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刚才的欣喜,苏恩的头脑中突然闪现了姜致忱的身影。当陆同跟她说“你到我家来住吧!”苏恩头脑中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姜致忱的声音,此刻快乐的感受并没有让自己忘掉他,反而勾起了记忆。
苏恩从小是在“吃苦耐劳”的教育中长大的,小城市里的孩子、原生家庭也很平凡的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勤奋努力才有好未来。所以,在苏恩的潜意识中“吃苦”才是生活的本质,才是积极向上的标志,而“快乐”则与“堕落”画上了等号。这样的苏恩,每当她快乐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丝不能放不开快乐的约束,有个声音让她赶紧想点让自己难受的事,免得“堕落”。此刻,她想起的是姜致忱。
姜致忱与苏恩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之后,一直亲密无间地交往着。姜致忱个性洒脱不羁,从来不担心明天的生活,同时,他又很有自己的主意、头脑清晰,他的专业课成绩数一数二,这样的男生在大学大受欢迎。他们几乎天天见面,一起自习、吃饭、散步、看电影,他们认识了彼此的朋友,感受着对方的魅力,苏恩越来越热烈地爱着姜致忱。研究生的第一个学期就在这样的黏糊中快要过完了,快期末考了,苏恩突然发现自己的出勤率不高,为了和姜致忱在一起,她逃了不少课,很多导师要求看的书她还没有看,她很着急。而姜致忱,由于研二,专业课比较少了,大多是实验室里导师交的工作,且凭借着高情商和高智商,他的成绩依然卓越。
苏恩可是很争强好胜的,她怎能允许自己的成绩不比别人优秀呢?周五午餐时,苏恩跟姜致忱说:“学长,我觉得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太耽误时间了,我的成绩都受影响了。”她可怜巴巴地盯着姜致忱,嘟着嘴巴。姜致忱看着这么楚楚可怜的苏恩简直太爱了,他在苏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宝贝儿,那你说怎么办?”1月,处于江汉平原的W市已经很冷了,苏恩擦擦姜致忱留下的口水印,笑了笑。姜致忱每次亲苏恩都会把舌头尖儿伸出一点在苏恩脸上点一下,苏恩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姜致忱为什么这样,她觉得这是姜致忱对自己太喜欢了,又或者就这就是他的个人习惯。苏恩拉起了姜致忱的手说:“我们从下周开始每周一三五六见面,另外三天我得好好学习,我可不想拿不到毕业证。”姜致忱“嘿嘿”一笑,做出非常委屈的样子,说:“有这么严重啊,我会很想你的。”“嗯,我也会想你的,但是为了我们能长久在一起,现在就忍忍吧。”姜致忱只好惨兮兮地答应了。
星期天,他们没有见面。早晨,姜致忱发信息给苏恩:“宝贝儿,我好想你啊!你在干什么?”习惯了跟姜致忱一起自习的苏恩正很不自在地看着书,她明知独自自习效率高,跟姜致忱在一起自习,就是亲亲我我,一会儿牵牵手,一会儿摸摸脸,甚至还会轻轻地亲一下,哪里学得进去?然而,现在一个人自习的苏恩也是心猿意马,收到姜致忱的信息,她的心里可是很甜蜜的,她回复:“我也很想你。”“你在哪里?”“不告诉你。”在苏恩的毅力下,她完整地上完了一个人的自习,一天没跟姜致忱见面。
星期一,姜致忱被压抑的情感已经无法控制了,终于可以见面了。他们约在7:30在学校的喷水池边见面,姜致忱7:00就来到了苏恩楼下,他哪里等得到7:30?!苏恩如小鸟一般蹦蹦跳跳下楼,“学长!”苏恩看到了门口的姜致忱,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姜致忱紧紧搂住苏恩,俩人不顾旁人的拥抱在一起。如果不是苏恩觉得不好意思,姜致忱肯定会吻下去。苏恩挣脱姜致忱的怀抱,姜致忱在苏恩耳边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苏恩听到这话,脸就像发烧一下,血液沸腾了,心里感觉痒痒的,这是姜致忱第一次说这么霸道的话。
