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快来人啊!快去取棉布,取热水来……”
”夫人,我在呢,夫人…挺住啊夫人…“
“老爷,您先在屋外候着吧,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约莫半晌,屋内的嘈杂渐渐停了,门外的李长玉紧张的看向房门,额上青筋凸起,冷汗直流。直到屋内传来了啼哭声,在外候着的李长玉眼里刚闪过一抹喜色,却又凝固了,那不是婴儿的啼哭,是房内下人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李长玉心里升起,直到稳婆从房内掩面出来,对着李长玉忽地下跪,颤颤巍巍的道:“老…老爷,夫人…夫人她没挺过去,就连小少爷也…是老婆子我没本事啊老爷…呜呜呜…”
稳婆的话在李长玉的耳中,宛如晴天霹雳,一个没站稳,便向后倒去,一众家丁连忙上前扶住了李长玉。
“扶我进去看看……”李长玉稳了稳心神,强撑着往产房走去,双腿肉眼可见的颤抖,若不是一众家丁扶着,恐怕迈一步都艰难。推开房门,眼前的血腥,让李长玉再次感到一阵晕眩,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看着女子苍白的脸,缓缓的握住了女子已经有些冰凉的手,李长玉再也撑不住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众下人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的小声啜泣,就这么陪着李长玉哭了半晌,李长玉才渐渐平复下来。“呜哇…”一道嘹亮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里,这分明是婴儿的啼哭声,众人一愣,不由看向了夫人身旁的婴儿,可是婴儿并没有动静,可啼哭声越来越嘹亮,越来越急促,一众下人包括李长玉一时间也摸不到头脑,直到门外的家丁前来通报。
“老爷,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弃婴,方才奴才去看了,是个男婴,被放在一个竹篓里。”李长玉听后不免一愣,随后便吩咐道:“天气这么冷,快去把孩子抱进来,明日去县衙禀报给王大人,看看是哪家丢了孩子。”家丁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李长玉又扭头向已故的夫人看去,悲怆的对周围吩咐道:“府里吩咐下去,准备筹办夫人的白事,这几日我就不见客了。”众人道了声”是“便准备转身离去,这时那个去抱孩子的家丁走了过来,一脸不解的向李长玉说道:“老爷,真是怪事,这孩子一直在门外啼哭不止,奴才一抱起他,便不哭了,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直到抱进产房,这…老爷您看。”
李长玉伸手接过男婴,只见男婴用手抓住竹篓边缘,看向床上的夫人,两只眼睛不断有泪水流出,而婴儿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即便是婴儿脸庞稚嫩,却还是让人感觉这个婴儿似乎很伤心,又似乎有些遗憾。李长玉看着手上的男婴,略微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生起了一抹悲伤,似乎这孩子也在替自己感到难过和遗憾。
“明日不用去官府禀告了,这孩子与我李家也算有些缘分,就留在李府吧。”
……
“永华二十六年,三月初七,晴。我今年五岁了,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已经五年了,府里的人都拿我当小孩儿看,都在刻意的不在我面前提我的身世,以及我来李府那晚发生的事,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那晚的事我都还记得,唉,希望老李能早点走出来吧,五年了,也不愿再续弦。”
“永华三十一年,六月初一,晴。这个世界没有儿童节,不然我还想体验一把呢。今日在私塾里听到老先生说这几年大和一直在打仗,叛乱、还有那些胡人,闹的是民不聊生,搞不懂他跟一群小屁孩讲这些干什么,不过我倒是挺感兴趣,乱成这样,这国家还没亡呢?话说回来,我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了解的还是太少,回头有机会跟老李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去县令那边借几本书来看看,他俩关系似乎不错。”
“永兴元年,九月二十,阴。皇帝死了,哦…不能说死,应该说‘驾崩’。虽然今日全城缟素,但是我好像并没有在城中看到一丝的悲伤意味,老李回来的时候好像还有些高兴。不过也确实,这老皇帝妥妥的一个昏君加暴君,死就死吧,希望新皇帝能干点好事儿吧。嘿嘿,还好这个世界和上辈子的文字不同,不然被人抓到了,九族升天。”
“永兴五年,正月十一,大雪。这边的冬天真冷啊,便是如李府在全县里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有些凉意,更别提那些穷苦百姓了。不过老李还真是个好人,开门施粥,给县城里的穷苦百姓暖暖身子,其实啊,老李这个人挺让我敬佩的,在这个不把人当人看的年代,他能做到如此,属实不易。感觉上任皇帝要是老李,天下百姓都能好过点,不过现在龙椅上那位,倒是比上任皇帝好点儿,上任皇帝是荒淫无度、昏聩无能、残暴肆虐,如今的是荒淫无度、昏聩无能……”
“永兴五年,正月十八,晴。今天,是我生辰,按照这边的习惯,今日我得加冠。“
……
”行儿,行儿!快起来了,今日可是要给你加冠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李长玉急匆匆的走进李行的房门,一边给李行拿衣服一边对李行说着。李行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李长玉回应道:”老李呀,要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睡饱,一天都不困,这就是你不会过日子了。"李行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其实这也不怪李行,加冠要在日出的时候举行第一项礼仪筮日,所以要早早起来准备。
