半的路程。

“今个到什么地界了?”纪公公问车夫。

“回公公,我们现在到泰山地界了,往前走三十里就到泰山的山门了,过了泰山往前一百五十里可到曲阜孔庙,估计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到。”

“那行吧,就在前面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歇息吧,我渴了。”

“是。”整个回京的队伍又往前走了约一里地,终于找到路边有五六棵树的小林子。

如此走走停停,车夫也好,护送的军士也罢,心中却也欢喜,慢慢的把护送当成了散心了。

“江元帅,这一路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易这有几颗树,下来歇息歇息吧。”确实一路走来都是平原,有村庄的,路两边是庄稼,没村庄的都是生长茂盛的杂草芦苇,有树荫,江元帅也走出马车。

“多谢公公。”江元帅刚下到地上,只见官道后面,芦苇丛中窜出二十多名大汉,手拿钢刀,一身黑衣,黑布蒙面。

“谋财不谋命,留下钱财,便可安然离去,否则葬身于此。”其中一个汉子口中大喊着,其他人将钢刀高举,个个都准备冲杀过来之状。

“山…山…山贼,土..土..土匪,抢劫,抢劫,快扶我上车。”纪公公从小就入了宫,宫中尔虞我诈见多了,就是没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场面,吓得两腿都发软了,一心只想着赶紧走,保命要紧。

“请纪公公和父帅上车先走,我等垫后。”江一凡嘴里也大声喊着,拔出手中真木剑,往前一指,三十名军士立刻一字排成两行,“杀。”

双方互相冲杀在一起,没有更多废话,一时间灰尘四起。

纪公公刚上了马车,车夫刚扬起鞭子要抽马屁股。说声迟那时快,从芦苇中迅速飞出两人,四脚直蹬纪公公的马车,马车平移后侧翻倒地。又飞出两把铁爪,直钩江元帅的马车,顿时马车棚顶四分五裂,只留地板。紧接着,高高飞起两人,手拿弯刀,一人劈向纪公公的马车,一人劈向江元帅。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此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塞外血刀门,关外神鹰帮。”

其中一名禁军急速用刀连刀鞘替纪公公挡下一刀,刀连刀鞘脱手掉落地上,瞬间一把弯刀插入胸膛。江元帅右臂有伤不能用力,左手拿起身边的钢刀挡下,车夫飞扑抱向那人,双双掉向地上,一挥手,车夫倒地,一刀割喉。

“保护元帅。”江一凡一边喊一边直奔而来,三十名军士舍弃抢劫的,都朝这六名刺客而来。

“杀弯刀和铁爪。”二十名土匪看着和自己同样装束的六名刺客,瞬间明白,一起大喊:“杀弯刀和铁爪。”也直冲过来。

纪公公在车夫的搀扶下,爬出了马车,江元帅对着他喊:“公公,快上车。”什么最快,当然是滚着最快,十步之路,走了三步,滚了三滚,还爬不上车,还是车夫推着那胖嘟嘟的屁股才得以爬上去,匍匐在车板上。车夫跳坐,“驾”,马儿已经挨了两大鞭子,飞一般的冲出去。

六名刺客被分而围在路中,各军士和三名禁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五十多人竟然斩杀不了这六名刺客,还眼见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被反杀。

禁军剩一名,军士六个,劫匪剩三个,仍站着阻断。死了这么多人,换来的是六名刺客浑身的伤,但却还能战的刺客。双方对峙,刺客震惊这些人真不怕死,江一凡他们震惊这六个人武功之高强,是打不死的吗?才有了这短暂的对峙。

“这位禁军大哥,你先追上马车,这里交给我们。”江一凡对仅剩的那位禁军说。那位禁军却犹豫,并未挪动。“这里的情况总要有人汇报给纪公公,告诉我爹。”那位禁军低下头,才离开,跨上战马,快速追赶马车去了。

那六名刺客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看了今日刺杀不成了,还是先回去疗伤,再做打算。”一小会,六人摆开防守之架势,开始慢慢往后退。有的需要被扶着,退后十几步后,钻进芦苇丛中。

虽不算全身而退,但一个没死,一个也没留下。江一凡,从刚才的视死如归到现在的惊讶,全身瘫坐在地上。

劫匪解开了面罩,十个人,互相包扎着伤口。江一凡,左手臂一刀,背部一刀幸亏有铠甲,否则不堪设想,大腿部被铁爪抓伤一处。六名军士中只有一人只有一处受伤,其余都是两处,三处以上的伤口。