“宝贝儿,我们还是天天见面吧!我太想你了。”姜致忱深情地看着苏恩。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苏恩拉着姜致忱说:“我们别站在这里了,边走边说吧。”姜致忱把苏恩的小手捏紧揣进自己的羽绒服衣兜里,说:“我想到自己已经23岁了,如果能活到100,也只有77年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好伤心。你还要让我除以2。”苏恩没有想到姜致忱想得这么多,这么幼稚,又这么深情。她想笑又想哭,最后,她点点头,使劲攥了一下姜致忱的手。“嗯,是的,那我们天天见面。”“真的吗?”姜致忱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问苏恩,仿佛一个得到额外奖励的小孩。“那你得保证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认真学习,不能互相打扰,好吗?”苏恩仿佛变成了一个妈妈,正在教育自己的孩子。“嗯嗯,我保证不打扰你。”在姜致忱酷酷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温顺过。他们拥抱,然后继续往前走。
从此,他们俩人天天见面,几乎形影不离。期末考试结束,就要放假了。苏恩和姜致忱倒数着快要分离的日子。1月24日早晨7:30苏恩将要坐高铁回家,苏恩既想快点回家,又不想离开姜致忱。本来俩人约好1月23日腻在一起,晚上和姜致忱的朋友一起吃晚餐,然后唱歌。然而,22日晚上,苏恩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
“苏恩,姑姥姥家的瑶瑶姐姐一家明天搬家,你去看看吧!”“什么瑶瑶姐姐?”“是姑姥姥的女儿,你们跟他们没什么来往,以前他们不在W市,去年瑶瑶的老公换工作,一家才搬过去的。”“我又不认识他们。”“你不认识,可是姥姥姥爷都认识啊,你就代表我们过去吧,我给你打钱,你买些水果啥的。”“我不想去。”苏恩真烦临时被老妈派的活儿,但是她心里清楚,自己是肯定要去的,因为她是个有责任心的、听话的孩子。“你就去一下吧,代表我们。”妈妈总是给苏恩扣高帽子。“好吧,什么时候?”“太好了,明天中午,吃了饭你就可以回来了。地址我发给你。”“那行!”
苏恩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姜致忱。“啊,那我们不能一直在一起了。”姜致忱很失望。“我吃完午饭就回来,很快的,你早晨多睡会儿呗!”“那只有这样了。”姜致忱在心里骂了苏恩的瑶瑶姐姐一千遍。
23日上午,苏恩来到了姑姥姥家,吃了午餐,她刚准备告别,谁知瑶瑶姐姐的表妹和未来表妹夫来了。
“苏恩,这是我的表妹王伊人,她在大学当辅导员哦!”瑶瑶姐姐显然跟这个表妹的关系比跟苏恩好很多,她非常得意地说,“这是他的男朋友,是大学老师,你可以跟他们聊聊以后的就业问题。”虽然瑶瑶姐姐的语气让人讨厌,但是这两位的职业对于正处于迷茫期的苏恩很有帮助。苏恩很谦虚地说:“哦,那太好了,我正有很多疑问呢!”苏恩看看时间13:30,她默默打算就聊1个小时,14:30出发,15:30之前能到学校。
当聊开了之后,苏恩忘记了时间,他们聊读研究生要学什么,要考什么证,聊现在的就业情况,聊工作了之后的感受,聊择偶的过程,聊买房子的事,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苏恩以为快到14:30了,一看,哇,17:30了!今天阴天,W市的阴天就跟黄昏没两样,苏恩竟然没留意时间已经晚了。姜致忱发了好多信息,还打了电话,因为手机放在包里,苏恩竟然没留意到。她赶紧跟姑姥姥一家告别,急匆匆离开了。