“若是在平日里,便由着你了,今日不可儿戏,快去收拾收拾。”李长玉对李行称呼他为老李并不生气,这么多年也一直如此。
不多时李行便穿好了衣服,准备洗漱,李长玉也去准备相关事宜,爷俩儿各忙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行就跟着李长玉开始按照各种礼仪进行下去,按理来说,加冠这天是要邀请宗族里的人来参加的,但是李长玉没有什么亲人,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也没什么兄弟姐妹,本来妻子那边算有个家族能攀上亲戚的,但妻子去世多年,再加上李长玉岳父岳母已经故去,两家也不怎么来往。所以李长玉就邀请了些当地德高望重的老人,县城里其余两大家族陈家和吴家。
加冠礼顺利进行,筮日、戒宾、筮宾与宿宾等等,一路下来,都没有出什么差错,李行虽然没进行过加冠礼,但是穿越过来二十年,倒也见过其他两家的加冠礼,有样学样,倒也是那回事儿。
直到进行到取字这一环节场上倒是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李大少爷,要我说,取完字就直接礼宾吧!你娘二十年前就被你克死了,倒是省的你去拜见。“加冠礼中,取字后就是拜见母亲,再之后才是礼宾。此言一出,一片哗然,纷纷向说话之人看去,都在好奇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个关头说这种话,知道内情的都知道这是李长玉的逆鳞。
说话的是陈家的二少爷陈山,陈山与李行有过节,他为人嚣张跋扈,小时候带头欺负同窗,专挑穷人家的孩子欺负,李行看不惯,就给他揍了一顿,没想到他不知悔改,还记恨上了李行,带人药死了李行从小养的狗,李行得知又要去揍他,陈山却直接躲在陈府不出门了,后来是李长玉登门拜访,陈家家主才家法伺候。往后陈山与李行之间便多有摩擦,要么是陈山吃霸王餐让李行碰到被揍一顿,要么是陈山调戏良家妇女让李行碰到被揍一顿……真正让陈山对李行恨之入骨的,是李行与吴家大小姐的婚约,陈山对吴家大小姐倾慕已久,但是吴家大小姐对陈山爱搭不理,对李行却是颇为倾心,再加上两家家主从小给两人定下的婚约,被陈山得知后更是气得牙痒痒。他早有预谋,一方面在李行的加冠礼上当众戳他痛处,可以给自己狠狠的出一口恶气,另一方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觉得李府不能拿他怎么样,话虽如此,他还是带了不少家丁护院。
此言一出,陈山觉得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出了口恶气,但是他没注意到,李行正狠狠的盯着他,李长玉也面色阴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能清晰的看到手上暴起的青筋。李行看了李长玉一眼,缓缓靠近李长玉,伸手拍了拍李长玉肩膀,对李长玉低声说道:”老李,事情闹大了,你可得帮我善后啊。“李长玉神情一愣,看向李行,有些不解,他也不知道李行要干什么,揍陈山一顿?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山带了不少护卫,他就是来找事儿的,但是不动手的话还能出什么事需要他费心善后?
在李长玉疑惑的目光中,李行迎着陈山的戏谑向陈山走了过去,陈山满不在意,他不觉得李行能干出来什么事能威胁到他,无非就是放放狠话让他道歉之类的,若真敢跟他动手,他倒是不介意让手底下的人真给李行揍一顿。
”待会儿,你随我去给我娘上香,下跪,磕头道歉,都做到了,我暂且不找你麻烦,可以让你全须全尾的回陈府。“李行死死的盯着陈山说着,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被李行打怕了,陈山倒是有点发怵,不过想着身边的护卫,不免又有了几分底气。给左右护卫使了个眼色,见一众护卫慢慢围住了李行,陈山才恢复之前的嚣张态度,笑着对李行说着:”不道歉,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娘又没死,我上什么香,我用不着跟你一……“
陈山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向后飞去,口中飞溅出来的鲜血还夹带着几颗碎掉的牙齿,变化之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陈山带来的一众护卫都愣在原地,直到陈山捂着嘴巴含糊不清的喊着:”都上!给我望死里打,我要弄死这个没娘……“又是话没说完,又是飞了出去,本来挨了李行一拳后倒地还没起身,此刻李行一脚踢上去又向后滑行了几米。
”噗!“陈山一口鲜血喷出,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一直护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围住李行,其中一个慌忙喊着:”我去通知老爷!“加冠里虽然请了陈、吴两家,但李行毕竟是晚辈,两家家主都是差人带了贺礼,均未亲自到场。
十余名护卫一拥而上,虽然大都是些家丁,但是这么多人围攻一个人,场面还是有些唬人的,但是李行像是毫不在意一样,十几名护卫没坚持一分钟便全部倒下,无力再战,众人一阵发懵,这李家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你……你是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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