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齐七指点的路线,武松和鲁智深找到了一家临街的酒肆,等待押解孙二娘的囚车的到来。
酒肆里很清静,就连老板和伙计在为二人准备好酒菜之后,也跑到外面去看热闹了,整个饭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由于刑部衙门已经张贴了榜文,列数了孙二娘的一系列“罪行”,并告知了行刑的准确时间,所以,大街上拥挤了很多人,都想要看一看这位巾帼女侠是何等样子。
午时将至,四匹战马沿着街道的一侧奔来,马匹的后面是十几个官差打扮的刑部衙役,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条两端涂着血红色油漆的木棒,一边走一边大声呵斥着那些试图向前靠近的行人。
随后过来的,是二十名手持长枪的禁军士卒,身上的铠甲和铜盔上面的盔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装载着孙二娘的囚车缓缓而来。
孙二娘的身上衣服沾满了鲜血,双腿被一条铁链固定在木制的车体上,长长的发髻垂下来,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整个人似乎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在车子的四周,跟随着三十名禁军士卒,赤裸着上半身的刽子手怀里抱着鬼头刀,紧挨着车子,时不时地向人群中看上一眼。
在囚车的后面,还有两辆车子,不远不近地相跟着。
坐在前面车子里的人,是刑部衙门的一位姓黄的侍郎,也是今天的监斩官。而他后面的人,则是来自蔡京府里的大管家。
蔡京家的那位公子被孙二娘一脚踢断了两根肋骨,直到今天依然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这家伙恨极了孙二娘,更想要知道林娘子的下落,几次要大管家去刑部逼问孙二娘林娘子的下落,结果都被孙二娘怒骂了一顿。
在蔡公子的授意下,这位管家也跟随前来。
刑部侍郎的官职其实并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就是刑部尚书身边的一个跟班而已,不过,由于刑部的特殊性,这位姓黄的侍郎在京城还是很有权势。
车子经过武松和鲁智深所在的酒肆的门口。
武松抽出双刀。
“武松兄弟稍安勿躁。”鲁智深一把抓住了武松的手腕,“齐七兄弟的人没有闹将起来,我等不可轻易现身,谨防其中有诈。”
眼看着囚禁孙二娘的车子即将过去,武松急了,推开鲁智深。
就在这时候,酒肆的大门处有人影一闪,齐七跑了进来。
见到这里并没有其他人,齐七快步跑过来。
“武二哥和大师傅休要动手,车上的人并非二娘。”
武松和鲁智深大惊。
武松一把揪住了齐七的衣领。
“你何以得知?”
“武二哥休急,且听小人说来。”齐七急忙说道,“方才,小人带着一些兄弟来到街口,刚好遇到小人识得的那个刑部衙役,小人随口一问,那厮便将实情讲了出来。由于没有抓到二娘同伙,皇帝和蔡京都不甘心,要刑部官员尽快抓捕,刑部官员这才想用这等方法引出你等。小人起初还只是不信,去四周探听了一番,见这街边的人群里混杂着好多禁军武士,二位若是动手,便会立刻被包围起来。”
鲁智深一跺脚。
“这厮,果然阴险得很。”
“既如此,二娘现在何处?”武松问道。
“听那人说,二娘此时还被关在刑部监狱里,只是看守甚严,一般人很难接近。”齐七回答。
武松心里如同被烈焰烧灼着。
“你可识得那监狱路径?”
齐七犹豫了一下。
“小人倒是识得,只是那里的看守大多也识得小人,小人实在不敢靠近。若是武二哥和大师傅要去,小人可指点路径,却不敢同往。”
“只要指点路径,无需同往。”鲁智深说道。
齐七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简单地画出了去往刑部监狱的路线,还特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里面的构造。
“这等熟悉,显见日前也没少进出过。”鲁智深说道。
齐七摸了摸脑袋。
“小人虽没有什么大案,但是,也算得上是那里的常客。”
“若是洒家救得二娘出来,日后你也随洒家去山寨耍耍,休在此处继续作恶。”鲁智深说道。
齐七大喜,道,“大师傅若肯收留,小人日后绝不再做恶事。”
正说着,酒肆的老板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到武松手握双刀,鲁智深拿着一条混铁禅杖,吓得脸色发白,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厮,忒也胆小。”鲁智深说着,一把拉起武松便向酒肆的后面走。
“当心被外面的人看到了。”齐七叮嘱一句,也快步从大门跑出去。
武松和鲁智深从酒肆的后门跑出来,尽量寻一些僻静的地方行走,没多久,便已经接近了刑部监狱。
这里是一处非常荒僻的地方,距离外城的居民区还有大概两三里的路程,平时,在监狱的外围驻扎着一些朝廷禁军,里面,则由刑部衙门自己的衙役充当狱卒。
和地方上的监狱不同,由于这里审理的大都是要案,很多都和朝廷官员有关,即便是发生在汴京城里的案子,也大都归开封府管辖,所以,这里历来关押的犯人都不是很多。
只是孙二娘的案子不同,由于牵扯到了蔡京家的公子,又是皇帝亲自关照过的,所以,孙二娘才会被越级关押在此。
现在,正是正午时分,阳光很好,无论是狱卒还是那些禁军士卒,都不会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敢于前来劫狱。
按照齐七所说,在监狱后面围墙的一角,有一扇小门,是专门给那些狱卒私自放行的人准备的,监狱里所有的黑暗交易,几乎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武松和鲁智深很轻易地绕开了禁军士卒的视线,并在杂草丛生的围墙下面找到了那扇用一把大锁锁住的小门。
锁头旁边的铁链并不粗,一端镶嵌在墙壁的青石下面,被鲁智深用禅杖在旁边挖掘了一会之后,便脱落了下来。
“鲁大哥在此等候,小弟一个人进去。”武松握紧双刀,对鲁智深说道,“若是小弟不能得手,便会想办法知会于你,届时你再出手不迟。”
鲁智深想了想。
“也好,洒家正好在此接应你等,也顺便寻找一下撤退的路线。”鲁智深说道,“只是兄弟不可硬拼,若是不成,可即刻退回,我等另想办法。”
“小弟知道了。”武松答应着轻轻推开了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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