“学长,对不起,我没注意时间。”苏恩打电话过去把事情经过大致告诉了姜致忱。“哦,那你注意安全,赶紧回来吧!我们已经到餐馆了。”听得出来姜致忱心里不爽,但是他哪敢跟苏恩发脾气。苏恩也没多说,现在没什么比快点见到姜致忱更要紧的了。屋漏偏逢连夜雨,18:00左右正是交通最堵塞的时候,公交车挤不上去,出租车不好搭,W市的地铁还没有开通,苏恩急得直跺脚。经过拥堵时间,19:30苏恩终于到了餐馆。
“不好意思。”苏恩找到了姜致忱那桌。“没事没事,着急了吧。”姜致忱的好朋友严飞说。“怎么这么晚啊!”姜致忱语带不快。“聊着聊着忘记时间了,而且又堵车。”苏恩在姜致忱旁边的空位坐下。他们在一个火锅店,里面播放着欢快的流行歌曲,声音不小,周围的声音淹没了苏恩的声音。“什么?”姜致忱没听清。苏恩瞥了姜致忱一眼,自己火急火燎地回来,在公交车上都快被挤扁了,你一句安慰没有,还阴阳怪气!姜致忱哪里能理解苏恩的心情,就像苏恩也不明白姜致忱一直发信息打电话而没有回音时的焦急。苏恩没说话,严飞、严飞的女朋友,还有另外两个姜致忱的朋友也感受到了俩人情绪不对劲。
“先吃吧,这个牛肉超级好吃,赶紧的!”严飞打圆场。“姜致忱,我们再来瓶啤酒呗!”苏恩来之前,姜致忱因为心里不爽,已经喝了不少了。“来就来!”姜致忱说。
这餐饭就在苏恩吃、姜致忱喝的画面中行进着。20:10,饭毕唱歌,这个歌唱得真是严飞撮合不断,苏恩姜致忱各种别扭。终于,姜致忱坐不住了,凑到苏恩旁边,说:“宝贝儿,咱俩谈谈。”苏恩早就想跟他谈谈了,说:“这里?”“我们先走。”21:30,苏恩和姜致忱先撤了。
走到校门口,外面的喧闹一下子没了,两个人也冷静了下来。“宝贝儿——”姜致忱一把抱住了苏恩。“怎么了?”苏恩马上软了下来,搂住身上有酒味的姜致忱。“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注意时间。”苏恩现在只希望姜致忱赶快松开自己,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他们。“我们去操场待会儿吧!”苏恩轻轻推开姜致忱。苏恩拉着姜致忱往体育馆方向走。他们找了操场一处避风又幽静的地方坐下,要是天儿暖和,这样的位置早被人占了。
“宝贝儿,我爱你!”姜致忱拉过苏恩,强吻了上去。苏恩没想到这突然的吻,差点倒了下去。姜致忱顺势抱住苏恩,恨不得把苏恩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个吻太用力了,苏恩有些不舒服,她头往后躲,有几分醉意的姜致忱却被这样的动作点燃了,更用力地抱苏恩,说:“别躲我!”然后又亲了上去,苏恩又害羞又害怕,她用力挣脱姜致忱,姜致忱被推开了,他浑身颤抖着说:“为什么要躲着我?”“我没有躲着你。”苏恩很委屈,又很心疼姜致忱,她觉得今天是自己伤害到了他。
“刚才不好意思,我太粗鲁了。”姜致忱道歉。“哦。”苏恩一边捏住羽绒服的拉链,一边低头不敢直视姜致忱。“你会不会不理我了?”“不会。”“我送你回去吧,明天一早你还要回家。”姜致忱落寞地说。“好。”苏恩深吸一口气,她的身体从刚才的软绵状态出来,转而处于激动状态,整个人紧绷着。突然,苏恩往前迈了一步,跟姜致忱紧靠一起,抱住了姜致忱,说:“真的好抱歉,以后不会了,放心,老公。”姜致忱听到“老公”,一惊,说:“你叫我老公?”他不敢相信,接着说“对,我就是你老公。以后别叫学长了。”
回到此刻,苏恩想到了那天与姜致忱的情景,她觉得身体火辣辣的,如果回忆只到这里,该是甜蜜而无憾的。苏恩不想继续想了,她面无表情,心无所念地洗漱、上床、拿起手机,她给陆同发信息,今天的信息不长:“今天好累哦,我先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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