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方公公小碎步,快速走了过来。
“晚膳还请使者司马清风一起用膳。”
“遵旨。”
“朕午后都要小憩一会,就不留你了。使者可以在京都自由逛逛,多了解些风土人情,回去你家大王问起,也好回答。”
司马清风躬身行礼,后由方公公领着出了皇宫。傍晚,方公公就到会同馆,专门接待外来使臣的居所,领这他进皇宫。
晚膳用的就轻松了许多。
“蒙丹这次有军队有多少人?江元帅这次才领兵六万,涿鹿城兵败后,现在在齐州城守军还不到四万。”
见皇上如此闲聊,也就大方地说:“攻打涿鹿城时,有十万,现在驻扎在齐州城外大约九万。”
“蒙丹王叫拓跋沙力?”
“是。”
“他有几个妃子?几个儿子?现在年纪多大了?”
这就是闲聊了,纯属家常,“妃子只有三人,都生有一子,如今四十岁左右。”
“妃子才三人,那朕的后宫就比他多得多了。朕今年三十,他四十。”停了停,接着问,“你们那边冬天下雪冷不?有多冷?那么冷你们都干什么呢?有打雪仗吗?朕这京都也下雪,小时候我还能打雪仗,现在不能玩了,连看别人玩都看不到了。”
“冬天冷,很冷,我也没人陪我打雪仗,但我能看到别人玩。冬天,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围着火炉在喝酒吃肉,冰雪全部覆盖,过冬的粮食酒肉都是提前储存好的。”
“冬天那么冷,那你们不是要把自己包扎成个粽子,哈哈……”
“差不多。”陪笑着。
……
“明日午膳,朕叫方公公去叫你,和你一起吃饭,朕胃口大开,多吃了半碗呢。哈哈哈哈……”
怎能不让司马清风去猜呢?这皇上为什么总叫自己一起吃饭呢?总不会是真的为了自己的胃口吧?中午吧,还问了点是问题的问题,可是晚饭吧,纯粹家常聊天,叔父没提醒过这些家长里短的话不能说,应该不会出问题,况且我也了解了大梁皇帝的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啊,这倒是可以肯定没什么问题了。
第二天中午,方公公很准时,司马清风没有被召见,自然不能去朝堂。
“你平日里都读写什么书啊?蒙丹国有什么书籍没,有机会给朕也带几本?”
司马清风回答得很爽快:“经史子集都读过,圣人之言也都有涉猎。我国的成册书籍较少,基本是由年长之辈对下一辈传授知识。”
“哦,那你在蒙丹国内可是博学多才之人了。”
“陛下见笑了。蒙丹国内除王室之外,还有好多部落,各部落的故事难以一一记述,下臣知之甚少,绝谈不上博学。”
“那你练过武吗?”
“没有练过。”
“朕建议你还是学一套,不论剑法还是拳法,读书累了,练一遍,甚是解乏。朕常常这样做,用来打架杀人是不行的,强身健体而已。”
第二天晚饭后,“你明天早朝也准备觐见吧,关于议和,明天早上应该有结果了。”
“下臣领命。”
大梁的皇帝也太让人捉摸不透了吧,连续吃了两天饭,东拉西扯些有的没的,到底用意何在?就是不知道昨天是否有说动他同意议和?不管那么多了,明天早朝就知道了。司马清风心里嘀咕这,回到会同馆,见曾护法在喝着酒呢,司马清风慢慢走近,轻声地问:“曾护法,您武功有多高啊?”
曾护法懒洋洋地说:“反正这一路到现在没一个是敌手。”
“那在血刀门中,您武功是不是只比门主低?”
