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我看到好多人望着天空。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天空中有好多金色的粉末，没有人知道它们来自哪里———是飞机还是大气层外的宇宙。
我还在室内玩平安京，母亲在门外呼喊，说天上掉金粉了。
我打开窗户，一股金色的尘埃落在窗楣，母亲拿着毛刷在地上，垃圾桶盖上，门口的电瓶车座位上扫金粉。
“妈，你确定这东西无害吗？”
“我戴了口罩和手套，不碍事。听说隔壁的王嫂扫了半斤的金粉烧化了变成疙瘩，卖给百米外的金店了。”
“我说最近金子倒是一直在涨价。对了，听说后天下一整天暴雨，你让爸别出门了，老实在家待着。”
“你别理他，他爱去茶亭喝茶由他去。下暴雨之前我得把这些金粉都收起来。免得流进下水道。”
我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放在床头。对母亲说。
“妈我睡一会，午饭好了记得叫我。”
“晓得了，中午吃炖排骨。”
我躺下渐渐加深呼吸，陷入沉睡。
梦境里，我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镜子之上，镜子的边缘站着一个金色的虚影。
那虚影转身过，脸上流下金色的眼泪，嘴里吟唱着陌生的歌谣。
“往山那边去，往山那边去。在所有人类发出回声之前。”
天空开始砸下黑色的液块，镜子犹如一张白纸一般被填满抹黑。
当我醒来时，外面已经传来了避难的声响。
我穿好衣服起身下楼，穿上一双拖鞋来到大街上。
天空变得灰蒙蒙地，仿佛被什么东西遮蔽了眼。
人们站在马路上，朝着天空呆滞地张大嘴。
“傻孩子，快回来！快进屋子里！”
一个老伯手握雨伞挡住门口，露出来半个头警告我。
一股发光的气流从天空坠下，直挺挺地朝人群飞去。碰撞时，人群发出剧烈的惨叫声。
气流一砸一个准，可是马路上的人仿佛中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我这才想起妈还在大街上。拿起手机找她的微信。
“孩子！快回来，我在这里！”
我看见母亲站在一家酒水商铺的立牌背后，身后的卷帘门里挤满了人。
我朝她跑去，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把我炸飞了半米远。
我站起身，发现自己躲过了发光气流。
母亲不顾一切冲出立牌，拉着我的手朝家的方向跑去。
一股巨大的无形斥力从我和母亲中间炸开。
我倒在地上，发现母亲已经昏迷。
此刻卷帘门里冲出两个人，拉着母亲进了安全地带。
我看了看天空，那灰蒙的云层里涌动着金色的光芒。
“快逃吧孩子，往人少的地方逃！”
我望着双手已经受伤变形的母亲，望着远处的那座山，想起了梦境里的场景。
“快跟我走!”
一个身影从背后闪现，拉住了我的手，往屋檐下跑去。
天空还是一如既往地死气。他拉着我站在山脚边的一颗榕树下。
“天上的到底是什么？球型闪电？”
“不知道，反正它只攻击被金粉沾染的物体。”
“你看那些东西只攻击树木的头部。我们现在在根部，所以没事。”
“继续跟我往山里去。”
我甩开他的手，问道。
“现在不是安全了吗？我要等天气情况变好然后回去，我妈受伤了，我爸还在外面！”
“或许不会变好了。”
“你仔细看天空，从这一边到那一边，全部都中招了。”
“手机的信号从刚才开始就断了。”
“应该不只有我们才想到躲进山里。如果那些被金粉污染的人进了山，我不能担保会不会被天上的东西锁定。”
“太好了，原来不只有我一个人在山里！”
我和他看向右后方，一个小胖拄着一根树枝缓缓走来。
“喂，你先别过来！”
“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有没有收集过天上掉的金粉？”
“我有哮喘，第一时间躲在山里了。现在打算往山下走，回家。”
“你别回去了，山下一团糟。”
“我知道啊，他们在抢黄金。”
小胖咧开嘴傻乎乎地笑着。
“我家又不缺钱，换作是我，我宁愿拿黄金治好我的哮喘病。”
“我叫陈小胖，你们叫什么。”
“我叫翟星晨。”我说。
“叫我宇州好了。”
“我看天色好很多了，我打算回城市里了。你们要不顺路？”
说话间，一截树枝倒在小胖身旁。他吓得往我们这边跑来。
宇州拿过小胖的背包自己背上，说道。
“跟我们走吧，城市里暂时不安全了。怕你半路出事，我和阿星轮流替你背包。”
于是三个人就上路了。
往山里走的时候，仿佛还能听到山下的呼喊声。
“那些气流打在人身上会致命吗，我看那些人没有受伤流血，只是发出类似惨叫的声音。”
小胖看着宇州先前录的视频，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看树枝都被折断了，刚才运气差点就砸你头上了。”
“可是视频里，那些受伤的人类，都没有流血，像是血液被冻住了。”
“别瞎猜了，我们现在山上躲两天，等过几天再看情况，好的话我们就下山。”
“待两天？我们哪来的物资啊大哥！”
“小胖背包里的可以撑半天，我的物资可以撑一个月。”
“你哪来的物资？”我停住脚步，看向宇州。
“我把物资埋在山上的各个角落。”
“你是说你一早就预料到这场天灾？”
“天灾？呵！你这么确定？”
“我们的第一个据点还有100米，你照顾下小胖，我怕他累着。”
“怎么照顾？背他？”我的声音转了个弯。
“我的包里有治疗哮喘的紧急喷雾。如果现在出了岔子，喷雾哪里来，我飞过去拿给你吗？”
“你没看到他已经脸色发白了吗？”
小胖的脸毫无血色，嘴角流着一丝白沫。却还是说着。
“给我瓶水喝就行，打开我的包，包里有一瓶汽水和士力架。”
说话间，小胖被一块台阶绊倒，原地栽在台阶上。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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