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告状

苏晓婉此言一出,原本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小六子,似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会几分拳脚功夫,一个健步,纵身来到被吊着的二人面前,从袖中掏出短刀,抬手便刺。

苏晓婉暗道不妙,如果真让他将兰芝的父母杀死,岂不是死无对证。

她忽然大叫一声,像真的荡秋千那样,把两个被吊着的人推得左右摇摆。

小六子只会几分功夫,望着剧烈摇摆的两只‘大号蚕蛹’,束手无策。苏家二小姐还在旁边推得起劲,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对主子动手。

当下,把一张脸急的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白氏看见三姨娘的小厮拿着凶器,随时准备对苏晓婉不利,她焦急又无助的望着大丫鬟,不住的念叨:“救救婉儿……”

太子璃安几步上前,一脚把小六子和凶器踢飞出去,怒声骂道:“狗奴才,竟敢拿刀对着苏家二小姐!”

苏晓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出手帮忙。

太子长得实在好看,现在冷着一张脸,桃花眼中毫无笑意,反而少了三分风流,多出五分俊俏来。

树上的秋海棠花瓣被纷纷摇落,太子一身白衣,当真玉树临风。

【小丫头,别犯花痴了,你爹带着人杀过来了。】

不知道是来追她娘回去动用家法,还是来追太子这位贵宾。

苏晓婉喊来梅香,给兰芝的父母松绑,又用麻绳把小六子捆好,堵住嘴巴,半拖半拽上了马车。

安顿好白氏和梅香后,马车已经严重超载。

苏晓婉试探地问了一句:“太子,你会驾车吗?”

璃安挑眉,弯出好看的弧度,轻笑一声:“既然苏二小姐盛情邀请,我就勉为其难,做回车夫。”

他利落地跳上马车,拿着鞭子,像模像样的驾着车。

苏晓婉道谢后,走进车厢,在白氏和梅香耳边嘀咕几句。

白氏当即皱眉反对:“这怎么行?”

梅香却拉拉白氏的衣袖,低声劝道:“就依着二小姐的办法吧。”

白氏犹豫片刻,又看看笃定的二人,终是点点头。

苏晓婉安慰兰芝的父母几句,冲小六子傻乎乎的一笑,吓得他瑟缩一下。

她掀开车帘,对驾车的太子说:“去县衙。”

……

平通城县衙,大堂内。

苏慕阳急匆匆穿上官服,皱眉看着堂下跪倒一排的人:白氏、苏晓婉、梅香,以及三姨娘的小厮,和一对叫不上名字的中年男女。

他恭敬地朝旁边的椅子上的太子拱拱手。

璃安靠在椅子上,朝苏慕阳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自己。

苏慕阳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道:“苏晓婉,你为何击鼓,这里不是家里任由你发疯。来人,先打她二十、大板。”

说着,便去拿令签。

璃安抬手阻拦:“苏大人,既然苏二小姐有情上奏,还是先听听苦主怎么说吧。”

苏慕阳额角跳了跳,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总是为疯女儿说话。

原本他想先打苏晓婉一顿板子,让她说不出话来。白氏又是个软面人,从来都是对他言听计从。

再怎么说县太爷的家事,也不好拿到公堂上来说。

这一会儿的功夫,门口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百姓对县太爷的家务事,分外关心。

苏慕阳无奈开口:“既如此,苏晓婉你便说说具体情况。”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荒唐无比,疯子和县衙怎么会扯到一起去。

苏晓婉此刻脸上已没了脏污,头发也重新梳成双丫髻,衣裳也是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点疯病的样子。

“老爷,他绑架人口,还想拿刀杀我。”苏晓婉指着跪在她身旁的小六子,大声说道。

开口就是王炸。

衙门口的百姓炸了锅似得大声探讨。

“好大的胆子,绑架案和杀人案,这得叛死刑吧?”

“可不是么,哪儿来的不要命的主儿,敢杀县太爷的女儿。”

苏慕阳听得脑仁疼,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立刻有两边的官差,手持杀威棒,急速地敲着地面,口中喊着‘威武’,声音震耳欲聋,气势逼人。

堂内堂外瞬间安静下来。

“小六子,可有此事?”苏慕阳自然认识在三姨娘跟前当差的熟人。

“回,回老爷的话,不是这样的……”小六子只是个家仆,没见过大场面,已然被方才肃杀的杀威棒吓到浑身发抖。

苏晓婉又指着他的袖子,说:“他杀我的刀,藏在袖中。”

旁边立刻有衙役上前,从他衣袖中搜出短刀,呈到苏慕阳面前。

苏慕阳的脸黑了几分,暗道事情不妙,只怕此事和三姨娘脱不开干系。

“来人,打死这个以下犯上的奴仆,竟敢对主子动手。”

两个衙役按住小六子,拿着两根杀威棒,作势欲打。

“老爷,不能打,他还没交代,绑三姨娘婢女的父母,干什么?”

苏晓婉急的一口气说完整句话。看来渣爹是想打死小六子,堵住他的嘴。

“大胆!本县令断案岂容你个疯子阻拦!来人,把这个疯丫头拖下堂去。”

璃安从椅子上站起来,似笑非笑地凝视苏慕阳,疑声问:“原来苏大人是如此断案,我回去后定会好好禀报。”

苏慕阳脸色大变,突然跪在太子脚下,恳求道:“下官失职,还请太子殿下给下官一个机会。”

“苏大人,碰巧我经历了事情的全部过程。还是由我代替苏二小姐陈述一下,我看见的事实。”

当下璃安便把城西安华巷发生的事情,叙述清楚。

他仿佛没看到苏慕阳越来越难堪的脸色,轻声询问:“不知道苏大人三房的小厮,为什么绑住三房婢女的父母,如果不是我出手快,两位已成刀下冤魂。”

“嘶……难不成,这三房藏有什么秘密?”太子似是想清楚事情的缘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苏慕阳知道事情隐瞒不过,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恳求地说:“殿下,清官难断家务事,可否让本官回府处理……”

璃安瞪着桃花眼,怀疑苏慕阳脑子坏掉了。府衙大堂的案子,如何能回府私了?

苏慕阳觑着他的脸色,咬咬牙,吩咐道:“带三房的婢女兰芝上堂问话。”

璃安又坐回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看着仍旧趴在地上的小六子,对苏慕阳说:

“苏大人,这段时间也别闲着,好好审审这以下犯上的奴才,万一他是受人指使,岂不是白白害了他一条性命。”

小六子早已被吓破胆子,一听还有命可活,此话还出自贵客之口,连苏大人都给他下跪,他说的话肯定作数。

一不做二不休。

他眼泪鼻涕地,将三姨娘如何指使他给兰芝递话,如何绑了兰芝父母威胁她诬陷大夫人,如何准备马车送兰芝和死婴出府,一五一十全交代清楚。

苏慕阳想让人堵住他的嘴,已然来不及。

白氏听闻此言,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牵起苏晓婉的手,若不是女儿,她这次又被三房坑害,不知要受什么苦头。

苏晓婉抱着白氏,不住的朝小六子吐舌头鄙视:“坏人!害我娘亲!”

衙门口的百姓,听到劲爆的大瓜,交头接耳。

“听说这三房是县太爷六年前从青楼娶走的,想不到心肠如此歹毒。”

“你看看苏家大房软弱可欺的样子,听说三房过门第二年,二房那位就过世了……”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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