“不敢说,也不好说。”
“在下有一事相求,能否教我一套拳法,或掌法,读书读累了,可以练练,随便强身健体。”
“那简单,你过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曾护法倒也爽快。
“明天早朝就有结果了。”
第二天结果出来了,钟丞相被派做信使,同意议和,传达完之后就先住在齐州城,等待进一步的谈判,曾护法必须与钟丞相随行。作为条件司马清风必须留在京都,理由是为了确保钟丞相由始至终的安全。
晚膳时间。
“陛下把我留在京都与钟丞相的安全实在是搭不上边,蒙丹国重武轻文,像我这种只会刷嘴皮的,死上百个也抵不过钟丞相的汗毛。”司马清风说。
“朕知道,他们不看重,朕看重。从和你第一次用膳后,朕就决定了,同意议和,也知道派谁去。敞亮点说吧,朕准备下旨给钟丞相,让他做谈判代表,什么时间签订议和书,说不准,关键看你。”
“看我,下臣糊涂了。”
“那就跟你说明白。朕要你脑子里的东西。”
“我是外臣,少不更事,脑子里能有什么东西值得陛下想要的。”司马清风有些不解了。
“你脑子里有天下百姓幸福安乐的心。朕也有这心,只是这心被奏折淹没了,没完没了的事情让我无法痛快的呼吸和思考,所以朕要你来,来替朕思考。”
司马清风被惊掉了下巴,别说自己没胆子,有胆子也不敢胡说八道啊,再说了自己还是蒙丹国的使者呢,这大梁皇帝要我替他思考国家大事,这皇帝哪里是不讲道理啊,这不是荒唐吗?
“朕虽有中兴大梁之志,却无意扩大疆土,只想我大梁民富国强。兵需强,但不轻用。也正因为如此,朕才同意议和。此次两国交战若举大梁全国之力则必胜,再有三个月,北方便开始下雪,蒙丹军必出现军队懒战,军队粮草供应不及时。你说过冬天蒙丹国的人们都裹得像粽子,少有走动,喜欢围着火炉喝酒,因此可判断军队会懒战,冰雪覆盖,运输不便,粮草自是供应不及时。若再战,则必败。朕之所以同意议和,是不想蒙丹国内妻离子散,十万大军,十万儿郎,不应该为蒙丹王拓跋沙力一人之私欲儿葬送在我大梁国土上。”
司马清风扑通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他知道错了,错在吃饭的时候说了太多的话,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话却是有用的话。若被蒙丹王知道自己透露了这么多,自己和叔父性命必不保:“陛下仁心,大梁必兴。”饭是吃了人家的,嘴不是软是心有些软了。
“大梁的米饭不养闲人,明日起,每日到御书房来,总要安排事情给你做。”
“下臣遵旨,下臣告退。”司马清风站起来,往外退去,心中想,安排事情给我做,而且在御书房,会是什么事,整理奏折?读奏折?不可能。自己在这大梁京都出生长大,十岁随叔父逃命到了蒙丹,如今叔父还在蒙丹。虽然在蒙丹,叔侄二人并不受人待见,但是如果大梁皇帝要我说出蒙丹的兵力部署,粮草运输路线,军队内各将领各部落首领的内部关系,我是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如果问我议和条件,怎么办?虽然我是知道叔父同蒙丹王提出的条件,这也万万不能说。自己的身世秘密,叔父的存在与身世,叔父在蒙丹当军师,这些也是不能说的。
从皇宫到会同馆有一小段距离,一路上思考了所有自己知道的,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到底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吃了一次亏,长了一大智,最后心一横,决定问什么都要想办法蒙混过关,什么都不说了。
司马清风直到躺在床上还在辗转反复,思考着自己能做什么,能说什么,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洗漱过后,刚开门,看到方公公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满脸堆笑的说:“皇上叫哀家来领使臣入宫。”说着又伸手拿出一块令牌和一张银票,“皇上说了,使臣的早点自己在宫外吃着,这是银票。凭这块令牌可以出入皇宫,皇上心疼哀家,以后就不用跑了。”
司马清风倒也不客气,口上说谢谢,伸手就接过令牌和银票,一看一百两,吃早点肯定够了。
“使臣来京都几天,住得可还习惯?如有什么不知道的,还是有什么别的需求可以告诉奴才。”方公公很客气地说。
“习惯,习惯,以后有需要再麻烦公公。”司马清风也很客气,皇帝身边的人不能得罪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皇上现在叫我入宫,不用上早朝吗?”
“陛下昨夜下过圣旨了,在钟丞相传回议和消息前都不早朝了。”
“那不是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吗?”
“只要有事的大臣们上奏章,陛下会在御书房批复。”
“哦,多谢公公解惑。请问公公贵姓?”
“使臣大人太客气了,哀家姓方。”
“方公公,有礼了。”说着行了一礼。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说一些闲话,很快到了皇宫大门口。进了皇宫,就再没言语,一直到御书房。只见大梁皇帝正在打拳,长拳,大开大合,只能舒筋活络,强身健体都谈不上,打完拳,额头还能微微细汗,呼吸有点急促。司马清风心想,大梁皇帝应该有些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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