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俺大黄也出去潇洒了几天,翻过老黑山,坐上猫头鹰牌的大飞机跑去了海边,开开心心地度了几天假。

实在是安逸,让俺乐不思蜀。但出游终归是要归噶滴。

刚回村里,大衰就来找俺了。他一开始问我玩得开不开心,我还以为他是又要找我写新闻稿捏。俺们现在的工作内容已经变得十分模糊,插秧种地、维修拖拉机、看门放哨已经成了最不重要的工作。表面上是畜牧业,可成天到晚拍照写稿子,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俺们是报社的嘞。

“大黄啊,你请假怎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啊?”

“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就当默认了。”

“那你怎么能用我的印章去走审批呢?”

“原来是这事啊。对不起,我错了,所有后果我都可以接受。还有事吗?”

他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但在俺看来已经结束咧!原因啥的根本不重要,他觉得我有错,俺也没否认吧,并且态度友善。

“不是,你还有理了是吧。我不回你消息你就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吗?你是不是不尊重我?”

“没有。首先,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给你发消息请假的那两天,你休息,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在休息日去给你说公事,你不回复我才是应该的。另外,如果一直给同一个人发同样内容的消息,这在我看来,是对别人的叨扰,我不想打扰你的休息时间。至于,我用的章,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接受。原因也很简单,我必须赶紧把手续办了,否则我走不了,所以,即使知道错我也去办,后果我自己也想好了。还有问题吗?”

他一时有些无语,毕竟俺没有说谎,也符合情理。他索性又说起另一件事:“那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从来都不接啊?”

“休息日不谈工作。我个人习惯,就是不接无缘无故的电话,陌生号码也不接。别说你了,我的亲朋好友如果不事先和我说一下具体事由,我也不会接电话的。”

“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行为方式。接不接受是你的事。”

“......”

“有事给我发消息就行,我看到肯定会回复。如果要打电话,麻烦事先发消息和我说一声。”

“那你觉得有的事情是发消息能说清楚的吗?要是出了紧急事情,我怎么联系你呢?”

“非工作时间的任何公事我都不会管,你不要找我。”

“好啊,那我问你,要是他们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怎么办?我还怎么工作。”看得出来,他有点生气了。

“对此我深表遗憾,这确实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但,首先,他们不会和我一样,另外,他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的职务不可能遇到这类问题。”

“......好,那就说你的事。”

“对啊,我一直在说我自己,是你非要说别人的。”

“......行,你厉害。那这样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一开始就说了,只要是我的错误,我做过的事,我都会认账,愿意接受一切惩罚。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都已经明确告诉你我的行事准则,你就该优先考虑让别人去干。我不靠谱固然是我的错,但你明知道我不靠谱却每次都优先找我,这难道不是你的错误吗?同样的事情,我受到的惩罚和你受到的一定是不同程度的。并且,我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你是肯定不希望出事的。还需要解释吗?”

“......你真是个人才......”

“不敢当。我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坏事尽量不沾身,好事我也不要,我干得确实不好,别人指责我,我也完全不否认,因为我确实做得不咋地。”

“你真是厉害,一点愧疚都没有......”

“犯了错,我当然就是认错,外加承担后果而已。我没有说谎,为什么要愧疚呢?不卑不亢地阐述事实罢了。”俺本来已经不想说了,但看他一副欲说还休、欲言又止的模样,只好又补充了几句:“给您造成的困扰,我深表歉意。再次强调,我一直很尊重您。我甚至在背地里也没有骂你坏话。在我看来,任何人处于您的位置都不会受人待见,你算是很不错了。另外,我觉得,今天咱们的谈话还是到此为止吧。您目前的逻辑十分混乱,我都不知道你究竟要说些什么?如果还有想说的,建议您回去整理下思路。我原本没有话想对你说,是您非拉着我要说的,但事实上,倒是您一直被困在我的逻辑里说话,这样单方面的阐述毫无意义。您觉得呢?”

“......”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低着头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接下来,他又恢复了原样,还是对我客客气气的,也没有惩罚我。这一点,我觉得是不应该的,毕竟我确实做错了,如果做错了都不惩罚,那其他人学起我来可就没意思了。

如果,所有人都学我这样,那我就不能如此潇洒。我能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负重前行。俺一直以来,都标榜自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虽然自己做事全凭心意,但从来不带头挑事,就单凭这点,委员、村长、班长这些人还得谢谢俺呢。

但,俺也知道,敢挑事的人根本不需要俺来带头,而不敢的人,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会。

随后,俺的工友大飞问我下周有没有空,他说他要过生日,准备买个蛋糕给俺们吃。

“大飞啊,你真伤心哦,生日还只能和同事一起过。”

“哎呀没事,大家开心就好。”

我老实地告诉他:“开心自然是开心,因为又可以从你这骗吃骗喝。有你这样的冤大头,我们不愁没东西吃。”是不是觉得俺很不厚道?但是,就这样,大飞也还得谢谢咱呢。

果不其然,他听我这么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嘿嘿嘿。我最佩服你这一点,为什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如此不要脸地说出心里话。”

“俺从小怕生人,和别人说话容易紧张。后来发现,只有完全说真话的时候,可以维持放松的状态,并且语言可以保持一定的逻辑性。你是巴不得我们占你点便宜呢,这样就有人陪你过生日了。”

大飞笑得更加灿烂了。是的,他是个奇怪的人。总喜欢拉着我港道理,让我教育他。我也就只会对着他随意批评,因为他喜欢别人说他的不好,当然,是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真话。这样奇怪的要求,俺生平也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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