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陆谦,在第二天的上午,要人找来了几个以前曾经和他一起在街上胡混的地痞。
这些人都知道陆谦现在在太尉府混得风生水起,不敢得罪他,很快就纠集了足有几十人的队伍,分散着去寻找吴先生和林娘子。
三天之后,有人跑进了陆谦的家里。
“小人昨日在城门口看到了吴先生,本想上前抓捕,可是,发现他神色慌张,好像是在向守城的兵士打听什么事情,且身边并不见那位小娘子。小人怕惊动了他,故而未敢上前。只是一路跟着,料想这厮一定是打算送那小娘子出城去。”
“可曾看得真切?”陆谦大喜道。
“小人以前与别人殴斗,也曾找吴先生治伤,绝对不会认错。”那人回答。
“好。”陆谦喜道,又有些担心,问道,“其身边可曾还有陌生人出没?”
“这个……”那人想了想,摇头道,“小人倒也留意了一下,不见有其他人。”
陆谦还有些顾忌,担心孙二娘等人会忽然间出现。
“陆大人不用为此担心。”那人说道,“陆大人只要扮作我等模样,混在小人等中间,若是那吴先生带车子出城,小人等一拥而上,即便是有强人赶来,我等人多势众,也可暂时缠住他们,陆大人只管抢人就是。”
“如此,全赖兄弟们。”陆谦喜道,“若事成,本大人给你等在京城各自谋得一个差事,强似这般街头胡闹。”
那人喜颠颠地走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果然有马车从城门口经过。
陆谦果然按照那个人所说,扮成了一个街头混混的样子,坐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一处角落里,其余的几十人分散在城门的四周。
经过城门的车子不少,通过棚顶的装饰,大抵可以分辨得出高官、商家和普通市民。
朝廷官员家的车子旁边大都会跟随着仆人、丫鬟之类的人,赶车的人也格外趾高气扬,对把守城门的官兵士卒甚至不屑一顾;商家的车子却要低调一些,一般只会跟随着伙计打扮的人;普通人家的车子更加小心,经过城门口的时候那赶车的人都会跳下来,小心翼翼的牵着马经过。
陆谦的眼睛在每一辆车子上巡视。
如果一时间难以叫的准,他会对着身边的地痞示意,要其故作无意地掀开车子的帘子。
拉着林娘子的车子果然来了。
吴先生不敢留林娘子时间太久,见她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之后,便雇佣了一辆马车,打算先送她出城去。
车子即将到达城门下面的时候,一个小混混按照陆谦的吩咐忽然从道路的一侧冲出来,把一根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插进了木制的车轮中间,车轮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险些侧翻过去。
小混混抽回木棍,却是对着车夫怪笑一下。
车夫认得这个人,不敢得罪,见她抽回木棍,也不敢出声,扬起鞭子继续向前走。
就在这一瞬,陆谦听到了来自车子里的林娘子的低呼声,看到了略略扬起的帘子后面,林娘子的一双刺绣着小花的鞋子。
陆谦跳起来。
一声唿哨。
几十个小混混从四面八方赶来,不由分说就把车夫拖下车子,其中一人趁乱调转马头就向城里跑。
远远地跟在车子后面的吴先生看到这情景,知道不好,却又不敢上前,只能无助地拍着大腿。
陆谦冷笑,向四周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孙二娘等人,这才放心地抄近路向事先约定的地点跑去。
林娘子感觉到了车子的方向不对,掀开帘子向外面看去,正看到那赶车的小混混对着她淫笑,口中说道,“难怪陆大人这般用心,敢是这小娘子果然俊俏的很。”
林娘子大惊。
马车飞奔,林娘子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没有成功。
眼看着车子绕过几条街道,奔向了外城的一处很荒僻的地方。
忽然,车轮好像碾轧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骤然间高高弹起,随着飞速向前移动的惯性,竟然侧翻了过来,林娘子的头撞在了车棚的顶端,尚未痊愈的伤口发出撕裂一般的痛楚,头脑一阵轰鸣,林娘子再次昏死了过去。
赶车的小混混也被摔到了地上。
等到他揉着被摔得生疼的脑袋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大汉死死地踩住胸口。
“你等何人?”小混混想要挣扎。
大汉俯身就对着他的脸猛抽几巴掌。
“不等声张,当心割了你的舌头!”
小混混这才发现,已经有另外两个大汉从车子里把林娘子抱了出来,塞进了不远处停着的另外一辆车子里。
车子远去,那大汉抬起脚来,踢了小混混一脚。
“回去告诉陆谦那厮,日后若是再有这等强抢别人家女子的事情发生,小心我等砍了他的那颗狗头。”
小混混不敢搭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汉离去。
林娘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距离她被劫持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时辰。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干净的床上,一个年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正坐在床边,似乎在端详着自己的脸。
这是一个很小的屋子,光线很暗,散发着浓重的女人的胭脂气味,除了一张很小的桌子上面放着的一个椭圆形的镜子和几样女子用的脂粉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
见林娘子醒来,小丫头眨了眨眼睛。
“姐姐莫动,郎中刚刚帮你上好了药物。”小丫头按住想要坐起来的林娘子说道。
林娘子不解,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我家夫人姐姐见你生得貌美,不忍害你,这才要奴婢在这里小心伺候。”小丫头解释道。
“如此,你家夫人姐姐现在何处?”
“姐姐莫急,一会她自然会来看你。”小丫头说道,又继续盯着林娘子的脸,“姐姐受了这么厉害的伤,却还依然这般俊俏,要是以后留在这里,恐怕这里的姐姐们就没得活路了。”
林娘子没有听懂小丫头这话的含义,只是笑了笑。
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和林娘子年龄相仿,样子也很俏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小丫头站起来,有些慌乱地对着来人说道,“夫人姐姐来得正好,这位姐姐也是刚刚醒来,奴婢正要去告知你。”
女子没有理会小丫头的话,却只是盯着林娘子的脸看,忽然扯了扯嘴角,说道,“果然是生得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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