江一凡怔怔发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心里开始害怕,后背阵阵发凉。不想要发生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发生吗?这本来不是自己安排好的一场假戏吗?怎么就真做了呢?塞外血刀门,关外神鹰帮,这是蒙丹国的刺客,半路来暗杀。他们怎么知道消息的?怎么知道父亲要回京师,怎么知道走的是这条路?有奸细。江一凡回过神来,立刻对接下来的事情进行了一番部署。

“我们不能让牺牲的弟兄暴尸荒野,还是就地火化。”就火化这事几乎耗尽了这十个人最后的力气。“我们要振作起来,来,去取吃的,拿水来,我们还要继续替这些兄弟活着。”

“你们在天黑之前要赶上我父亲,以宫里的纪公公的胆量和身子骨,他们应该会在前面六十里的驿站内休息。你们见到我父亲,说明这里的情况,看你们的伤势,父亲应该会让你们在驿站养伤,不会让你们继续跟随进京。不论怎么安排,你们遵从就是了。”

“少将军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问话的是背嵬军黄校尉黄波。

“你们听我说,我不和你们走是有原因的,因为有奸细,我要暗中查找,不能和你们一起前行。”说着,摊开一块布,包了一包阵亡将士的骨灰,递给黄校尉,说:“见到我父亲,就说我战死了,这个是骨灰。”

“少将军,您身上的伤比我们都严重,没有人照顾你可不行。”黄校尉转身将骨灰递给身后的士兵,狠狠地说,“一定要记得怎么说。”也不管江一凡答应不答应,同意不同意就走到了江一凡身边。黄校尉的伤势算较轻的,毕竟练过。

那日自己父亲要自己挑选亲信演这出戏的时候,江一凡挑来挑去,就只有这五十名,不谁曾想到,一战下来,还是与六个人战斗,竟然只剩下这几个兄弟了。望着他们骑马远去,心中百般滋味,对方的武功太高了。

“他们的武功太高了。”心中这么想,嘴巴不禁脱口而出。“少将军,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黄大哥,从现在起,不要再叫我少将军了,我已经死了,我现在要隐姓埋名,叫我江老弟,我叫你黄大哥。”

“那不行,那我还是叫你少爷好了。”黄校尉顿了顿说。

“我要习武,他们武功太高了。我要习武,否则即便我能查得到内奸,也没用。所以接下来是先找地方养一下伤,后要拜师学武。”

“那我们去青城山,找我师傅…….”

……

驿站,伤兵。

江元帅双手捧着白布包裹的骨灰。

纪公公坐在旁边,他们已经得到那位禁军的报告知道战况的惨烈,但他们没想到少将军战死了。

江元帅老泪纵横,他没想到蒙丹会派人半路暗杀,很有可能自己儿子是真的死了。

驿站一片鸦雀无声。

“江元帅,请节哀。”说着,看了一眼江元帅,四目相对,立时不敢多言语,内心暗暗骂苦,自己接到的命令是慢些走,却不想自己也是一枚弃子。希望接下去的路程里,不要再接到给自己下命令的纸条了。

第二日,车队继续前行,在驿站中找来了两辆马车,只是护送前行的只有一名禁军和三位将士。其他人被江元帅安排在驿站中养伤,并要求伤好后回齐州城。半夜他已经得到了儿子是假死,虽然结果如自己事先安排那样,但死伤了这么多将士,却是没有料到的。

……

“禀告大王,刚收到消息,暗杀失败了。”司马青轻声地对拓跋沙力说。

“那军师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做呢?”连续三天的帐中争论,最后还是军师陈述议和之后的利弊,各位将领和首领才同意,如今正是推进议和的各项事务,自然要问问军师的想法了。

“暗杀成与不成都不重要,只是不去刺杀不行。关键是大梁朝堂上那些人有谁想暗杀成,有谁想暗杀不成,分辨这些人才重要。接下来,收买大梁朝堂主和之人,第三步是促成大梁派使臣来大王军帐中求和。”

“他们派使臣来求和?”

“当然是他们派人来求和,我们是战胜国,没有我们派人求和的道理。我们派了就成强盗了。”

“哈哈,哈哈,军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哈哈-----”

……

“少爷,再有五天路程就到青城山了。耶,少爷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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